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祈婳和廖桉老是走在一起,这下廖桉有了名正言顺能够在她身边了解她的理由。
……
这天祈婳有早八,她本来就烦的冒火,起床气蹭蹭只往上窜。
在教室昏昏沉沉也听不进,索性拿了耳机听Lg历届教授的演讲,跟听ted似的,更想睡了。
下了早八,祈婳往便利店跑,拿了包饭团跟三明治递给服务员,
“要加热吗?”
“热一下吧谢谢。”
“行,稍等一会儿。”
“叮”……
“欢迎光临。”
门铃响起,祈婳下意识看过去,早起的廖桉也没什么精神,他这像是洗完漱就来便利店买早餐了,眼睛里泛着惺忪,头发看着软软的想让人摸摸。
廖桉看看她,发出了声气音“早”算是打招呼,含含糊糊像张不开嘴似的,祈婳都怀疑他都没说话只是朝她“哼”了一声。
廖桉也拿了包三明治,好巧不巧跟她一样的口味儿,
“加热,谢谢”
“好的,稍等。”
“她的跟我一块算。”
“好的,同学扫一下这里就可以。”
便利店的服务员也是兼职的学生,看到廖桉这般模样想跟他多说几句。
祈婳看着他把塑料袋子接过来,又拿起手机扫码转账,出了便利店拆了包装把饭团递给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也顺然接着,咬了一口,甜甜的。
“刚醒?”祈婳问他,
“嗯”又底下眼看了一眼她,“你有早八?”
“对,听着没意思,不想上。”
“那什么有意思?”
“你不也是老不在学校。”有什么立场说我。
廖桉顿住,“行”,
又气笑,“是。”
两人不约而同往教学楼走去,这两天在一块策划,养出了点默契。
……
周斯行来到艺美找他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他还在教学楼跟祈婳耗着,周斯行都给他扣了两个电话,不接。
“草……”
祈婳看着他拒接了两次,最后好像直接把那人屏蔽了,“时间不早了,我饿了。”
“想吃饭?”廖桉合上笔记本,看了眼她手里的策划雏形表,
“嗯……我看你朋友都给你打俩电话了,应该是等急了。”万一是女孩子呢,怪不好的祈婳心想。
廖桉最后看了眼手机,把周斯行拉回来,行,先到这儿吧。
两人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祈婳看了眼停在校门口的那辆烟灰色迈凯轮,车上那人没往这边看,唯有那两撮狼尾让她觉得眼熟,最后都没跟廖桉好好告别,因为她来电话了。
“喂,青姐。”
“花花,我给你接到活了,桥一路新开的那家酒吧,有一场,四位数,去不去?”
祈婳还没回应,就听见一声,
“祈婳。”廖桉叫她,不高不低的声音,
她回头,那人就站在最后一节台阶,插着兜,单肩背着包,风往他白色衬衫里钻,兜起形状,裤脚被他卷得整齐,鞋子说不上来是什么牌子,乍一看这人藏着少年的模样。
廖桉看着她,招了招手,往校门口走去,什么也没说,后来她在微信上收到“没事,就叫叫你。”
有人叫你的名字,形成了某种留恋,这是一种特殊的不舍。
莫名的,她好像突然就感觉,给他打电话的不是女孩子。
祈婳接下来了那场活,虽然知道那是廖桉的场,但谁让她这段时间缺钱。
……
廖桉跟着周斯行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自己没啥胃口,吃了碗面就喝饮料,把玩着手机仿佛在等着什么信息。
周斯行吃了一碗又要一碗,还是不同口味儿的,一碗85,……这是饥荒来的了?
廖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来脾气了。
“桉子你好意思吗?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给我挂了,好,这咱能忍,直接给我屏蔽什么意思,我像是那种追爱不成的小姑娘你知道吗。”
廖桉揉了一把头发,胳膊搭在椅子上,腿大大咧咧的敞开,
“想泡我?”
