程杭一摇头，“我不掺和公司的事情。”

    “没让你管理，APP的事情打算找家软件公司合作，你帮我把关就行，职位定技术顾问。”庄静晓继续说服。

    程杭一不想再做计算机方面的工作，所以他严词拒绝，“不帮。”

    庄静晓仰躺着装死，“你真要见死不救？”

    程杭一说，“多花点钱，对方公司不会糊弄你。”

    “冷漠无情。”庄静晓走过来，踹了程杭一的小腿一脚，她打开门，回自己家了。

    不能总在家闲着，总要做点什么，可具体做什么，程杭一没有决定，不想做什么，他却是决定了，不做计算机行业，彻底和这个行业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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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静晓是大喇叭，为了报复程杭一不肯救她于水火之中，她不仅把程杭一前女友疑似叫“小雨”这件事情告诉了程实秋和杭素瑾，更是在程实秋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添油加醋地哭诉，恐担任不起程实冬的重担嘱托，要卸任职位然后回到她亲爸那边去。

    “戏精。”程杭一评价庄静晓的拙劣演技。

    可程实秋却是精准上当受骗群体，他最怕什么呢，最怕庄静晓在程家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这让他在哥哥程实冬那里无法交差。

    “你伯伯把公司交给静静负责管理，她的身份本就被人诟病。现在处境艰难，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帮她。你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帮她更是举手之劳。”

    程杭一无语地看着他爸，“你们大概忘记，我离开C市，就是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继续做计算机行业。”

    程实秋不讲理起来，“帮静静做完，你再洗手不干。”

    程杭一更无语了，“庄静晓才是你们亲生的吧。”

    程实秋继续动之以情，“静静亲爸那边再婚又生了其他孩子，亲妈常年在国外，静静又刚离婚，别看她平时不在乎，心里挺苦的。刚离婚回来时整天魂不守舍，最近接触工作才好一些，我们应该支持她的工作。”

    “我也刚分手。”程杭一同样要做会哭的小孩。

    程实秋大概最近对整天宅在家里的程杭一有意见，他冷哼一声，“你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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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杭一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看似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是通知他不得不做。

    程实冬是出了名的惧内，程实秋是出了名的哥控，一番关系梳理，庄静晓竟然是程家关系表生物链最顶端的人，毫无意外，程杭一是最低端的那个。

    就连杭素瑾同样丁点没有同情程杭一，反倒积极促成，“难得静静终于要从离婚的阴霾里走出来，想要好好搞事业，我们必须支持，你不准拖后腿。”

    “……”程杭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食夏集团的挂名技术顾问，月薪十万，五万是庄静晓支付，五万是程实秋贴补。

    “对小程序有什么功能需求，告诉我，我编写一份产品需求文档发给你，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及时反馈给我。”既然是公事，那么程杭一来公司见庄静晓。

    庄静晓不解地看着他，“你要自己写？”

    程杭一轻蔑地笑，“一个月内上线，开发费用折半给我结算。”

    庄静晓突然扭捏起来，“听叔叔和婶娘说你再也不想碰编程，不用你亲自操刀，找合作公司开发，你帮忙盯着流程就行。”

    庄静晓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心虚又虚张声势。

    程杭一问，“有合作意向的公司吗？”

    庄静晓立刻把手边的打印文档递过去，“统计了五家，你帮我筛选面谈一下，最终挑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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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杭一办事效率极高，按照文档顺序约谈前四家科技公司，分两天时间完成约谈，编辑一份文档发给庄静晓，总结这四家公司的优劣势，给出最终建议，“第三个业务内容和公司规模都还行。”

    “……”庄静晓咂舌，翻开文档匆匆地浏览了一遍，她抬头不确定地问，“为什么没有约谈第五家？”

    程杭一说，“又宁网络科技公司本部在D市，三年前成立的新公司，公司规模小，成功案例不多，不稳定因素太多，不建议合作。”

    庄静晓讪讪地笑，“你见一下嘛，说不定就对他们改观了。”

    程杭一越发狐疑，奇怪地看着庄静晓，他细品了一下又宁网络科技的公司名称，抚着额头苦笑，“蒋又鸣的公司？”早听焦航说蒋又鸣开了家公司，但不知道名称，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家了。

    庄静晓坐得挺直，脸上是大义凛然的正气浩然，“公平竞争，你和他们的负责人面谈一下，如果他们实力不如第三家，那么拒绝他们也好有正当理由。”

