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插在简家的钉子,被白栀安全替换,简行舟刚做的抽脂手术,竟然又慢慢胖了起来,他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现在简家人人自危,简柔推拒了两次白栀的邀请。
她不赴约,白栀只好跟苏云亓单独逛街,短短几天两人的关系直线飞升。
与此同时,顾雪尧不远千里,亲自到L市收徒的事情传了开,她要收的徒弟竟然就是白栀。
这让简柔感到割裂,尤其是之前白栀在面对她的时候,对简行舟极尽的崇拜,一副自己画的不好的模样,简柔并没有真切的见过她的画。
迎新晚会上的那一舞虽然令人惊艳,可她并没有多想。
这消息当头一棒,简柔愣愣的跌坐进沙发中,二楼传来一阵简行舟的怒吼,想来是又有佣人受伤。
回过神来,她脸色变了又变,以往白栀的那张天真乖巧的脸笼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面纱,变得捉摸不透。
她隐晦的炫耀简行舟时,白栀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他们兄妹俩就是个笑话?
简柔神思至此,脸色暗沉下来。
垂放在沙发边的手倏尔紧紧攥住,她平复许久呼吸,冷静下来给苏云亓拨通了电话。
“阿元。”
“阿柔,怎么啦?”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在哪儿?能来我家吗?”
“你家吗?”那边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
简柔心中倍感急躁,只想让苏云亓开解开解她,她其实不是一个习性很好的人,总爱钻牛角尖,这么多年,苏云亓与她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她十分依赖她。
苏云亓还没说话,一道声音从电话那边抢白,“阿元姐姐,我排到啦,快尝尝看!”
苏云亓:“啊?哦,好啊。”
简柔愣住,过了足足有三秒钟才辨认出这是谁的声音,“你跟白栀在一起?”她的语调骤然降温。
电话那边白栀还在讲话,似乎在疑惑是谁的电话。
苏云亓左右为难,她问,“发生什么了?很要紧吗?”
简柔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了。”说完她立即挂断电话。
茶几倒映出她难看的脸色,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心里难受,干脆起身去安慰简行舟。
苏云亓的信息跳了出来。
阿元:你先说说发生什么了?
阿元:我跟栀栀约好了,她年纪又小,实在不好把她扔在一边,这不礼貌。
阿元:你不听我讲话就挂了电话,我在电话里不好直说,她就在我旁边呢。
阿元: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简柔问:你跟她一起玩很开心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弹出数次,苏云亓的话姗姗来迟。
阿元: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简柔: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我不知道的时候约过几次啊?
阿元:没有几次。
阿元:你别这么激动行吗?
阿元:你最近都在忙家里的事情,简行舟出了丑,你担心他,无可厚非,我不打扰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阿元:这跟我们关系好不妨碍啊,我们还是最要好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摸摸头]
简柔:这话你不会也跟白栀说过吧。
阿元:?
一道惨叫打断了简柔,二楼走廊的门被用力撞开,身穿制服的年轻女佣额角血水流淌,她捂着脑袋狼狈的匍匐在地,面色惨白,瞳孔倒映着深深地恐惧。
简柔收起手机忙小跑过去,“哥!你干什么?”
“你没事吧?”匆忙扶起女佣,她朝着房门口看去。
“查到是谁给我下药了吗?”简行舟的嗓音阴沉无度,肥胖的身躯挤在门框边,他如同一个暴戾的怪物。
简柔语塞,“爸爸妈妈很忙,已经请了医生来给你调理,至于查下药的人,时间跨度太大,家里的佣人流动幅度也比较大,不是简单的——”
“住口!”简行舟暴怒,指着简柔的鼻尖大骂,“你就是个废物,如果简行微在这里,不会让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只想专心画画而已,甚至连家业都不会跟你相争,家里的公司未来必定会交给你,可你能做成什么事情?”
