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余要回A市总公司,这是方糖考完试来他家拿自己的东西知道的。
他竟把房子和车留给她!惊喜。
他希望她挽留,如果她开口他也是不会留下的,她没有。
方糖在机场给了他一个拥抱,她边接电话边往外走,没有回头。电话是导师打来的,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她最近接的一个项目,一个星期后报道。
她愿意。
房产、车子加一,程方余身家到底有几万万啊,九百万的协议她现在想签还来得及吗?
躺在以前属于程方余的床上,美滋滋。
要开离婚派对!
她正好去大采购!
看看冰箱有没有什么吃的,应该没有。
有。
很多。
她爱吃的。
即食的,好些可以长时间保存的。
冰箱满满当当。
冰箱井然有序。
方糖给程方余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程方余离开了B市。
她回到了学校,纪瑗已经离校。
想到冰箱里的吃的。
在黄昏,她一个人吃饭。
她想爸爸妈妈。
她给小姨打电话,小姨说表妹周斯绵录取结果出来了,学校不错。周斯绵说她和喜欢的人大学在同一个市,说她之前紧张死了;说她昨天拿到驾照了;周斯年好像在谈恋爱,周斯年上周第一次领到工资给她买了裙子,她选的;还给她发了红包。
小姨不知道她离婚,她没说。
她给程慎打电话,他说程方余还没到家,他在浇花。
她没联系程方余,程方余也没联系她。
第二天,她回B市,直接去程家。
程慎喜出望外,程方余也很意外。
但她既不提及为什么突然回来,对他也不如对程慎熟络。而且从他昨天上飞机到现在,她一句单独的话也没对他讲过。
傍晚程慎迫不及待就去遛弯,留他俩在家。
她不知和他谈什么。
她想说谢谢,特意见一面说谢谢?现在她也想去遛弯了。
程方余一眼就发现她今日穿的衣服是全新的。她生活滋润。
“你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
“谢谢你在冰箱留的吃的。”
两人异口同声。
“所以你是为这个回来的?”
“是。”她怎么有些心虚。
“噢这个衣服,是五月份买的,这款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我可以给你问问。”她认真解释。
“味道怎么样?”
?
“留的吃的。”
“很好。”昨天她边吃边想,做饭好吃的程方余以后没了。
“还有呢,只是为了吃的,所以回来?”
“还有爷爷。”好,爷爷还叫爷爷。
“没有别的理由了?”
这可是他要问的。“我想知道,你是否还愿意和我保持之前的关系?”她一口气说了出来。这个话题他俩没谈过,当时默认离婚即一切关系结束。再后来,她知道他喜欢她,就更不好说起了,这不是渣女嘛。
而现在,渣女就渣女,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什么关系!”
“是夫妻关系,还是和你玩上床游戏的关系?你千里迢迢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方糖,我真是小看了你!”他咄咄逼人,越离越近,他真想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他想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他的真心,还不如那冰箱里的菜。
“我说继续做一年的夫妻,我说事后给你九百万,你不是喜欢钱吗,你不愿意!现在倒好,假惺惺跑来问我愿不愿意与你维持之前的关系?因为没了婚姻的约束,你就可以和不只一个男人上床了是吗?是不是!方糖,你好算计!”
他双手捏住她的肩膀,她感觉痛。
她说不出辩解的话。
她也知道了答案。
她想,彻底结束了。
她不说话,他表白时她不说话,然后拒绝。他走时,她不挽留,然后第二天跑来给他更大的伤害。
他不想爱她了。
他想把她不说话的嘴巴咬出血。
他怒目而视。
她哑口无言,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见她想走,他更生气,她感觉自己肩膀要淤青了,她脸上痛苦。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给我解释。”他放开她的肩膀。
“你先看我肩膀肿没肿吧。”她也生气了,这么大劲,真想咬这狗日的一口。
红了,没肿。
他冷静了,还有点歉意,但他铁心要个答案。
两人坐在沙发上。
行。
为什么他表白时她不说话?
因为他说过段时间再答复,她以为他当时不想要答复,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不挽留他?
因为他回总公司显然是有考量的职位调动,她挽留也不会改变结果。
为什么回来?
因为舍不得,因为孤独。因为看到他留的菜而想起之前一起吃饭的日子,因为没想到他竟然给她准备了那么多,因为想见他一面,因为想爷爷。
他确实不如菜。不过无所谓,菜是他准备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给她准备些,她厨艺又烂又糊弄。
她是不是想,和他上床的同时,还可以和其他男人上床?
是。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和其他女人上床。如果他俩有人要谈恋爱,就结束关系。
亲耳听到她说出来他只觉悲凉。
所以他意下如何,她问他。
“我不同意。”
“行。”
她起身要走。
“你说舍不得,是不是真的?”
“是。”
她走了,他留在原地。
打车,无果。
她想渣女的现世报来了,这地方根本不好打车,她得在这夏天徒步走至少一公里。程家有车有司机,然而她不确定愿不愿意借给她。
程慎说他也是她爷爷,然而她知道这是不同的。就像小姨不是妈妈。
她没有妈妈。
程家也不是她的家。
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在夏天的暑气里,她想嚎啕大哭。
有车在她跟前停下,是程方余。
“上车,我送你回家。”
她大声哭了起来。
程方余想无视,想视而不见,他已仁至义尽。
他下车,抱她在怀里。
哭了个痛快。
她上了车。
看方糖在后座若无其事整理仪表,程方余又愤恨起来。“刚刚哭那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伤了你的心。”
方糖的感动荡然无存。“你怎么没伤我了,我好心好意来见你,你捏我肩膀!”
“要不是你说混账话,我会生气吗!”
“你咄咄逼人,你要我解释,我坦诚,我无愧于心,我剖开我的真心,我句句属实!”
“你敢说你不是既要又要吗,你敢说你不是心安理得既想和我上床,又想和别人上床吗!”
“是,我就是,我就是既要有要,我就是想这样!”
“你不要脸!”
“你活该!”
两人怒目而视。
她眼睛和鼻子都还是红的,她刚刚大哭,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又是为谁那样伤心。
“刚刚为什么哭?”
“因为想到我是个孤儿,想到程家也不是我的家,所以我伤心,我难过,我感觉悲从中来,你满意了吧!报应不爽,我伤害了你的心,我遭报应,你满意不满意,你要不要再拷问拷问,再趁机踩两脚!!”
他不。
平时她总是一副喜乐样子,他都忘了她的身世。
方糖觉得此时的程方余真是无比讨人厌,她要下车,拉开车门,关上车门。她才不下车,他得送她回家!
他觉得她真是好笑。
她简直是个无赖!
程慎真是后悔自己没在车里安窃听器,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啊!
车子启动了。
车里没有人说话。
她在后座闭着眼。先是在他家接受质问,后面大哭一场,又在车上和他大吵一架,她现在心神俱疲。早知道这么耗心耗力,晚餐她就该多吃几碗饭!
到她家了,她也没睁眼,她睡着了。
程方余依旧坐在驾驶座上,不想去看她。
他看她。
方糖醒了,程方余不在车上。
她坐在车里。
她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