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苏甜青才察觉到肚子饿了,苏天岚听到她肚子咕咕叫,笑道:“还是这样提醒我给你做饭。”
苏甜青不好意思的笑道:“早上吃的不多。”
“走吧,这附近的镇子上,有不少美食,我可以带你试试。”苏天岚笑道。
“嗯。”
苏甜青跟着苏天岚顺着山路往下走,竟然看到一处港口,港口附近有许多商铺。
“这里是哪里?”苏甜青问道。
“这里是苏城,跟我们的姓一样……很是热闹。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地方。”苏天岚笑道。
二人来到河边的小摊前坐下,苏天岚跟老板点道:“老板先来两份豆腐脑。”
他又转过头对苏甜青笑道:“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等下再逛别的地方,慢慢吃。”
吃完又逛了两三家,苏甜青一路下来吃的饱饱的。哥哥看着那个卖牛奶的突然想起什么,指着河边的石凳笑道:“等下,我给你变出个饭后甜点,你去那边坐着,我马上过来。”
苏甜青笑道:“好。”
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害怕哥哥突然消失,她找到哥哥只是站在小摊前排队,轻声对自己说:“去那边等一会儿,哥哥马上过来。”
她坐在河边一直望着苏天岚的方向,苏天岚朝她挥挥手让她放心。
苏甜青回过身等哥哥,现在的她太敏感了,总害怕一个不留神哥哥就不见了……
没等多久,只见一个瓷碗里面装着是白色的牛奶冰沙,还有草莓块混合在里面。苏甜青惊喜地望向哥哥,这是她之前爱吃的草莓味冰激凌。
苏天岚笑着坐在一边:“这里没有什么条件,你就将就一下。”
苏甜青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会挑呢?”
她尝了一下,是比平时吃的冰淇淋要淡些,但是这是冰沙,跟原来的世界已经很像了。淡淡的格外的清爽。
“好吃!”苏甜青笑道,看着哥哥她一瞬间有种错觉,她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回到了过去。
“哥哥,你也吃。”苏甜青笑着把勺子递给了苏天岚。
他接过勺子,苏甜青就撩起他耳后的碎发,那里是有一颗痣。
“是真的,好像是梦啊……”苏甜青傻傻地笑道。
苏天岚被妹妹这一出定在原地,还没吃上一口……
他眉毛上扬,笑着尝了一口。
“快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苏天岚笑道,眼角眉头都是温柔。
他看着苏甜青吃了一会儿,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
“慢点吃……吃快了会闹肚子。”苏天岚笑道。
“哥哥,你怎么还是这样!让我快点的吃的也是你,让我慢点吃的也是你!”苏甜青假装生气说道。
苏天岚一愣,笑道:“你想怎么就怎么吃,哥哥不管了。”
心里想着妹妹最可爱,任性点儿才是她的妹妹。
“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苏天岚温柔问道,眼里都是心疼。
苏甜青放下手里吃的差不多的冰沙说道:“你离开以后,就是葬礼那些事情……”
回忆起的一瞬间,苏甜青的心还是针扎似的痛了下,吸了口气说道:“好在辛垣陪在我身边……本科毕业他就向我求婚了,我们结了婚……”
苏甜青淡淡地笑了。
“他陪着我上了研究生,上了博士。后来就留在学校教书。他进了社会,做了一个公司的管理人员,算是不错,该有的房车啊,他都没有委屈我。爸妈也对他很满意……过的应该算是不错吧……”
苏甜青浅浅笑道。
苏天岚却清楚并不是这样……她知道苏甜青一颦一笑代表什么意思,她真正开心的样子不是现在的这样……
“受了什么委屈吗?”苏天岚轻声问道,她以前提起辛垣可不是现在的表情,会开心得多。
“啊?”苏甜青一愣,她望着苏天岚,一些委屈似乎突然出现,毫无预兆,她撅起嘴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走了以后……”
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苏甜青吸了口气,不想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努力地平静说道:“我也不知道的,我好像被关在一个玻璃房间,我能看到他们却触碰不到任何人……我回不到从前了……”
苏天岚眉头微蹙,垂眸看向苏甜青,关切地说道:“……你生病了……”
“我知道……辛垣也说过我病了……我去看了医生……”
