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顾谙和厉煜梵一前一后地往宿舍楼走去。
“去你宿舍吗？”厉煜梵碰碰顾谙的手，顾谙哼一声同意了。
“我先去我那儿拿点东西，”厉煜梵将顾谙推到宿舍里，“我等下来敲门，你再给我开。”他说着将顾谙的宿舍门关上。
回了自己宿舍后，厉煜梵将桌上断开的松鼠挂件揣进兜里，接着拿了两盒牛奶在手上。确定没什么遗漏，厉煜梵关上门往顾谙那里走，他进阳和的时间太晚，被分配在了六楼，而顾谙住在二楼。
刚走到二楼走廊上，厉煜梵就看见游冰似从顾谙那个方向走过来，他掂了掂手里的两盒牛奶，心下涌出许多猜测。
“你去找顾谙?”两人走近时，游冰开了口。
厉煜梵将手里两盒牛奶换了个位置，余光瞥了眼游冰，从嗓子里发出了个“嗯”字。
“不如我们一起去吧?”游冰如主人般做出邀请。
厉煜梵这才将脸转向游冰这边，他似笑非笑道:“恐怕不行，”厉煜梵停顿一秒，“我和他有点事儿，不方便外人在场。”说完也不在意游冰扭曲中又不忘装么的神情，兀自离开了。
站在顾谙宿舍门口，厉煜梵敲敲门，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等顾谙开门，甚至还有时间抽空看了下不远处隐在黑暗里神色难辨的游冰。
顾谙打开门让厉煜梵进来，厉煜梵一边把门关上一边问，“刚才有人来吗？”
顾谙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游冰不算人，况且他也没让对方进来。
厉煜梵也没再多问，他将顾谙推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一个闲置的塑料板凳上，“先吃咱们的晚饭?”
顾谙点点头，他将面包拿出来递给厉煜梵，“选。”夹着火腿的面包已经被顾谙吃了，塑料包装袋里还剩下肉松和核桃两种口味的面包。
“你先选。”厉煜梵想让顾谙先选他自己爱吃的。
顾谙对肉松还是核桃并没有多大的喜好，他其实并不爱吃，两种面包都是干巴巴的，但听厉煜梵这么说，也就拿了离自己近的肉松面包。
厉煜梵从顾谙的神情中察觉到对方的想法，他并不会问这些，把自己拿下来的牛奶插上吸管后递给顾谙，他本来想说“我妈买的，非要让我喝这个，但我不喜欢喝牛奶，以后你能不能帮我分担一下”。
可厉煜梵不想总让顾谙吃这些“他不爱就塞给对方”的东西，当下开口说了内心深处最想说的一句话，“以后想和你一起喝牛奶！”
顾谙咳了一声，他瞪厉煜梵，“能不能，”他低头嘟囔道，“好好说话。”
“我是在好好说话呀，”厉煜梵啃了一口面包，“和你一起吃饭我胃口会变好嘛。”
顾谙转头不去看厉煜梵，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多吃点，高考前身体重要。”
“好呀，那你以后可不能拒绝我，”厉煜梵嘴里干巴的面包都变美味了。
顾谙嗯了一声作下约定，厉煜梵和游冰是不一样的吧，他确实是个好人。
吃好喝好后，顾谙撑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厉煜梵在修小松鼠。
顶着顾谙的目光，厉煜梵不由生出一股紧张感，但没有紧张就没有动力，他稳稳地先用刷子将两块部件刷干净，又用湿纸擦拭一遍，接着用黏着剂涂抹切断面，因为断面还算利落，所以厉煜梵很容易将两块贴合在一起。
厉煜梵将两块部件摁了好一会后松开，他用镊子将溢出来的胶刮走，“好了，这几天先给它晾一晾，等黏着剂彻底干透就好了。”
顾谙捧着厉煜梵递来的小松鼠，它身上有一道细纹，但顾谙还是很喜欢，“谢谢。”
“怎么总说谢谢，”厉煜梵将工具收起来，“下次再给你做一个，陪小松鼠好不好？”
顾谙以为厉煜梵要做个大松子给小松鼠，顿时眼睛一亮，“好～”他睫毛黑长而浓密，瞳孔却是浅棕色的，亮晶晶的像盛了星河在里面。
“咳，”厉煜梵不自在的瞥开头，“这周我回家，家里有材料能做，下周给你，”他眼里带着询问，“你回家吗？”
顾谙摇摇头，他国庆刚回过家，再加上他有些未实施的计划，“不回去。”
厉煜梵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到时候给你发消息，监督你吃饭。”他停了片刻，“你不回消息我就回宿舍抓你。”
恼意涌上心头，“不用你管。”顾谙暗自诽谤厉煜梵怎么和妈妈一样喜欢管着他，真是的，他们俩很熟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监督。”
“我就想监督你呀，”厉煜梵握了下顾谙纤细的手臂，“你看你这么瘦，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他瘦怪他咯？顾谙哼了声:“我只是吃不胖而已。”
确实吃不胖，也就那里翘了点，厉煜梵睨了眼顾谙的臀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摸一摸揉一揉，末了又唾骂自己下流，接着反驳好色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记得回消息给我。”