“?……廖桉你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接着喷,“我刚来你怎么又给槐朔支走了?”
“我不一直这样,堇菡在夏城。”廖桉一答一回。
周斯行一听瞬间明白过来,行吧,这他确实没话讲。
“那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刚醒?大中午的了你不会吧”
“我忙着赶工期。”
“你糊弄的了别人你糊弄不了我,你绝对有问题我跟你讲。”
“行,祈婳也在艺美。”
廖桉说得坦然没有一点儿隐瞒,全程也没看周斯行几眼,注意力放在手里把玩的手机上,
周斯行直接撂筷子,抹了把嘴,这下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
末羽最近出现在祈婳视线的频率增加了,不是提醒她交课件就是催她往班级群里发通知,一些繁琐的小事也老是跟她商量,他自己是班长怎么变得这么没主见了,祈婳有些反感,说不清道不明的。
……
那晚,祈婳去桥一路等翟青青,翟青青这人比祈婳大,混的歌手圈儿,在祈婳唱K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的她,后来觉得这小姑娘唱功不错,有底子像专门练过,但练的时间又不长。
翟青青也有梦,她就把祈婳当成块璞玉,但祈婳有的时候老是往其他的方向发展,并没有要成为歌手的样子,翟青青就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这不,机会要来了。
翟青青从出租车上下来,穿着棕褐色的大衣,包臀裙盖过小腿,像个职场女人。
祈婳蹲在路口在小本子上不知道在画什么,翟青青朝她打了个响指,
“花花。”翟青青满脸笑意,
祈婳站起身,眼前一黑,低血糖了,
“哎哎哎”
翟青青连忙扶住她,“咋了这是,蹲多久了,两眼一黑啊。”
祈婳扶着脑袋还是被逗笑,“还行,缓会儿”
“你这年纪轻轻还不如我呢,好点没”祈婳点头,“走吧,咱去跟酒吧那边对接一下,晚上就开一场。”
廖桉本来听江纪说今晚酒吧邀了新的主唱他都没怎么在意,可他又听江纪说经纪人是翟青青,主唱是个看着不大的女孩,姓祈,他就想,世界真是个巨大的圈套,还单逮着他自己,处处给他下套。
那晚周斯行还是跟着廖桉来了酒吧。
翟青青这人周斯行有了解,早些年在做歌手,可总是不温不火,在平台上是积累了一大堆粉丝,后来不知怎么想进演艺圈儿,歌手梦想半途而废,后者也没混出个名堂,就退下台做了经纪人,带的新人不少,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祈婳的。
江纪见了翟青青和祈婳,虽是指合作这一晚,但还是走流程签了合同。
那场,依旧是灯红酒绿,不同寻常的是,祈婳特会控场像是一种天赋。
银白色镶着细闪的长裙穿在祈婳身上,裙尾还带着流苏,翟青青特会搭,给她挑了一双白色红底的高跟鞋,穿在祈婳身上气质一下子上来了,聚光灯下,她就像是发着光的,
……
“I’m so sick of that same old love.”
(我已经受够了之前的旧爱)
“That shit it tears me up.”
(那傻逼令我肝肠寸断)
“Every body saying!”
祈婳抛出这一句,
震撼人心的歌声催得吉他和鼓手发狂,激情的氛围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灵魂受到震撼,
谁都没想到这个女孩反差这么大,所有人都被她带动情绪,跳动的灯光控住全场,紧接着台下男孩女孩跟着一起唱,
“I’m so sick of that same old love.”
(我已经受够了之前的旧爱)
“My body’s had enough.”