苏甜青轻轻笑道:“……好像好不起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我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开心的大笑了……不过医生说这也很正常,这个世界上多得是这样的人,很多人甚至可能从来没开心过……至少我拥有过……”
苏天岚心疼地拉过苏天岚道:“……那个时候,哥哥看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就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哥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不该让你有那样情绪的大起大落……”
他叹了口气,抬眼都是心碎:“……那时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还把你卷入这样的事件……”
“能再见到哥哥,我已经很开心了……”苏甜青察觉哥哥情绪低落,立马认真地说道。
苏天岚轻轻扶过苏甜青的头发,心碎地笑道:“哥哥没事……不用担心哥哥……”
苏甜青放下手里已经变成水的冰沙,抱住了哥哥,那里有哥哥温热的体温。
小时候她常常被哥哥背在背上,这份温度再熟悉不过了。
“哥哥,我还没好好道歉呢……当初你跟李姐姐的事情是我不懂事……我以前看到她凶我的朋友,被她抓到去游戏厅,感觉很丢脸。所以对她一直有些回避……你却跟她在一起……我当时就觉得尴尬的要死……所以闹脾气了……”
苏天岚宠溺地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出,怪不得你当时总是躲着她,我还以为你讨厌她呢?头疼的不行……”
“李姐姐是个好人,你住院的时候,她天天去看你。有一天,她遇到我主动跟我打招呼,还安慰我。”苏甜青小声说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就是说不出道歉。我以为还有机会……”
苏天岚在她的小脑袋上弹了下,笑道:“还道歉,都说了我不在意,你小时候惹出的祸事把爸妈都气哭了,死犟地不肯认错,我每次不都替你挡下,什么跟你生过气。”
苏甜青噘着嘴,又抿了下嘴,不让泪珠掉下。
“我最清楚我的妹妹,就是嘴硬心软,骨子里是个很善良的人,总是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才会这么难过。”苏天岚笑道,抱过妹妹。
“无论你犯什么错,我都会一次次原谅你的。”
“这不是对你无底线的纵容,是我知道你的本质是个善良体贴的小女孩,没有人比我了解你。从小到大,你也对我做过很多事情。我知道你爱我,小小的妹妹何时都记得哥哥,什么都会分给我,为了给我送水满头大汗的样子我还记得。”
苏天岚摸索着她的额头,笑道:“看到哥哥受伤了,心疼地掉眼泪的你。即使受伤也会忍耐,会忍着说没事,看到我的时候才会掉眼泪。所以我走后你才只记得自己任性的地方,不记得当初你爱我时,做过那么多事。总是觉得歉疚。这些我都记得。”
“我希望不要歉疚了,无论哥哥在那里,哥哥都知道你爱我,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我只是担心你太善良了,虽然学习好,聪明,可对人却一点都不懂,没有我在身边,会被人欺负。”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哥哥,我好想你。”
苏甜青的委屈都化作泪水,沾湿了苏天岚的衣衫。
“怎么又哭了,唉……总是把你惹哭……我这个哥哥做也的越来越不好了……”苏天岚笑道。
“不是不是,是我今天……眼睛就是容易哭,明天就不会了。”苏甜青急道。
“那好,拉钩,明天不能哭了。现在已经肿了,等下给你买些消肿的药,不然明天就是两个桃子了。”苏天岚笑道,妹妹也不好意思,歪头用头顶着哥哥的胸。
“又在胡闹!”苏天岚笑道。
苏甜青松了力气,躺在他的怀里,两人望着河对岸人来人往的热闹。
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两人享受着短暂的平静时光。
所谓的人生,不过是这样的一些瞬间。
苏甜青的心也变得柔软,似乎能感受到一些这世界的真实触感。
她软软地躺着,放松了警惕,困意袭来。
“别在这里睡,我们回去休息,在这里躺着会感冒。”苏天岚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苏甜青撑着胳膊坐起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对着对岸发了一会儿呆,问道:“哥哥,这些年你在这个世界过的怎么样?辛苦吗?”
