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年的眼神越来越飘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林老师看着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学生此刻心虚的样子，叹了口气，用钢笔敲了敲桌面："你也知道学校管早恋有多严。"她站起身，示意陆思年跟上，"已经联系你们家长了，先去楼下等着吧。"

    走廊的阳光刺得陆思年眼睛发疼。他低着头往前走，差点撞上一堵人墙——宋易华正倚在办公室门外，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见他出来立刻勾起嘴角。

    自然地伸手勾住陆思年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得陆思年一个激灵，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用气音质问："你干嘛？疯了吗？"

    宋易华却故意把下巴搁在他发顶上蹭了蹭，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委屈："被老秦审了半小时，还给我定了个学习目标……"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腿都站麻了。"

    两位班主任叉着腰从办公室出来，看到黏在一起的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秦老师促狭地眨眨眼："被班主任抓还没那么严重，你们往政教处主任枪口上撞是怎么想的？"

    陆思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宋易华。后者懒洋洋地靠着栏杆，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怎么办啊，老实认错呗。"

    "你们家长知道这事吗？"林老师终于问出关键问题。

    "我爸妈早知道了。"宋易华答得干脆，转头看向瞬间僵住的陆思年，"他家...应该还不知道。"

    老秦被这理直气壮的态度逗乐了："那你还这么有恃无恐？"

    "我不恐啊。"宋易华突然笑起来，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还有点激动。"

    陆思年忍无可忍地扯了扯他勒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松手，喘不过气了。"

    "好嘞。"宋易华从善如流地改为牵他的手。

    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陆思年盯着校门口的方向，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当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终于驶入视线时，他紧张的冷汗直流——副驾驶上坐着的是宋易华的母亲！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爸妈的车紧随其后，两家人像约好似的同时到达。车门打开，四位家长相见时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源源"陆妈妈小跑着迎上去，两个女人亲热地挽住手臂。

    "小伊！"宋母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上次逛街给你的买面膜好用吗？"

    两位父亲在后面默契地握了握手，宋爸爸甚至顺手帮陆爸爸整理了下领带。这哪是来接受训话的家长，分明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聚会。

    老秦和林老师面面相觑，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点开学校官网——"原来青梅竹马是真的啊……"林老师喃喃道。

    宋易华趁机凑到陆思年耳边："现在信我了吧？岳母大人早就……"

    宋易华的话还没说完，陆思年的巴掌就先招呼了上来。但比巴掌更先抵达的，是后颈腺体因羞恼而失控溢出的石榴香，甜腻的气息瞬间在政教处弥漫开来。

    "啪"的一声脆响，宋易华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印。他却丝毫不恼，反而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侧脸颊："打人都这么温柔，一看就是心疼我。"

    陆思年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转身走向自己父母。他硬着头皮喊了声："爸，妈。"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末尾还带着两声心虚的干笑。

    陆母这才把目光从宋家父母身上收回来，冲儿子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等下再收拾你。"她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陆思年顿时缩了缩脖子。

    一行人沉默地走向政教处。推开门时，油头地中海主任正端坐在真皮转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镀金钢笔。见进来的家长个个衣着光鲜，女士拎着名牌包，男士西装笔挺，他立刻挺直了腰板，态度也变得格外郑重。

    "各位家长好，我是南中政教处主任。"他清了清嗓子，"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昨晚这两位同学在学校花园约会，行为举止有些影响校风。虽然他们坚称没有早恋，但根据监控显示……"

    "主任。"宋易华突然出声打断，站姿笔直如松，"我已经和我们班主任说明过了，我和陆思年确实在谈恋爱。"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我认为这不是需要隐瞒的事。当然，我向班主任保证过——恋爱不会影响学习，不在学校做出格举动，在校外也会保持适当距离避免同学误会。"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所以能不能请主任网开一面，别让我们上台念分手宣言？"

    陆思年猛地扭头看向宋易华，瞳孔地震。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在意的根本不是被抓包，而是不想在全校面前承认宋易华与自己分手！

    陆父陆母闻言，齐刷刷瞪向自己儿子。陆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陆思年的额头："你看看人家怎么保证的？你呢？"这话里的潜台词让陆思年心跳漏了半拍——父母这是……默许了他们交往？

    教导主任彻底懵了，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求助地看向家长们："这……还是听听各位的意见？"

    宋母优雅地拢了拢披肩，率先开口："我觉得小宋的保证很有诚意。"她温柔地看了眼两个少年，"以‘不分手’为前提来制定行为准则，反而能成为奋进的动力呢。"

    宋父也点头附和："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总比在外面乱来强。"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主任桌上没收的一堆情书。

    陆父轻咳一声，从文件夹里掏出信息素匹配度的复印件＂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他们会发生点什么，这是不可避免的，关键还是看他们。"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当然，在校期间该遵守的纪律我们绝对支持。"

    主任张大了嘴，活像条缺氧的鱼。他机械地转头看向监控屏幕——画面里，正是昨晚两人在宿舍门前分别的画面，宋易华环抱住陆思年，嘴似乎在啃咬着陆思年的腺体。

    见双方家长完全没有要拆散的意思，政教处主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只能反复强调了几遍校规纪律就草草结束了这场荒诞的会谈。待众人离开后，他盯着桌上那份99.7%匹配度的检测报告发呆——现在的家长都这么开明了吗？

    送家长离开时，两位班主任早已识趣地回避，陆母突然转身捏住儿子的脸颊："真谈上了？"保养得当的指甲在陆思年脸上留下两个浅浅的月牙印。

    "妈！"陆思年捂着发红的脸颊往后躲，正撞进宋易华怀里。宋母见状立刻笑着把儿子往前一推："别凶年年了，肯定是宋易华用信息素勾人了。"她促狭地眨眨眼，"天天一起补课嘞，99.7%的匹配度，换谁受得了？"

    "真的？"陆母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手，"难怪你高二数学突然进步这么大呢~！"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宋易华优越的侧脸线条，"补课很认真嘛。"

    宋母骄傲地挽住闺蜜的手臂："那当然，我家小子可是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都翻烂了，没想到会和年年上同一所高中。"她压低声音，"也就这点本事找对象了。"

    "妈！"这次是宋易华耳尖爆红地打断，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两位母亲相视一笑。

    "行了，看在你成绩进步的份上。"陆母最后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突然正色道，"不过该注意的必须注意！"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两人的信息素手环——宋易华已经是最高档但是闻不到味道，陆思年则是最高档还泄露了出来，看吧两孩子羞的。

    两位母亲踩着细高跟走远时，风送来只言片语的讨论："要不要去试试旗袍啊……＂留下两个少年站在银杏树下，从耳尖红到锁骨。像极了教导主任破碎的早恋防治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