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要跑车

    这晚,白应祈在白家住下了。

    卧室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纤尘不染。

    白栀睡前跑出来四五次,不是喝水就是看风景,总要有意无意的从白应祈房门口经过。

    白应祈神经敏感,稍有动静便会惊醒,又一次脚步声经过后,他沉着脸拉开房门,“白栀。”

    白栀穿着睡裙缩缩脖子,把手背在身后乖乖问,“哥哥,怎么啦?”

    “你在做什么?”白应祈烦躁,面无表情训斥:“床垫里有刀片吗,就这么坐不住?你该睡觉了,这都几点了,看时间了吗?”

    这就是家里多了个人的闹腾?

    白栀眼巴巴,“我没有真实感。”

    白应祈冷声问:“什么真实感?”

    白栀吱吱唔唔半晌,“就是……哥哥回家的真实感。”

    “从前三楼只有我一个人,一到晚上静悄悄的,但今天房门缝有灯光,是哥哥在里面睡觉,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

    “……”

    三秒后,他问:“你怕鬼?”

    白栀小脸一僵,都重生了,有鬼应该不奇怪,她当然怕了。

    “……哥哥就睡在我旁边,我不害怕了。”她飞快跑开,“对了,我的画画完了。”

    什么叫哥哥睡在旁边。

    没人教说话就这样没规矩?

    白应祈心一跳,嘴角微扯。

    十分钟后,白栀捧着一幅画出现在走廊里。

    这是一幅半人高的巨大画幅,迎风摇摆的栀子花丛前,白裙少女在作画,身后城堡别墅二楼阳台,男人倚栏轻立,手持红酒杯,轮廓英俊,神态模糊。

    “这是…”白应祈细细瞧着这幅画。

    白栀指了指画,“这是我,这是哥哥。”

    “我的脸怎么没有画?”他问。

    “我没有仔细看过哥哥的脸。”白栀说罢,悄悄抬起眼睛。

    “是吗,”白应祈收起画,轻点头,瞥她一眼,“小骗子。”

    对上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他开诚布公的哼道,“说吧,刚刚送的礼物你不喜欢,还愿意花功夫给我画画,想要什么?”

    白栀迟疑,紧张的攥着手指,“我想学……开车,你能教我吗?”

    她拉长了声音,犹犹豫豫,白应祈差点以为她要说想学开飞机呢,当真在心里转了一圈可行性,车字出来他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没工夫教你,给你请个老师。”

    “现在,回去睡觉,不要让我讲第二遍。”

    白栀飞速探头,“那我想要一辆车!”

    是他让她不要胆怯,是他安她的心,她就要说!

    “?”白应祈眯起眼睛。

    “晚安哥哥,小栀最喜欢哥哥。”她小声讨好。

    “……”回应白栀的,是他骤然关上的房门。

    次日,白应祈为白栀请的老师到了。

    白栀用心学,且跟老师一对一,没两天就学的差不多。

    林殊敲敲门,听到‘进’后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它是一个套房,最初设计便是为了迎合白应祈的喜好,他自从高中毕业读了大学,就很少回家,自然是在哪儿办公就住在哪儿。

    他对物质条件追求不高,一贯是一般就行。

    因此,套房并不是什么豪华总统套间、装潢华贵之类的,就只是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林殊拿着平板进来,白应祈便知道是谁在作妖。

    “发的什么,你拿不定主意?”

    林殊:“小姐发来一些图片,问哪一个适合她。”

    “衣服?”

    林殊:“是车。”

    白应祈顿了顿,“拿过来。”

    平板电脑入手,聊天窗口,七八张图片罗列,最后是她憨态可掬的问话:哥哥你怎么不回我?

    这些图片白应祈不用仔细看都知道是什么车,无一例外售价都在八位数。

    瞧了一眼上司翻阅图片的手指,林殊眼观鼻鼻观心,歪在办公桌边,“听先生说小姐很想去圣哲学院念书,只不过您回绝了他的要求。”

    “昨天见到小姐的保姆韩束先生,他正在收拾衣服,我看见了有圣哲学院的校服呢就问了一嘴,说是小姐把用不上的衣服都捐助出去了,这两天在备考L大。”

    白应祈抬头看向他,眼神冷漠而锐利逼人,“林殊,你很闲吗?”