简柔脸色骤然惨白,“哥…哥哥……”她不甘心的攥紧拳头,“简行微……简行微不是你的妹妹,我才是啊。”
“这才是最令人痛心的事情,不光是我,爸妈也这么觉得!”简行舟对妹妹仓惶的面色视若无睹,恶毒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发泄似的,“我宁愿当年没发现抱错的真相!这样行微还在家里!我宁愿她才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
“是你赶走了她,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简柔浑身都在颤抖,嘴唇、肩膀、手,她怔怔然的望着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回到家里这么多年,她无微不至,处处讨好,始终不能让家人真心对她吗?
可她恨来恨去,也不知道该恨谁。
恨简行微吗?可她做错了什么?太优秀也是错吗?
佣人惴惴不安,“二小姐?”
二小姐,明明她是家里的独女,却被称呼为二小姐。
夜间,苏云亓敲开了简家的大门,“阿柔呢?”她往里面看,手里提着一束简柔最喜欢的咖色多头泡泡玫瑰花。
佣人道,“二小姐睡下了。”
“睡下了?”苏云亓眉头紧皱,“真的睡了?”
佣人说是。
苏云亓心头划过失望,“你们家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心情不好吗?”
佣人沉默片刻,如实道来,“并未发生什么,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弄伤了一个佣人,二小姐可怜佣人,帮她上了药。”她略一犹豫,放低了声音又道,“少爷质问二小姐有没有查到给他下药的人,二小姐还没有,少爷就生气了,两人吵了一架。”
苏云亓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把玫瑰花递给她,“给她的,你跟她说我会帮她的。”
从简家出来,苏云亓心事重重,她并不愿意多管简家的事情,可无奈简柔是简家的女儿,就算是为了朋友,她也得趟这个浑水。
她的心情不免沉重。
抬头望去,不远处一位白裙女生立在漆黑豪车之前,手里乘着一柄粉色的伞。
苏云亓不免怔住,下意识抬头望天,原来下雨了。
蒙蒙细雨迎风,她的裙摆跟随着一同舞动。
苏云亓抚过遮掩眼帘的发丝,看清了车边的女生,“栀栀?你怎么在这里?”她加紧步速赶过去。
白栀满脸担忧,“我知道阿元姐姐要来探望小柔,心里担心。”说着,她失落的垂头,“下午的时候我猜到打电话的是她,后面你心不在焉的,我怕你们吵架,跟过来看看。”
苏云亓宽慰,“没有吵架啊,你想多了。”握住她撑起的小伞,她不自觉露笑,“谢谢你啊,栀栀。”
白栀却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别的什么也不会,只学了察言观色,我明明看出阿元姐姐有事情……都怪我下午贪心,没有早一点让阿元姐姐先走。”
苏云亓呼吸一窒,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尤其是听到孤儿院和最会察言观色这两句话,令她的心无边柔软,“栀栀,我真的没事。”她认认真真地牵着她的手,“说好了今天下午跟你一起玩,是我不好,不能专心对你,我跟阿柔没有吵架,她已经睡觉了所以才这么快出来。”
白栀迷茫,当真仔细检查了一番苏云亓的脸色,确认没事后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哥哥来接我,我让他送你回家。”
苏云亓向后看去,车里的男人半垂着眼眸,隔着墨色的车窗,优越的容貌如同雪山不能融化的极光。
她心下尴尬,倒也不好推拒,没想到让白执政官在这里等她吗?
两人赶紧上了车。
车中,白栀时不时活泼的讲话,气氛一时很好。
不多时,抵达苏家,苏云亓朝着车子挥手道别。
她不会认为白栀别有用心,苏家有什么好图的?她身后站着白执政官,是别人该讨好白栀才对。
白栀黏人,可爱,总有许多话说,像亲人的妹妹。
跟她相处,苏云亓承认会很轻松自在,当然是高兴快乐的。
车上,白栀戴着耳机,将简行舟与简柔争吵的录音连着听了三遍。
心里啧了一声。
什么东西啊。
简行舟还是个人吗?