苏天岚揉了揉妹妹的肩膀说道:“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忘记了大部分事情,只是隐约地记得自己的名字,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跟观溟学习法术,研究战法,算是他的助理吧。在遇到你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说——你爱的人会来到这个世界。”
苏甜青腾地坐直惊道:“我也做过这个梦!梦里有人跟我说——爱我的人在等我!”
苏天岚倒没那么惊讶,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
“是李云湛吗?”苏甜青问道。
苏天岚笑道:“不可能是他,他没有这个能力……”
苏甜青不解道:“他说是他将我们召唤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骗你的,只是想让别人都帮他。如果是他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今天我不会对他那么客气的!这个人观溟也在找,都还没有头绪。”
“那会是谁呢?”苏甜青问道。
“不用管这个人是谁了,我大概知道这个人想做什么,不过都不重要了。”他扶正苏甜青的身体,正色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黑暗得多,谁都不相信,观溟也好,李云湛也好,他们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嗯,我也不太喜欢李云湛,虽然很多人喜欢他,可我觉得他只是很懂人性。假的不像是真人。”苏甜青说道,又低下头:“不过……我相信一个人……”
“是第一次我遇到你时,跟你在一起的少年吗?”苏天岚笑道。
“嗯?你怎么知道?”苏甜青问道。
“你的心思最好猜,心思都挂在脸上呢。”苏天岚笑道。
苏甜青眼睛低垂,不服地说道:“哪有?我在原来的世界都有三十了,还说的我跟小孩一样。”
“好了,好了,是我太了解你了……别人看不出来的。”苏天岚笑道。
“你喜欢他?”
苏甜青点点头,又小心的问道:“我这样是不是背叛了辛垣,是不是不好?”
“……我看到你身边还有个少年跟辛垣长得一模一样,怎么没喜欢他?”
苏甜青心虚道:“开始是喜欢他的,可后面莫名其妙就喜欢少微了。”
苏天岚笑道:“没想到我的妹妹还会做这样的事。”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对,可是稀里糊涂就变成这样了……这样说是不是很不负责……”苏甜青心虚问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你说起他的样子就跟你当初说起辛垣的样子一样。”苏天岚道。
“可是这样,我会不会再次同样地喜欢上另一个人?”苏甜青问道。
苏天岚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无论你喜欢谁,哥哥都会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不是追求新鲜感的人,无论对谁动了心,不被伤透了都不会回头……不要自责了,这个世界越是善良的人越是喜欢自责。你只是需要时间,深入了解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苏甜青似懂非懂,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让我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让死寂沉沉的世界变得鲜活……”苏甜青说道,“我曾经也是那样的人,可我把自己弄丢了很多年了,他让我慢慢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苏天岚笑道:“这就足够了,他让你变好了不是吗?命运能让你们此刻相遇已属不易……这世上多少人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苏甜青叹了口气说道:“可是现在他也没了,我们离开了那里。他的师傅会跟李云湛合作,他们都要去打败观溟。他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想他不会违背师命的。”
苏甜青轻笑道:“我好像运气不怎么样……”
“属于你的总会回来的。”苏天岚笑道,“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
苏甜青无奈地笑了,站起身对着河对岸大声说道:“算了,爱情也没那么重要,我们好好活着就好。”
苏天岚也站起身对苏甜青说道:“无论在哪个世界,我们都是兄妹……生命总会会迎来终结的那一天,就像烟花,会消散,可是我们在那一刻是幸福的,就像此刻,我会记得,你也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