(我的身体已经受够了)
“Ohh……”
“……my body is had enough ……”
年轻人的嚣张在此刻撒欢似的挥洒出,叫嚣着青春,叫嚣着活力。
祈婳控制了全场,舞台设计也是给足了面子,彩烟喷出,气氛再一次达到极致的高潮,
彩带被撒的随烟四起,舞台风吹起祈婳的发,漏出她上扬的眼角,烟熏的妆衬得她像只野猫,张扬的面孔带着廖桉从未见过的自信,
祈婳全身打着节拍,耳麦的旋律回荡在她脑海,这就是她一个人的主场。
周斯行被这一幕镇住了,随后笑出声,他还真是没想到啊,脱了外套解了领子口上的纽扣,他也被这氛围带动着出了点汗。
“祈婳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周斯行突然就想跟祈婳做朋友了,
廖桉喝着酒,一杯接一杯,是啊,果然,他倒要看看祈婳身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周斯行录了段视频给堇菡发了过去,堇菡那边回他:“祈婳就是个反差仔。”
周斯行提了提唇笑笑,跟她要了祈婳的联系方式,他和堇菡想到一块去了,想带着祈婳去户外打枪。
……
一场下来,祈婳在后台换衣服,翟青青帮她拿着包:“祈婳你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祈婳有点累,她知道,她也是趁着机会发泄情绪罢了,最近某些人和事儿确实让她有些找不到地儿心里不踏实。
“后面直接给你打银行卡里。”
祈婳应下,翟青青就去跟江纪处理后续去了没多留。
过了一会,门帘又被拉开一角,祈婳没回头问:“又怎么了青姐,不是直接打我卡上……吗”
祈婳扭头看见倚在墙上的廖桉。
那人还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嘴里叼了根烟,黑色的衬衫袖子被他挽起来,漏出小臂,头发又被他梳起来,漏出额头还有左眉上方那块小得不太明显的疤,有了几分成熟气息。
廖桉不说话,把烟吸到最后一口,扔掉烟蒂,抬脚碾熄,吐出一口烟。
良久,
她听见他说:“祈婳,你想唱歌吗?”
浓浓的白烟恰好遮住了廖桉的神情,她看不清,但她听到自己说:“我想。”
既然你想,那我就给你搭梯子,反正你想变好,脱离暗无天日的旧圈子,那我就拉你一把。
……当然,这些内在的东西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形容,只是下意识的想到,然后就去做了。
……
槐朔不经常回家,他们几个人里就没有恋家的,早早的就想出去闯一番天地。
这次回来不知道要留多久,他还是回席停看了看,槐佲作为父亲并不对槐朔要求太多,他对槐朔有一百个放心。
槐朔毕了业就去了加州,有自己的车队,是因为他喜欢,廖桉他们也喜欢,他还对音乐感兴趣,每次开音乐会拉小提琴堇菡都第一个过来听,出了国他忙着拿双学位拿证书,时间挺吃紧。
在席停,高层办公室,简约的装修风格将气氛推向严肃,槐佲正站在落地窗前低眸看着这座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爸”……
槐佲听到声音,转过身,男人的气场威严,左手上戴着婚戒,与槐朔几分相像,两鬓上有白丝,是新添的,槐朔出国的时候并没有。
“坐吧。”
槐朔坐在茶桌一侧,与槐佲对着,槐朔沏茶,为他满杯。
槐佲眸子里添了几分欣赏,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再像是少年,可仔细一想,也不过还是个孩子,但他有气场,变幻莫测,让人看着总不觉得他是个像周斯行那样的小伙子。
“这次回来待不了多久吧。”
槐朔默然,不可置否,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泛起酸涩。
“我都知道,你离家有些年头,像你宋阿姨那个儿子……”
如果今日槐佲不提,他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但这几年联系不多,没细想。
槐朔不作声,又为他满杯。
“你这次回来,我有任务给你,我从不对你做什么要求,是因为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我不管你,但你别偏了方向,席停,你迟早要接手。”
槐朔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茬,他不拒绝席停,那家分公司就是他在国外时从席停分出去的,如今已然成形,投资了Lg,那是算他的一部分。
“爸,我知道,我有打算。”
槐佲不再说什么,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拿起茶杯品茶。
槐朔看着这栋高楼,那是他父辈打拼白手起家,现如今,不能从他这里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