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总是要比人亲力亲为轻松点的,在各种魔法的加持下,万圣节前夕这一天,整个霍格沃茨都充满了浓郁的过节氛围。
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热情主动地帮忙挂上了晴天娃娃之类的搞怪装饰,做成恶魔样子的南瓜灯挂满了城堡,南瓜在这一天随处可见,连通往教室的走廊上都飘散着烤南瓜的香气。
霍格沃茨的礼堂被布置得五光十色,数不清的蝙蝠在礼堂上空飞舞,它们飞翔时带起的气流险些吹熄了附近南瓜灯里的蜡烛火苗,使它看起来忽暗忽亮,倒是又为万圣节增添了一点恐怖氛围。
埃斯特拉走进礼堂时和格兰芬多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险些撞上,她反应极快地向与尼克相反的方向避了一步,但还是不慎被幽灵穿过了手臂。
寒冬腊月,像是一盆冰水猛地泼到了她的手臂上,埃斯特拉打了个哆嗦,脸色糟糕起来,她掏出魔杖,给自己施了个保暖咒。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身体中寒意还未完全褪去的埃斯特拉进餐的兴致比以往更加低落。
她早晨只喝了一点南瓜汤,注意到这一点的马尔福中午时纡尊降贵地亲自用刀叉在自己盘中切了牛排,又把切好的食物转移到了埃斯特拉餐盘中。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埃斯特拉勉强吃下去了。
她被迫进食的糟糕心情倒换来了马尔福的好心情——对方甚至愉快地低声哼了一小段自己编的歌,被埃斯特拉瞪了一眼还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埃斯特拉天生畏寒,虽然保暖咒让她不至于生病,但那被幽灵穿过身体的可怕寒意直到晚上才完全去除,为此,埃斯特拉还一反往常地学习起东方人喝热水驱寒的方法来,在下午上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前给自己灌了几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埃斯特拉不得不去一趟位于二楼的女盥洗室。
盥洗室里有一道低低的女生哭泣的声音,埃斯特拉本来不想理会的,毕竟她不并喜欢和擅长担任一个善解人意的角色——如果她没有听出那道声音属于赫敏的话。
盥洗室里除了她和赫敏没有其他人,埃斯特拉想起这些日子和赫敏的相处,对方给她的印象也很不错,还是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走到那扇传出声音的关着的门前,伸出手轻轻地叩了一下门。
“格兰杰小姐,我是埃斯特拉,”她尽力放低了声音,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可以告诉我吗?”
她在这时出声算是冒了一点风险。
不是每个人在面临困难时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安慰的,就比如埃斯特拉自己,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如果其他人在她心情糟糕到极点时擅自施舍一些自以为是的“善意”,那那个人绝对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但和赫敏·格兰杰认识几个月下来,埃斯特拉不认为她是这种性格,赫敏要强却心思敏感,也许正需要人安慰。
埃斯特拉说完后,那道哭泣声稍微停了一会儿,或许对方察觉到还有第二个人在这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半分钟后,她再次听到了赫敏的声音:“……不,布兰切小姐,我没事。”
她说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明显的哽咽,听起来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埃斯特拉眉心微微蹙起,感觉有些棘手。
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一部分冷酷的天性作祟,她的确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但如果要维持一个好印象,她显然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她找了个话题接下去:“叫我埃斯特拉就好,格兰杰小姐……”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呃,我可以称你为赫敏吗?我感觉这样更顺口一些。”
赫敏的声音从隔间传来,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当然可以,埃斯特拉。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不合时宜的,埃斯特拉产生了有点想笑的冲动——并不是嘲笑,只是她似乎猜到了赫敏哭泣的理由。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本以为赫敏会在下一秒打开门见她,但赫敏没有。要强又爱面子的女孩觉得自己现在泪水涟涟的样子不太适合见到别人,坚持让埃斯特拉先离开。
等埃斯特拉回到礼堂,藏在南瓜壳里的蜡烛早已把大厅照得金碧辉煌,四张长桌上摆满了如开学时那般丰盛的美食,两边挤挤挨挨地坐满了人。礼堂里人声鼎沸,无数巫师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一年中的大节日。
还好,马尔福那抹了发胶的金色脑袋在人群中依旧显眼,埃斯特拉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斯莱特林长桌,坐到了马尔福旁边的位置上。
马尔福看了埃斯特拉一眼,习惯性问道:“埃斯,你去哪了?”
“盥洗室。”
马尔福看起来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把甜口布丁咽下去,又习惯性追问道:“去干什么?”
埃斯特拉:“……”
她默然了一会,忍不住想看一下马尔福是不是发烧了,否则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好在马尔福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多愚蠢了,他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但却被一道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声音的主人是奇洛教授。
他突然冲进了礼堂,头上的大围巾歪歪斜斜的,脸上满是惊恐,喘着气说完,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巨怪?!!!”
