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什么跟不跟,从不从?

    白承景再不堪,也是白家的少爷。而他萧北算个什么东西,街上不知道怎么出来的野种,风光几年,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以前,白承景虽应着萧北的每次约,可打心底里瞧不上他。那一次过后,白承景不再和萧北交集。

    人们分分合合的事常见,但一些墙头草,见这情形,又将白少爷视若无物,背地里把他当下等的谈资。

    白承景毕竟救了白玉商行一回,白老爷还是因这事器重他。

    白承景相信自己的本事,他就是缺一个机遇。

    因此,他托宋理约了一群供货商吃饭,打算笼络感情。

    包房里烟雾缭绕,老板们坐在圆桌边。

    李老板走过来,把手里的烟抬到白承景眼前:“抽烟么?”

    白承景接过香烟抽了一口:“天南的烟草,李老板有品味。”

    白承景就吸一口烟,余下便让它自己燃烧。最近身体不适,私底下把烟酒戒了。

    近期他换了更强效的抑制药,当然,副作用也越大。整夜失眠,反胃呕吐的状况持续了好几天。

    桌上的人笑着碰杯,白承景也举起酒,忍着恶心将酒灌进肚子里。

    “小梅,你再唱一段吧,我爱听你唱。”宋理搂着小梅的肩膀。

    小梅点头,开唱:“锁深闺每日里蛾眉蹙损,鸣不高飞不远枉字莺莺!....”

    “李老板,”白承景向对方敬了杯酒,“其实我一直敬仰你。”

    李老板敬下酒:“白少爷也是说笑了。”

    忽然,白承景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他说了句失陪便急忙离开了。

    待到再回来之时,里面聊得正畅。

    “这白少爷真与萧北有交情?我可是听说了,他在白家不受宠。”李老板问到。

    “当然,白家上次那事就是萧北帮忙解决的,”宋理争说,“萧北呢!少有人请得动他!”

    “他们不会有什么私情吧!我看白少爷长得比女人还标致,估计他们....”一旁的老板不怀好意地揣测,笑了起来。

    白承景心间一沉,血液翻滚上涌,他感到呼吸不畅,腿发软得几乎要晕倒。

    缓和几秒,他撑起身,心神不宁地走出了饭店。

    大道平直宽阔,即便是晚上也来往许多人。

    白承景把烟捏在指间,吐过一阵后,他浑身酸软,晚风吹得他有些晃,像一朵摇曳的花。

    他打算走到附近的公寓。每当不愿回家时候,他都住在那里。

    其实也不难想到会有这些闲话,也对,在外人看来,萧北对这么一个陌生人诚心相待,任谁都觉得奇怪。

    白承景自己也当然明白,却也当作瞎,都是他犯贱。

    白承景生气,气得发抖,他颤着手点了烟。他气自己窝囊,气那些表子,气胡说的蠢人。

    他的病又发了,不是哮喘也不是发情,是他根深蒂固的心病。

    走上空荡荡的楼梯,白承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睡前喂了几颗安眠药,白承景勉强睡下,起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他迷蒙地起床,把一天的事物都打理。

    白承景做事细心周全,论能力,他不比白嘉明差,甚至有些地方做得更好。可因为他是下阴,那他便永远被踩一头。

    傍晚他接到消息,白老爷要组一场家宴,所有人都来。

    一家人在饭桌上其乐融融,女人聊家事,男人聊时政。

    “吴家小女儿,前两天也办婚礼了。我们家什么时候能再喝喜酒啊?”二姨太贴心地问。

    大太太常年生病,所以二姨太有责任担起当家主母的做派。小辈的婚事她一直记挂着。

    “沉湘。”二姨太问。

    “嗯?”白沉湘抬头。

    二姨太慢条斯理地撕着一只虾:“该考虑考虑啦,趁着年轻漂亮,早点相好人家的。”

    白沉湘忸怩地扒了两口饭:“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呢。再说,早结婚有什么好的?” 最后一句话声音越说越小。

    “话也不是这么说,”二姨太蹙眉反对道。

    “我们女人,就像一支股票,到20岁前,走的都是上坡路。最漂亮时候不抛掉,以后啊...”

    “送掉都没人要,不值钱的东西。”二姨太遗憾道。

    “你说是不是,承景。”

    二姨太看向白承景,慈爱地笑了。

    这时候,大太太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由佣人搀扶着上楼。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起来,白承景不做声,捏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指节微微泛青。

    二姨太眼睛转了一圈:“年龄到了总要寻人家,以后的日子那么长,要有人陪才好。”

    “别说男人女人了,就是小猫小狗,也要找一个伴,日子才有味道呢。”二姨太苦口婆心。

    “是,日子那么长。”白老爷点头,若有所思。

    白承景抬眼,又倒了杯酒,平静的酒液倒映着水晶吊灯,也倒映着自己的脸。

    他深深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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