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澐听罢,不知为何心中不觉泛起一丝痛意。看着手中折断的树叶,抚了又抚。
“帝初君和月神本应是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帝尊性情敏感多疑、喜好猜测,又怎会落得此下场。致六界如此,致他二人如此。”汐澐道。
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愤怒,似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普清小声开口道:“你话虽说的不错,可他乃仙界至尊,我等小仙又能奈他何?此话仅此一遍啊,日后莫要再提。今日我与你所说之事你全当没发生过,切勿向他人说起。否则,这六界怕是又要动荡了,记住没?”
汐澐看了看普清未曾开口。
随即又被普清郑重交代后方才应允。
“数万年,失了帝初君,却又迎来了叙攸仙尊。世人皆爱六界安宁,却唯独苦了他们。岁月轮转,终究还是逃不过。可笑的是,这大任究其根本却被束于一个情字之上。真不知这位叙攸仙尊这一生情该如何安置?”汐澐心中泛起酸涩,不免感概着。
一番感慨后也就顺心多了,汐澐问到:“所以普清仙上,你现在可以带我去找叙攸仙尊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若是你想进那夜玦宫,便需持有其宫玉牌才行。若没有玉牌的话怕是进不去。”普清答。
“那现下该当如何?我既没有玉牌,不如我跟那参加升仙阶的仙侍们一起前往上神殿与帝尊说明情况,让他赐予我可进入夜玦宫的玉牌,可好?”汐澐说到。
“倒也是个办法,既如此,我便同你一道去好了。”普清说着便朝前走去。
汐澐点头示意,便跟上普清的脚步一道前往上神殿。
上神殿殿如其名,是上神们与帝尊商议事务之地。
巍峨的宫殿屹立于前,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彰显着辉煌与威严。
汐澐及同普清站于殿外,透过这庄严大殿,想着殿中之景。
清脆的钟声随之入耳,汐澐普清随同仙侍们依次进入上神殿内。
殿中无一不彰显着上位者的尊贵,奢华的布景以一种低调而优雅的华丽感展现。它融入到了每一个细微之处,每个角落都在弥漫着璀璨的金光和贵者的气息。
上位坐着的是身着一袭织金绣龙的玄色长袍的男人,他眼眸低看,恰巧与抬眸间的汐澐对视上来。
他的眼神很奇怪,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看着他的眼睛,汐澐只觉周身不适。
他嘴角带笑,本算和善,却流露着一股子的伪善气息,汐澐不禁皱眉。
“帝尊万安”众仙侍俯身行礼。
汐澐被一旁的普清拉着不情不愿的行了一礼,他看着座上的人,不免觉得竟有些许熟悉。
正回忆着是何时见过这人,耳旁响起来普清的话语:“此人正是这仙界至尊,帝尊修野,你是否能拿到进入夜玦宫的玉牌就看他了,你且好好把握啊。”
“帝尊修野?就是此等模样?倒是和我想象的毫不相关啊。”
汐澐说着开始审视起他来了。
普清连忙推了汐澐一下,“当中亵渎帝尊你怕不是嫌小命太长啊?”
“亵渎?普清啊,你这眼神儿,真当是要不得了。你自己看看,他哪点是值得我亵渎的样子啊?”
汐澐话落,普清也不禁瞟了帝尊修野一眼,只此一眼便立马低头道:“辱骂帝尊,更是不可,依然重罚。”
见汐澐还想反驳,普清立马开口:“议论也是,依旧得罚。”
汐澐白了普清一眼,“罚罚罚,除了这,你还知道什么?胆小如你,真真可怕。”
“你懂什么,事事谨慎,无错,方自保。”看着汐澐不搭理自己,普清磨着甲肉顿想。
二人偷猫着私语被帝尊看在了眼里,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招呼一旁的掌事吩咐了几句,其余的仙侍便被带出上神殿,只留下普清和汐澐二人留在殿中。
见众仙侍都离开了,唯独留下二人,普清慌乱的向帝尊问安道:“命格殿司事普清问帝尊安,不知帝尊留下小仙二人有何要事啊?”
见状,汐澐也相继俯首。“汐澐见过帝尊”
修野看着眼前的少女,乖巧、清秀、明艳、动人。
少女的脸庞清秀,眼眸如画。星辰般的眼睛,美丽而神秘,似乎藏着太多的事,让人捉摸不透。
许是看得久了,汐澐的眼眸抬起,看向了修野。对视间,竟是莫名的熟悉,这双眼睛好似在哪里见过。
正当汐澐看的出神时,修野先发制人问到:“普清,你与汐澐很是熟悉?似乎在这之前仙界并未有此号人。”
普清听罢,俯身答到:“回帝尊,小仙先前确实并未与汐澐有所交集,我与之交好乃是今日聊时投机罢了。汐澐乃是初升仙界的小仙侍,之前却不属于仙界,故帝尊不知实属常事。”
修野颔首,摆了摆手道:“吾已知晓,既是相熟,日后多加走动便好。吾有事同汐澐说,你且退下吧。近日天象异变,星辰移位,诸事繁多,想来命格殿自是繁琐无休。”
语毕,普清俯身:“小仙退下,这就前往命格殿处理事务。”
修野点头应下,随后道:“汐澐,你且上前来,吾有事交代于你。”
汐澐心中不解,“这修野究竟是想作什么妖,如此麻烦?”
