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我看看他又看看空，顿时有些纠结。魈确实表现得很可怜，让我忍不住心软，可现在回绝云间的话，跟昨天出远门今天就回老家有什么区别？

    我抓着空的辫子不撒手，选择了「拒绝」：“我好久没见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都说小别胜新婚，算上进副本的时间，感觉和空都有百八十年不见了。好久没有在空身边贩剑，这种感觉真不习惯，更何况空确实体贴，哪怕我刚把言笑的灶台炸了，他都没怪我，他好宽容，比刚见面的时候下限更低了。

    空有些惊讶，但还是侧过身解释：“抱歉，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知道你在璃月有人照顾，我又受着通缉，不想你和我受苦。”

    我指指派蒙：“偏心，怎么派蒙可以跟着你？”

    派蒙替他解释：“不是不想带你，我们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找了你好久呢！还好你最后没事，吓死我们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我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嘛。”

    派蒙很快就心软了，她轻轻摸摸我的头：“好吧，那就原谅你了，下次要一起行动哦。”

    我答应得很爽快：“嗯嗯！”

    一派祥和的相处氛围中，魈的神情愈发落寞，恳求没有作效，而示弱他也在千年前就试过。归终大人说，男儿泪贵如金，流多便成了咸水，因此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在恋人面前尝试，可即便他只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流泪，恋人也毫不怜惜地赴死了。

    卖惨也没用，祈求也没用，那他还能怎么办呢？

    一个念头催促着他，说：那就靠武力强迫吧！

    大名鼎鼎的九霄玄女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她身边的金发旅者实力不强，甚至有求于他，至于白色的小飞行物？那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璃月是自家的地盘，如果魈要留下她，家人们一定会帮忙。

    但就在阴暗的想法愈演愈烈，几乎要淹没他的心神时，魈的脸忽然被轻轻摸了一下，随后一个轻飘飘地吻落在了他的脸颊。

    我对魈说：“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哦，反正都在璃月，见面的时间多了去了。”

    魈的轻而易举地被安抚了。

    120.

    等到离开望舒客栈的时候，空才来询问我详情。

    我告诉他：“我和魈的认识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也是才想起这件事的。但在我看来，你和派蒙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伙伴，所以我不想跟他走。”

    时光已逝，会呼喊“金鹏”的九霄早就死了，死亡连带着九霄玄女与岩王帝君的契约也一起消散，我现在是旅行者，是【玩家】，玩家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跟着主角一起走主线啦。

    过往花草再绚丽夺目，那也只是过路扎根的野花，无法强行拔下带走，我也不可能留下陪伴。

    空很感动，他对我说：“小玖，你终于懂事了。”

    空妈妈简直喜极而泣。

    我立刻趁机凑上去亲他的嘴：“想你想你，亲亲！”

    身边没再有外人，派蒙也很有眼力见地转过了身，空这次终于没有拒绝，他将手扶在我的腰胯，温柔地迎合我的亲吻，只是相比起空还有些不熟练的技巧，我熟练得让空心惊。

    他停下来怀疑地看着我：“你真没背着我在外面和别人接吻吗？”

    我被他看得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拜托，我离开你没多久就昏睡了，当时璃月港好多人都看到了，我刚一醒就马上来找你了，你居然还这么说我！”

    空原本的怀疑在我越说越信誓旦旦的话语下渐渐消散，他满脸抱歉：“是我不对，不该怀疑你的。”

    趁着空的内疚还在，我立刻得寸进尺：“既然如此为了补偿我就让我看看下面——”

    派蒙率先出口打断：“你们两个，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啦！”

    121.