看在厉煜梵给他做手工的份上，顾谙很不服气的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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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了课，厉煜梵陪顾谙吃完晚饭才离开学校，顾谙本来觉得一切都很好，如果厉煜梵没有不礼貌地盘他的脑壳儿的话摸他脑袋的话……
想到这里，顾谙颇不自在地放下笔，抬手在自己头顶上抹了抹，试图将某人强烈的存在感抹去。
厉煜梵怎么总把他当小孩子对待，真烦！
游冰在顾谙身旁，自然没错过顾谙的动作，他不清楚前情，却从心里觉得顾谙的的动作活像奶狗挠头，也因此想触碰顾谙的心愈发强烈，但今晚他要回家和父亲报告最近的学习情况。
游冰莫名烦躁也不再顾忌场合，他伸出手勾住顾谙的腰。
顾谙一时不察，委身歪在游冰肩膀，两年经历让他连楞都没楞，非常迅速地用手撑着桌子试图离开，但斜着身体终究不能好好发力。
游冰右手勾着顾谙，伸出的左手在顾谙身上游走。
顾谙这会儿也不纠结坐直不坐直了，他隔着游冰的校服拧对方，“你要是想揍人就揍，能不能别搞这套恶心人的事。”
他不明白游冰为什么改变了以前的施/暴手段，恶心太恶心了。
游冰意犹未尽，顾谙也不甘示弱地掐着对方，他们互相钳制，一个如情人般抚摸却教对方厌恶至极，一个如仇人般用尽力气只换来对方无尽的欲念。
“你俩在干嘛呢？”巡视的教导主任看着两人，莫名觉得说不上来的古怪，“晚自习不要打打闹闹。”
终于得了自由，顾谙低头看着课桌，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旁边的游冰认错道，“我们不会了，主任。”
“好啦，快学习吧，时间宝贵不要分心。”教导主任背着手走了。
顾谙没再理会游冰仿若毒蛇的视线，他拿出红笔打算修改写完了的化学卷子。
接下来游冰没再动手动脚，顾谙松了口气，他并不想应付难缠的赖皮蛇，黏腻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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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厉煜梵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今天他人不在，顾谙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不知为何生出周围太过安静的想法。
顾谙甩甩脑袋，告诫自己不能太依赖厉煜梵了，他从前总是一个人，现在独身终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了宿舍，顾谙先去洗漱间洗了个澡，接着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
他前些日子下载了一个叫【天气站】的APP，名字虽然有天气，实际上却是一款短视频软件，用户可以在上面发文字、照片、视频，还能直播。
天气站有着和信号灯更广泛的“好友圈”功能，因此多的是分享生活的人。
顾谙打算开个沉浸式写试卷的直播，虽然听名字就能知道很无聊，但他并没有其他才艺可展示。
没错，顾谙想通过天气站赚点外快，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但开个直播并不费事，况且宿舍楼有网也有电，不用白不用。
他将乱码的昵称改成“小顾的学习驿站”，点了直播键把手机放在支架上，然后打开一本五三。
屏幕里来了一个人又退了了一个人，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留下六个人。
【用户95376:这是干什么呢？】
【一棵草:点进来了前没看到标题是沉浸式写作业吗】
【用户95376:没在意啊】
【用户95376:妈呀手好好看哦，舔屏】
【云上天空:好奇进来，发现手真的长在我心上，可是写作业好催眠啊】
【柴可李斯基:催眠+1】
【用户95376:是小哥哥吗，给我看看，舔舌.emoji】
【我姓石:只有我就着直播在学习吗，不说了我再去学个天荒地老】
…………
顾直到两个小时后顾谙才抬起头，他将手机从支架上拿下，翻着评论，“谢谢大家的观看～明天我再直播。”
弹幕上瞬间多出了几条“声音好好听哦，”“小哥哥下次聊天直播呗～”
“不知道说什么，”顾谙干巴巴回应，“那明天给你们讲解知识点吧。”他看了眼时间，“早点睡，拜拜。”
顾谙的手机不好，一千来块钱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拿在手上时热腾腾想，他看了眼天气站里多出来的几个关注，弯了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