    程杭一想起蒋又鸣那张冷漠寡淡的脸，他就没什么兴趣，“我把需要询问的问题编辑一份文档发给你，你来和他们面谈吧。”

    庄静晓欲言又止一副纠结为难的模样，咬着红唇看着程杭一。

    程杭一问，“蒋又鸣不知道食夏现在是由你负责，你担心他知道真相会不会和你合作？”

    “……”庄静晓丧着脸。

    一个刻进过心脏的人，想要放弃哪里会容易。

    “蒋又鸣精明又势力，他不会和钱过不去。”程杭一对蒋又鸣没有好感，说出口的话稍不留神就带了个人情绪。

    庄静晓手臂打横放在桌面上，她下巴压在手背上，弓着脊背肩膀坍塌，“我们离婚是我提的，当时离婚时他连婚房都没要，只想赶快脱离我。”说着声音带着点点哭腔，“给他送点钱，就当补偿吧，往后不亏欠就不会惦念了。”

    如果再见到辛语，程杭一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吗？

    他做不到，又何必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庄静晓遗忘。

    “我替你去面谈。”程杭一无奈地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蒋又鸣吗？”

    离婚后最想问前夫什么呢？庄静晓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可每一个都暴露她的小心思，她苦恼地皱着脸，“没什么想问的，你帮我看一下，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程杭一咂舌，庄静晓这么傻，蒋又鸣怎么放心把她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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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更真实有效的观察蒋又鸣的感情生活，程杭一把约谈地点定在D市的又宁科技公司。

    时间约定在下午，程杭一打算上午开车去往D市。他出门时，庄静晓站在车旁像是等待许久，她看到程杭一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程杭一挑眉，点头。

    庄静晓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好久没去过D市，想去逛逛玩一下，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放假旅游……”

    程杭一打开车门坐进去，他再次点头，“你不是想见蒋又鸣，我懂。”

    “……”庄静晓的心思被窥探得彻底，她苦笑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不会。”程杭一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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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程杭一驻车后打算下车，庄静晓却坐着不动，她手里紧紧地揪着背包的带子，脸上的笑意勉强，“你上楼去见他吧，我不想去了。”

    攒着的一股劲，还是泄了。

    程杭一没有继续劝说，他下车走进办公大厦。

    程杭一一直不太喜欢蒋又鸣，第一个原因，程杭一是蒋又鸣的手下败将，同校时，还是新生的程杭一曾被蒋又鸣摁在地上摩擦，蒋又鸣狠辣又冷漠，完全不把程杭一当做需要呵护的新人，对待程杭一是高傲和不屑的，也是蒋又鸣激发了程杭一在计算机行业深耕的想法，总想要找到下一个机会可以和蒋又鸣比较高低。

    程杭一不喜欢蒋又鸣，还有一个原因，蒋又鸣娶庄静晓这件事情。蒋又鸣曾经是学校的风云学长，技术过关、人品口碑不错，长相更是出类拔萃，还有一个学法律的校花女朋友，两个人十分养眼登对，感情甚笃不时撒狗粮，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称羡声音。听焦航说，蒋又鸣和女朋友几乎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分手，一年后，庄静晓带男朋友回家，程杭一在家里见到了蒋又鸣。这时候的蒋又鸣没那么高傲，他炉火纯青地使用工作中的那套圆滑世故，熟练地应付着家长们的盘问，就算是被询问到禁忌话题，他也只是稍微停顿后真诚地回答。

    “挺真诚的，应该是真的爱静晓的。”这是庄静晓送蒋又鸣离开后，家长们对蒋又鸣的评价，在一旁的程杭一听了只觉得嗤笑一声，觉得蒋又鸣是糊弄人的高手，不止把庄静晓耍得团团转，连程实秋和程实冬这样的商业大鳄同样看走眼。

    所以，在庄静晓和蒋又鸣结婚后，程杭一从未叫过蒋又鸣姐夫。

    电梯提示音响起，程杭一走出电梯。

    从电梯门打开的这一瞬间，程杭一已经在心里对蒋又鸣进行减分考核，他理解庄静晓暂时无法从离婚的痛楚里走出来，可他不打算支持庄静晓饮鸩止渴的行为。

    经过门口时，程杭一瞥了一眼，柔和射灯下，公司名称的位置显然是花费心思装饰了。

    不屑地哼了一声：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