不过这样也好,白栀要的正是简柔的灰心然后倒戈,包括吸引苏云亓的注意力,同样是她计划的一环。
等简柔真正孤立无援时,她再可可爱爱的出现在她面前。
塑料家人,怎么会有贴心妹妹懂得温暖人心呢?
白栀对着镜子甜甜的笑,端的一副无所知的乖巧柔顺脸。
回到白宅,林殊撑伞过来。
白应祈拿过伞,立在车边接过白栀,兄妹俩并肩回到了家中。
“辛苦哥哥啦。”随叫随到的接她。
很好的震慑了一把苏云亓,不至于让她怀疑她的用心。
毕竟她看起来毫无目的,就算讲话小绿茶了一点,那也是担心姐姐呀。
“看起来,是你比较辛苦一点。”白应祈从她身畔经过,抛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什么?”白栀追上他。
“上午景洛衍,下午苏云亓,晚上还要到简家,行程满的很。”白应祈反看了她一眼,“今天比我辛苦。”
白栀心里骂他神经病,嘴上却无所察觉一般,“都怪阿衍,他说家里有事情不能去济州岛玩了,所以我才这么无聊呢。”
这两天是周末,按理说周末白栀会去找白应祈。
白栀没有,更在这会儿装不知道。
果不其然,白应祈的唇线压平一寸,不再看她,抬步上楼去,“下雨了,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
白栀扑过去,“哥哥背我。”
白应祈侧过身,“背?已经不新鲜了。”
“不如,我抱你。”
白栀略略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忽的腾空而起,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她后脊陡然紧绷,手指僵硬住。
她想起了上次他戏弄她盖章,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大手穿过她的臂弯,结实的抵在她大腿线,腰间的重量不容忽视,近在咫尺的下巴时时刻刻提醒他的存在。
白栀不甘示弱,双手径直挂搂向他的脖颈,柔软的手掌细密的扶上他的后颈的第一秒,立即感知到了他后颈的那寸肌肤一瞬间浮起了鸡皮疙瘩。
像是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脚步突兀的在楼梯上顿住。
目光下移,眼瞳对准她的小脸。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白栀的心头,脚底板瞬时发毛。
她沉静下心思,只当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大着胆子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处,“哇塞,哥哥的胸膛好宽阔,胸肌的形状以及起伏弧度很大,想必练得很好吧,不是我说,真想看看呀。”
“妹妹看哥哥的胸肌?很合理!”
“如果你真要给我看,那就当我没说。”
——“话这么多,在遮掩你的紧张?”
白应祈慢腾腾的开口,叫白栀俏皮的骚话全都止在喉间。
她抬起脸颊,“什么紧张?”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哥哥呢。”
“什么。”
白栀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靠近自己,透彻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容,“上次我给哥哥盖的章,哥哥还满意吗?”
白应祈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盯着她看。
“其实真正的盖章,不是那样的。”白栀故意放慢语速,“怎么盖章,哥哥想知道吗?”
她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的手心一路向下,抚过他的脖颈、肩膀,停留在他的胸口处,掌心稍稍收起,隔着冷硬的制服来回抚摸。
白应祈的视线跟随她的手指而动,最后才落回她的眼睛,唇角微微扯起,脸庞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
可他的呼吸分明已经屏住了。
白栀刻意靠近,一手抚上他的脸庞,在他的注视之下,将自己小脸递交过去。
这会是一个吻?
就在两人的唇角即将触碰到,白栀停了下来,掀起眼睫,无辜的推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跳下来,“盖章到底是什么啊?我得用电脑好好查一查。”
不会吧,不会有哥哥期待妹妹吻自己吧?
赫赫,变态。
白应祈站在原地,好半晌哼笑出声,抬起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转角,垂落的手收起,指腹微微摩挲,她肌肤的触觉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