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睦月织一度心虚到不敢回复夏油杰的询问,直到夏油杰再次发来消息。

    夏油杰:织?

    睦月织:是我,学长,我正和五条学长在一起。

    夏油杰:听说是特级,注意保护好自己。

    睦月织:好的,学长!

    见夏油杰只是担心提醒,并没有提刚才的事,她不由放下心来。

    然而夏油杰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最喜欢的学长是谁?

    睦月织差点没有摔掉手机,她对夏油杰偶尔的坏心眼很无奈,而且身边坐着的六眼更是让她汗流浃背,总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发现。

    她偷偷的往旁边瞥了一眼,五条悟正专注的捧着手机,看起来没有注意到她,她欲盖弥彰的微侧过身。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问题,如果是一个月前的她,倒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但是近期她总是会做模糊的梦,梦里多数都是她与一位白发少年的场景。

    受梦境影响,她对同为白发的五条悟的感情愈发复杂。

    大概是对夏油杰的好感是90的话,对五条悟的好感就在60-100之间摇摆。

    睦月织稳定心神,再次确认五条悟并没有关注这边,她如做贼般快速回复。

    睦月织:当然是夏油学长!

    “啪!”发出去的瞬间就听到身边翻盖手机闭合的声音。

    睦月织被吓一跳,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五条悟的眼中满是不满:“可恶,是平局。”

    睦月织:“……学长,请你们不要比这个。”

    这时,川上早田小心翼翼的插话道:“那个,任务地点到了。”

    睦月织赶紧下车,发现此时的街上已经摆满了正在装饰的摊位,人群熙熙攘攘,庙会的热闹已经初见雏形。

    而他们的任务地点,就在庙会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睦月织下意识皱眉,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果真的是特级咒灵,很难想象如果情况失控会酿成怎样的灾祸。

    川上早田觉察到他们的表情,干巴巴的解释:“因为庙会已经提前筹备和预告了很久,无法突然取消,所以麻烦五条先生和睦月同学尽量将战斗范围控制在天和山上。”

    他将咒术总监会会和政府的交易隐去,继续介绍道:“这座天和山上原本居住的天和家早已搬走,近段时间总有人反映在废弃的天和宅邸听到奇怪的声音,最开始以为是老鼠,后面又有几名市民莫名在山上失踪,经过窗的调查,确认了咒灵的存在。”

    睦月织看见山脚下被路障围了一圈,是为了防止普通人误入,她不太放心的问川上早田:“晚上是有烟花秀吗?”

    天和山恰巧是观赏烟花的绝佳位置,川上早田明白她的担忧,连忙承诺:“我们安排了三波守卫,在帐消失前会不间断巡逻。”

    睦月织想到这些全部都是总监会的安排,不由还是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正要继续追问,就见五条悟已经跨过路障走到台阶上,回头望着她催促:“快一点~”

    川上早田拘谨的像只鹌鹑,在睦月织的怀疑目光下尽力缩成一团,看起来现在质问他也无济于事,睦月织只好跟上五条悟。

    他们快速在山磴穿行,两侧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的黑影遮挡住阳光,四下里杂草丛生,山间连虫鸣声都已消失不见,只剩诡异的寂静。

    五条悟忽然开口 “问川下再多也只是浪费时间,反正有老子在,不会有问题。”

    睦月织知道他此时并不只是单纯的夸耀自己,更是别扭的安慰她,这让她心中一暖,她将自己的想法讲明:“五条学长,我就怕总监会也是这么对政府说的。”

    只要五条悟出马,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个共识,在所有咒术师的心里流转,直到成为无形的诅咒束缚他。

    而利用五条悟谋取利益这种事,总监会绝对没有少做,但以她现在的能力,也不过是依赖五条悟的一员罢了。

    努力压制沉甸甸的心情,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而且,五条学长,那是川上先生。”

    “姓名都无所谓吧,”他脸上的墨镜已滑到鼻尖,那双宽阔无边的苍蓝色眼睛里没有一丝动摇:“不管怎么样,老子都是最强的。”

    睦月织在被帅到和羞耻到之间反复横跳,她尴尬的叫道:“五条学长……”

    “嗯?”