    既然说好要带着我，空自然没有把我送回钟离身边，而是带着我一起去见了他这段时间碰面的对象——愚人众的十一席执行官【公子】。

    公子达达利亚也是个名人，是玩家用来做排除法找到真正的岩王帝君必不可少的存在。毕竟岩神像是个高大嚣张的成年男子像，白术病怏怏，剩下唯二的成男里达达利亚是外国人，踢掉他就剩钟离了。

    现在看来璃月不愧是第二个地图，果然不会给玩家太高难度。

    我看了眼达达利亚的好感物，是星螺，暂时没在我的收集图鉴里点亮。我纠结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烤鱼串给他：“吃不？”

    空：“……你从哪里掏出来的。”

    达达利亚哈哈一笑，非常给面子地接过了：“多谢你，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鱼的？”

    我说：“因为我专门了解过你啊。”

    空再次发出了疑问：“你什么时候去了解的，我怎么没发现？”

    达达利亚眼神微变，只是笑容依旧：“这话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居然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姐专门来了解我，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怎么好意思？”

    我眨眨眼睛，看着达达利亚那张很迪卢克一样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甚至因笑容更甚而让人更加信任——我对他说：“不用不好意思，我喜欢你，才去了解你的。”

    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派蒙是个大嘴巴，她扑过来问我：“什么？你当时说在璃月有你的真命天子，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坏蛋吧？！”

    派蒙很着急，看起来都准备给我两嘴巴子清醒一下了：“那家伙可是愚人众啊，小玖，你可不能被敌人美色迷惑了，这人的花花肠子你斗不过的！”

    达达利亚练练求饶：“哎哟，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吧？至今为止我一直在帮你们啊，怎么对我评价那么差呢。”

    派蒙抱着手臂冷哼一声：“不管怎么样，愚人众就是不能相信，我们小玖还是小孩子呢，你不许欺负她。”

    我自己掏出一串烤鱼啃着，回想资料上达达利亚才19岁的信息，暗自腹诽：谁是小孩子还不一定呢。

    不过派蒙关心我，我收下就是了。

    122.

    再次和达达利亚碰面的时候是在琉璃亭。

    这次我做足了准备，在背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把星螺塞给他：“给你。”

    达达利亚有些惊讶，但依旧收下了我的礼物。不知道是不是有暗中调查过我，达达利亚对我各种诡异的行为视若无睹，不仅面色如常，还可以笑脸相迎。

    毕竟，面对自己心怀警惕的旅行者，只要能获取他旅伴的信任，旅行者就算再不愿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与他合作。

    达达利亚收下我的星螺后，给了我一柄单手剑。

    他说：“为了公平，我去了解了一下你，小姐。听闻蒙德给予了旅行者荣誉骑士的称号，而对你则赠予了国宝阿莫斯之弓。我想，应该很难有弓能比得上你那一把了，所以我挑选了这只单手剑回礼。”

    达达利亚送我的是一柄祭礼剑。

    噢噢，卡池武器呢！有钱都买不到！

    唯利是图的玩家火速收下了剑，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反派阵营的执行官的手上下用力晃了晃：“达达利亚，从今天起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好朋友了，谁也不许质疑你我的友好关系！”

    派蒙：“你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

    相比起我们的吵吵嚷嚷，在室内待客的钟离倒是安静许多。见我们进来，他朝我们笑笑，先给我递了杯茶：“不坐过来？”

    达达利亚拉开椅子坐下：“之前就听说钟离先生和这位小姐认识，世间真是无奇不有，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三人定律！”

    他向着空和派蒙介绍钟离：“这位就是我找的道上人士，钟离先生。三人定律说的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中间只需要三个人就可以联系起来，而巧的是，林玖小姐恰好是我们这几个不认识的人联系的中心。”

    达达利亚是个说话很好听的家伙。

    他不黑脸，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身上明亮的配色更是自动拉进与人的距离，虽然论坛上总有人说达达利亚笨笨的，但在我看来，年仅19岁的达达利亚能有这样的水准已经很厉害了。

    我19岁的时候还在玛卡巴卡呢。

    空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的发呆，在他看来，发呆总比闯祸和昏睡好，他担负起监护人的责任朝钟离点点头：“这些日子，小玖多亏您的照顾，稍后我会将摩拉支付给您。”

    钟离很客气：“好友托付，算不上麻烦，就算是支付摩拉也不该由你来。”

    空执意：“那怎么行？这是我应该给的。”

    派蒙也跟着劝：“对呀对呀，小玖很难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的，钟离先生就不要推脱啦。”

    身为这场拉锯战的中心主人公，我震惊地看着他们，特别受伤：“干嘛把我说得像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那样！我明明很乖的好吧！”

    三个人一齐朝我投来了不可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