    林殊脸色骤变,忙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架势,“没有,执政官,就是上次小姐做了柠檬青提茶说想给您尝尝,您吩咐我去取,就是那天在我在后门看到的。”

    白应祈没有作声,冷冷的收回视线,“出去。”

    林殊一背冷汗从办公室出来。

    在他看来,上司不愿意为了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去亲近任何一方势力,以他的地位,入校资格这种事情小的不能再小,说出去圣哲学院能替上司办事也是他们的殊荣。

    可这种小事却会打破他的原则,他身为执政官自要公正、洁身自好,不能有明确的偏向立场。

    既然原则在那里,那退一步给妹妹补偿别的也没什么。

    一辆车而已,执政官的年薪多到花不完,他本人并不怎么热衷消费,钱放着也是放着。

    林殊的想法简单,却容易招来上司的猜忌和不悦,因为这代表他在替别人说话。

    脑海中滑落那张胆怯乖顺的小脸,他暗自发恼:看来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让他不再紧绷小心。

    这边林殊在反省,那边日光烈烈,又到了白栀钓鱼的时间。

    还没晌午,手机显示实时温度为32°,预计正午12点钟是34°,下午两点钟将升到37°。

    景洛衍从未在这种天气出来钓鱼过。

    这是这辈子的第一遭。

    柏令桥下空无一人,只有他全副武装、手持鱼竿静坐。

    枯坐四十多分钟,鱼竿终于被扯动,他立即起身扯杆收线,直勾勾的盯着鱼钩,屏足了呼吸。

    这力道,鱼只会大不会小。

    ——“背着我偷偷来钓鱼?好啊,被我抓到了吧。”

    这声音猝不及防极了,清脆动听,与此同时,一张脸蓦然从左边探来,她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眸莹出经久不见的喜悦,甜滋滋的。

    景洛衍的鱼竿从手心脱滑而出。

    “哎!”

    另外一只手臂倏然攥住鱼竿,两手并用扯稳一扬,灿灿然的鱼尾在空中荡起一道碧波,水珠扑簌簌迎天落下,打在了她莞尔的笑脸上。

    “干嘛呢,再这样,鱼儿不会再咬你的钩了。”她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将鱼竿递给他,“很大一条,看来我是你的鱼神?我一来你就钓到了,该怎么谢我。”

    又是她。

    话很密集的她。

    景洛衍回神,身子后仰避开她的视线,将鱼取钩放进鱼桶里。

    “……?”

    许是他没说话,她眉头略略蹙起,浮出一抹迟疑。

    “小姐,布置好了,坐下歇会儿吧。”

    “哦,好诶,来啦。”

    人一走,景洛衍立即坐直身体,轻推墨镜,重新上饵,甩钩,一气呵成。

    鱼竿架稳,他终于腾出精力侧头瞥了一眼那边。

    防蚊帐、沙发、圆桌、小型冰箱等等一应俱全,帽子、外套、鞋子、驱蚊水、奶茶,一一摆放妥当。

    不止如此,随性的男人从脚边搬出来一整个翠绿的西瓜,又掏出一柄刀子,‘咔咔咔’熟练的将其对半切开。

    ——她今天没穿防晒服,没戴口罩和墨镜,身上的是及膝短裙,乌黑的长发微卷,打理的柔美动人。

    难怪今天的工具准备的这么多。

    这是来钓鱼的还是度假的,这要是能钓上来,算她厉害。

    她惊呼出声,绷着两只手来回四处的看:“怎么这么多!”

    景洛衍阖起眼睛,心烦意乱的闭目养神。

    “少爷怕您晒到,今天太阳太毒了,这些都是他吩咐带的。”

    “小姐,我把西瓜瓤切成块,带着冰块一起放进这半个西瓜碗里,您拿叉子吃如何?冰箱里还有酸奶,或者拌着吃呢?”

    耳畔传来她思考的声音,认认真真地,“我喜欢吃西瓜,也喜欢吃酸奶,分开吃吧。”

    有人喜欢拌在一起吃,可在白栀看来,吃东西吃的便是这东西原本的滋味,西瓜裹上酸奶固然味道不错,却失去了它最初吸引她的甘甜爽口。

    “那您坐进去歇会儿,鱼竿架好了。”

    “嗯嗯。”

    绝对钓不上来鱼,他说的。

    景洛衍心思都在鱼竿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这位先生,吃点西瓜解暑吧。”

    景洛衍墨镜压下,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矜冷的脸上面无表情。

    “刚摘的,冰镇过,这天太热了,不吃点冰的怎么受得了?”他语带笑意,“我戴着手套切的,很干净。”

    景洛衍越过男人,看见白栀正冲他翻白眼,似是没料到他忽然看过来,‘啪唧’一下侧过脑袋趴过去,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人仰马翻着急忙慌的,她怀里抱着的半个西瓜差点打翻。

    “……”

    景洛衍不自觉的接过了西瓜。

    盯着鲜红的西瓜果肉看了会儿,他咬了一小口,脆嫩的香甜侵入鼻息,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那边主仆的对话声慢慢悠悠传来,也没避讳他。

    “小姐,他是哑巴吗?”

    “差不多。”

    “……”景洛衍隔了两秒钟,朝那边礼貌道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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