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原。
“伊瑞特,小心行事。事成之后,跟我离开这里,好吗?”
“我要嫁给哥哥了,我会是神后,伊西斯。”
……
当阿芙纳鲁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她迷蒙的视线中遥遥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袍的女子,银发浅瞳,像是一只慵懒却极具邪性的波斯猫,她缓缓迈开步子,眸色淡淡地望向阿芙纳鲁拉,开口道,
“你醒了。”
“伊瑞特。”阿芙纳鲁拉撑起身子,同时被捆绑在身后的手腕不断挣扎,试图挣脱神力的束缚。她的胳膊努力向腰间蹭着,却怎么也感受不到熟悉的硬度。
“你在找这个吗?”伊瑞特左手举起一把铁质匕首,又贴近面前仔细看起它的成色。凛凛寒光透过刀身折射进伊瑞特清浅的眼眸,明明是一双魅人的眼睛,此时却冷淡无光。
她本该是天使的,她曾经是天使的,她应该是天使的。
只是她手持利刃,勾唇浅笑的样子是十足的冰冷。
“阿努比斯留给你的遗物。”她并没有在询问阿芙纳鲁拉。
而阿芙纳鲁拉心中的疑问也因此得到确定,只是她看到伊瑞特身后空茫茫的悬崖,眼中多了几分迟疑还有惊慌。
“不要。”感觉到伊瑞特下一步的动作,阿芙纳鲁拉开口道,“不要!”
伊瑞特勾起粉透的唇瓣,“可惜。”
她笑看着阿芙纳鲁拉,将手向后伸去,眼看着铁质匕首在她的手指间摇摇欲坠,“我记得阿努比斯那孩子,只是可惜,做了刀剑投手的亡魂。”
她轻轻一松手,那匕首就坠下了悬崖,最后发出一声砸在冰上的闷响,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伊瑞特,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而伊瑞特并未理会她,自顾自说道,
“阿波菲斯在神界受尽屈辱,只有塞特真心把他当朋友。他邀请阿波菲斯去杜阿特游历,我恰巧也要去那里找东西,而奈芙蒂斯因为要照顾年幼的阿努比斯就没有去。”
“安的碎片...”
“是,我去杜阿特就是为了寻找圣莲碎片。我明明已经找到它了,但我只吸收了四分之一不到就作罢,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的秘密被塞特看到了。所以我和努恩在神界散布谣言,奈芙蒂斯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心里的猜忌和怀疑比谁都重。”伊瑞特走到阿芙纳鲁拉的面前蹲下身,伸手勾起阿芙纳鲁拉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阿芙纳鲁拉侧脸避开了伊瑞特的手,“是你造成了塞特和奈芙蒂斯的悲剧。”
“不光是这样,努恩还趁机利用奈芙蒂斯制造幻境,而我把塞特的灵魂放入了杜阿特魂兽‘刀剑投手’的身体里。”
“你...”阿芙纳鲁拉震惊的看着她,但是忽然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果努恩制造幻境的时候伊瑞特还没死,那么制造幻境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回忆...
伊瑞特满不在乎地轻笑,“怎么样呢?”
“你间接害死了多少神明,伊瑞特,你怎么配成为神后。”
伊瑞特又掰过她的脸,眯起眼仔细端详着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我不配,那你呢?阿芙纳鲁拉,一个影子,一个替身,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偶?”
伊瑞特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五年了,阿图姆哥哥几乎夜夜留宿在太阳船上巡首杜阿特。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在监视混沌,现在看来,哥哥是在找你吧,你离开了五年,1358天哥哥在一刻不停的寻找你。”
“我曾和他去过人间的庆典,哥哥是从来都不会去参加人间庆典的,但唯独那次他去了太阳圣城为人类神后举办的庆典。他在那场庆典中伶仃大醉,跪在神像前忏悔。”
伊瑞特的语气越来越强烈,手中的力道不断加重,像是要活活掐死阿芙纳鲁拉似的。
“哥哥爱你,他爱上了作为替身的你,要迎娶作为替身的你,却不是我。明明这是我的脸,明明这应该是我的位置,为什么是你呢?”
“你告诉我,阿芙纳鲁拉,为什么就应该你而不是我!”