    “……到了。”

    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山顶,眼前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荒废府邸,灰尘布满木质的门墙,蛛网纵横,看上去和传闻中的鬼屋无异。

    五条悟:“你先不要说!”

    睦月织:?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五条悟好似马上就要冲进去了,她连忙拦住他:“等下,还没有放帐!”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除。”

    随着她的声音,从天空降下的黑色结界将天和山与外界隔绝,睦月织进入任务状态,离五条悟更近了一点。

    “五条学长,可以感觉到咒灵的级别吗?”

    “居然真的是特级~”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感慨了夏油杰居然不在这件事。

    “不要离老子太远。”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率先踹开摇摇欲坠的木门,扬起的灰尘在离他一段距离的位置飘落,没有让他沾染一点污迹。

    走进大门后,可以隐约看到一些凌乱的脚印,睦月织猜测是之前失踪的人留下的。

    同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从轻到重不断响起,还伴随着微弱的咀嚼声。

    “五条学长。”

    睦月织下意识的想要向五条悟求证,谁知一转头就发现身边的人不知在何时就已消失不见,只剩空气中摇曳的灰尘,好似在嘲笑她已落入陷阱。

    作为咒术师的警觉让她立马发动术式:“术式顺转——月升!”

    那轮弯月没有如往常一般升起,反而是刚才勉强投下的几缕阳光也被吝啬收回,时钟像被突然拨动到了夜晚,昏暗中模糊只见她一人身影。

    她握紧拜托五条悟替她带来的特制长枪,这是自上个月发觉自己更擅长使用长枪后向学校申请的咒具,到手后才发现末端铭刻着“五条”的姓氏,据说是来自五条家早年的捐赠。

    不论是长枪本身,还是上面的刻印,都驱散了不少此刻她内心的恐惧。

    睦月织选择站在原地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没有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五条悟在听到异响的一瞬间就要拉过睦月织,谁知只捞到一团空气,转瞬之间自己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

    “啧,杰又要说教。”黑暗也没有阻挡他将周围的一切景象尽收眼底:“要是一直哭的话,就算是老子也会头疼。”

    “术式顺转——苍。”

    以他为中心的空间开始扭曲,陡然出现刺眼的光照的通亮,只一瞬间四周的墙壁就变成了断壁残垣。

    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空旷的庭院,而是一个更大一点的房间。

    天和旧宅就像巨大的俄罗斯套娃,将他困在中心。

    “领域吗……”

    五条悟才意识到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进入了咒灵的领域。

    他难得的有些烦躁,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几个苍下去,仍然是不断增宽的房间,好似永无止境,那只不知藏在何处的咒灵显然没有跟他正面交锋的打算,不管他怎么破坏都毫无动静。

    睦月织自然不知道此时的五条悟正在疯狂拆家,比起五条悟那边的藏形匿影,她的待遇可谓是宾客级别。

    上一秒她还站在入口处,下一秒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一间宽敞的厨房。

    厨房内的木质地板上布满错综复杂的拖拽痕迹,地面上、废弃的厨具上、墙壁上,全部都是干涸的黑色血迹,同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就在场地中央,一团黑色物体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那边,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它的样子很像一只硕大的老鼠,区别于普通老鼠的庞大身躯和尖锐的毛发都在昭示它的不寻常,此刻它通红的眼睛锁定她,那是狩猎的眼神。

    睦月织看见它的脚边趴着两道人影,只是分辨不出是生是死。其中一人的右手已不见踪影,断裂的伤口处正往外不断渗血。

    显然在她到来之前它正在进食,现在它也不打算终止,而是准备给自己加餐。

    画面的冲击感让她有些反胃,但硕鼠咒灵却不打算给她缓冲的时间,它钩形的爪子快速伸向脚下,可以想象被它抓起的人类身体上就会增添好几个窟窿。

    睦月织不假思索的将手中的长枪用力投掷过去,尖锐的枪刃穿刺而过,扎破它的指甲后斜插入它身后的地板。

    断裂的地板上,枪身微微震动几声后归于平静。

    睦月织的身影眨眼间就出现在了枪杆顶端,她像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的踩在长枪上。她脚下稍一用力,往后一退,银制的枪尖划破地板,在空中转了不到半圈后被她反握于手中。

    “老鼠,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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