见汐澐上前来,修野道:“先前我与你所说之事,你是否还记得?”
“啊?我与帝尊之前见过?为何我毫无印象?”
见汐澐如此行径,修野挥手变了一副样貌。转瞬间,只见原本看似稳重沉稳的男人,竟成了布满皱纹、满头白发的老者。
不过这老者嘛,竟这么熟悉。
“老头儿,怎么是你啊?”
汐澐话音刚落,只见修野额头紧皱,眼神凌厉,显然是生气了。
汐澐无畏,既然知道了他就是把自己骗来仙界之人,且还有求于自己。她才不管呢,自然是不用再同先前一般拘着了。
待汐澐看完,修野又重新变回了那高高在上的帝尊模样,汐澐见罢,拉了拉嘴角。
“那老头儿,不,帝尊大人,你交代我的事情我自是未曾忘记的,但你好歹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吧。自始至终,我可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呢?为何需要我找衡衍啊?”
汐澐一双美眸直直望向上座的修野,请求示下。
“这其中缘由你不必知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即可。”
汐澐听罢,只觉得这帝尊多少有点毛病,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呢。
汐澐浅翻一记白眼,无声的笑道:“那敢问帝尊,我的任务是什么呢?你也就告知过我寻找衡衍,至于为什么找他你又不肯说,那找他做什么你总得告知于我吧。难不成我就找到他就成了?那你离他这么近,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你何不自己去找他,干嘛这么麻烦,多此一举。”
修野憋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三界之中,谁会如此同他说话?她怎么敢的?竟如此放肆。
“汐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吾乃仙界至尊,岂容你质问。”
汐澐听罢,醉了。
“帝尊,那你快些说与我罢,我立马消失在你眼前,免得碍着你的眼。”
汐澐发誓,这一天绝对是她出生至此,假笑最多之日。
“待在他身边,找寻时机消除他的情丝、意念。这便是你所需做的事。”
“消除情丝、意念。该死的,这家伙居然要我去做这个恶人。”方才才听说了有关衡衍的一些事情,此时听罢,汐澐真真是无语。原来她到仙界来,居然是为了帮他除了衡衍的情念。
“我乃幽梦泉主人,消除情念本不在我的范围内。帝尊这条件,恕我不能答应。再者,情念皆有心起,不是什么恶事,自是无需消除。”
修野听罢,眸子微眯,露出一股子冷恶之气。
“汐澐,你别忘了你自己答应过我的。事已至此,你莫不是想要反悔?”
“我是答应过你不错,可消除情念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无论是幽梦泉还是寄情门,自古以来均没有这一规定。作为幽梦泉主人,我向来承诺,以一情换世间万物,生离死别、求而不得。帝尊可知,凡寄情于门者,除三尺情魂外,无解。若除了他的情念,这一生,他几乎形似异人,与行尸走肉无异。他衡衍究竟是何人,竟值得帝尊如此关照?”
汐澐想着告知修野这其中的厉害,衡衍为仙界,为三界所作实在太多,若他还心存一丝善意绝不会如此狠得下心来。
可汐澐终究还是低估了修野对于三界的执着和对于结果的心狠。
“吾所做之事皆是为了三界安宁,汐澐,不要再挑战吾的底线,你不要忘了那幽梦一泉的姚漫和花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见汐澐未曾言语,修野又道:“衡衍本就是我仙界战神,保护三界自始至终就是他的使命,他为此努力多年,而今我让你除去他的情念,算起来也是为了他好。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是为了三界。”
“夜玦宫进入者需持玉牌,我无玉牌,何为?”
汐澐不想再与之争辩,毕竟姚漫姑姑和花玄等不起。至于衡衍,先稳住修野再说罢。
“玉牌一事你无需忧心,吾早已安排。自即日起,你便是夜玦宫的司仙,负责宫中的花草仙木及叙攸仙尊的日常起居。上面皆为次之,为主还是找时机消除情念。”
说罢,修野把玉牌给了汐澐。
看着手中的玉牌,一时间竟觉得无比的烫手。
汐澐接过后,俯身行礼,稍后便退下了。
汐澐走后,修野抬手招呼道:“让人守着,不要让她做一些逾矩的事。”
那人走后,修野看着远处说:“衡衍,你最好莫要让吾失望……”
谁能想到,这向来以仁慈著称的帝尊,对于衡衍,居然如此狠辣,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