伊瑞特的瞳孔忽然变得猩红,像是有一朵暗夜曼陀罗盛开在其中,带着鬼魅的波光,忽明忽暗地闪烁。
“混沌…”阿芙纳鲁拉几乎是很快地就回忆起阿波菲斯临死前瞳孔中猩红的色彩,那是混沌的征兆。
而沉浸在情感中的伊瑞特丝毫没有听到阿芙纳鲁拉说了什么,反而是继续在阿芙纳鲁拉耳边低语,
“我小时候曾跟阿波菲斯亲近,但后来我发现,我的目光逐渐被那个看似冷漠但内心温柔的少年吸引,他周身环绕的王者气质,他的沉着冷静,他的果敢决绝,他的温情笑意,他的在乎他的喜欢他的眼神…所有这一切你不想要的东西都牵动着我的心。”
“我可以让任何人爱上我,伊西斯、努恩、透特、阿波菲斯…“伊瑞特一一细数着,嘴角却挂着苦涩的笑意,“但是独独没有他,阿图姆只把我当作妹妹,从头到尾只是妹妹…我看过你的记忆,读过你的内心,你以为他给你的爱是因为太阳神力,但我告诉你,他从未因为太阳神力爱我,从来都没有。”
阿芙纳鲁拉沉默地看着她,唇瓣紧抿成一条线,心中的情感更是动荡,像是涌动着在深夜里不断冲击暗礁的海浪,复杂难平。
“不过,阿图姆哥哥就要娶我了。”她的眼底银光闪现,吞噬猩红。“没有你,他会爱我的。”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我不会再让你来破坏我的幸福。”猩红反噬,燃尽光芒。“阿芙纳鲁拉,作为我的影子,带着你渴求的真相,去死吧。”
说罢,她笑看着阿芙纳鲁拉,捏着她的脸灌下了魔法师伊西斯亲手制作的毒药。
伊西斯临走前对她说,“这药8小时幻术,10小时催情。幻术让阿芙纳鲁拉把靠近她的男性全部看作阿努比斯,催情让她得以被情欲支配。这样,就算幻境结束,阿芙纳鲁拉发现和她交欢的人不会阿努比斯,她也停不下来。”
只是伊西斯原以为伊瑞特会把阿芙纳鲁拉送到边境地区的妓院里,她没想到的是伊瑞特直接把阿芙纳鲁拉扔到了北境的狼窟,让阿芙纳鲁拉与狼交欢…
当阿芙纳鲁拉看着伊瑞特离开的背影,白净的衣衫消失在茫茫雪原,而随之而来的是野兽的低吼。
伊瑞特临走前并未给阿芙纳鲁拉解开神锁,她或许是认为这样做更降低了阿芙纳鲁拉生还的可能,即便她能活下来,她也不配在回到神界留在神王的身边。
她想要她痛苦的死,或者,肮脏的活下去。
荒野狼窟。
4小时,药效正浓。
幻觉带来的神经刺痛折磨着阿芙纳鲁拉的大脑,在濒临昏厥的惨痛意志下,她看到了死去的阿努比斯,看到他靠近她,感觉他正在舔舐她的脖子,她的锁骨…而大脑阵痛的瞬间,眼前的阿努比斯却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银灰色野狼。他时而变化出人形,时而又恢复兽身,而阿芙纳鲁拉却只能在焚身的欲望和神经的折磨中痛苦地经受着这一切。
“阿努比斯…不要…“
“放开我…阿努比斯…”
野狼的利爪扯开了束缚她的神锁,但阿芙纳鲁拉却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仅存的意志支撑她站起,却又被野狼扑倒,她看着他化作人形,伏在她的胸前,银灰色的毛发摩擦着她雪白的肌肤。
“阿努比斯…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而那野狼却忽然意志清醒般看向阿芙纳鲁拉,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质问什么,但阿芙纳鲁拉听不懂也没有精力支撑她去与狼人沟通。
她只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去反抗,拼命地推开身前的人,又摸索着捡起身边的石块,扬手狠狠地往狼人的脑袋砸去。
一抹鲜红映入眼帘,刺激着阿芙纳鲁拉的视觉,但她的视线却逐渐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剩下眼前额头滴血的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我们离开这儿…”
而那狼人似乎也听懂了阿芙纳鲁拉的话,起身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身上,揽腰将她抱起,慢步走出了洞口。
他又说着什么,又将阿芙纳鲁拉抱了回来,似乎是想证明外面真的很冷,只有洞穴里才是温暖的。
而经受着□□焚身的阿芙纳鲁拉却对外面的冷意感到满足,她挣扎着想要出去,以为“阿努比斯”要阻拦她,努力推开他的胸口挣脱他的怀抱,“让我离开,我要回去,让我离开!”
而身后的狼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把抓住阿芙纳鲁拉的纤细的胳膊,高举过头顶,将她一把按在洞口的岩壁上,作势就要吻她。阿芙纳鲁拉蹙眉闪躲,却躲不开男人的桎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而上,和□□的□□相互抵抗,冰火交融。
当阿芙纳鲁拉不得不面对男人的侵犯时,她的视线中忽然扫过一瞬熟悉的光亮。
是铁质匕首…
阿芙纳鲁拉顾不得看那究竟是不是属于她的那一把,就扬手从男人腰间抽出,猛然刺向了男人的右眼。
“噗呲—”一声,鲜血喷涌。
而阿芙纳鲁拉也趁机推开男人,从洞口处的绝壁跳下了冰封千年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