听到消息的人瞪大眼,惊慌地看着彼此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刚刚还欢乐的礼堂顿时乱成一团,谁都不敢相信巨怪真的闯进了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使他的魔杖头上爆出几次紫色的烟火,大家才安静下来。
“级长,”他声音低沉地说,“立刻把各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格兰芬多的级长珀西·韦斯莱声音很大地喊着:“跟我来!不要走散,一年级学生!”
斯莱特林的法利级长也一脸严肃地要求他们紧跟着她,于是还没怎么来得及吃饭的埃斯特拉脸色不好地站起身来,被马尔福拉着手臂跟在了一年级队伍后面。
——因为来得晚,她晚饭还一口没吃。尽管埃斯特拉之前还对食物没什么兴趣,但主动选择不吃和吃不了挨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后者可要讨厌得多。
还有,她心里莫名其妙有些沉甸甸的,总感觉自己忘了一些事……是什么呢……
皱眉思索了半天,埃斯特拉神色一僵,终于想起了什么——
赫敏还在女盥洗室里,不知道巨怪的事!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教授们,可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教授们的身影,寻求其他认识的斯莱特林学生的帮助更是不可能的事。埃斯特拉清楚的知道,只为了一个目前来看不会带给他们丝毫利益的陌生人(何况对方还是麻瓜家庭出身的格兰芬多),他们不可能以身犯险,不笑出来已经是道德水平很高的表现了。
即便是她自己,如果那个人不是能力优秀的赫敏,她估计也会选择冷眼旁观,去告诉教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埃斯特拉很快做出了决定。
她心跳如擂鼓,紧张地抿了抿唇,诡异地还有点儿兴奋——或许分院帽说她有好奇心和勇气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她手腕动了动,挣开了马尔福握得紧紧的手,在后者疑惑和还未完全褪去惊恐的目光下,面不改色道:“德拉科,我有点事要做,等会儿再去找你。”
“什么?埃斯,你要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巨怪多可怕……喂?!……”
马尔福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埃斯特拉迅速地转身跑了起来,她灵活地穿过人群,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埃斯特拉跑起来的速度飞快,神奇的是一路上没怎么撞到人,而且现在所有人都在忙,没有人在意这个从自己身旁飞奔过去的小巫师要去干什么,就算有几个好心的高年级学生注意到她,怕她迷路想让她停下,但在他们喊出声前就会发现目标已经消失了。
“……呼……赫敏!”
埃斯特拉气喘吁吁地跑到女盥洗室,脸上因为奔跑泛起了红晕,她拉开门,看到赫敏安然无恙地待在里面,瞬间松了口气。
她不等处于疑惑中的赫敏问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伸出手快速拉住了赫敏的手腕,下意识以一种命令的口吻,简短地说:“跟我走。”
根据奇洛教授的留言,巨怪在地下教室里,距离位于楼上的女盥洗室并不近,因此埃斯特拉并没有准备面临巨怪,此刻只是想告诉赫敏关于巨怪的消息并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在听到那巨大的脚步声及看到门前那只青灰色的脚掌前,埃斯特拉的确是这样想的。
赫敏也看到了这可怖的景象,她的身体颤抖起来,紧紧抱住了埃斯特拉的手臂。
“那……那是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埃斯特拉没有回答她,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喉咙有些发紧。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命地回忆自己从《咒语大全》中见过的、能派上用场的且自己已经掌握了的魔咒,值得庆幸的是她在这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竟然真想起了几个。
埃斯特拉从袖中掏出魔杖,它有着黑玉般的光泽,黑檀木材质的杖尖对准自己,轻声又准确地念道:
“Disillusionment Charm(幻身咒)。”
这支从奥利凡德魔杖店购来的魔杖是她最忠实的伙伴,她现在施法时还记得奥利凡德当时慢悠悠的语调和意味深长的话语。
“魔杖选择主人,这支长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的黑檀木魔杖极其坚硬,内芯是凤凰尾羽,非常适合变形术与有攻击力的魔法。这种魔杖的主人向来是我行我素坚守信念的,有时也会倾向于独善其身。”
“……小姐,我想您将来会成为一位强大又了不起的巫师。”
魔杖牵引着她体内的魔力完成了咒语,施幻身咒时就像有一股冰冷的液体流遍全身,埃斯特拉被冻得攥紧了手。
但寒冷也就是一瞬的事,埃斯特拉很快就忍着寒意给赫敏也施了一道同样的咒语。
现在她们都像变色龙一样和环境融为了一体,巨怪用手挠着头,疑惑之前看到的两个小人儿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不过他毕竟没多少脑子,还是沿着之前的想法踏进了盥洗室寻找她们。
埃斯特拉和赫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准备绕过巨怪尽快离开这里。
但就在她俩成功绕过巨怪的半秒后,盥洗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
门重重拍在了埃斯特拉面前,逃出去的希望被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断绝,她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赫敏则惊恐万分地尖叫了一声——巨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那只大脚掌和他手中的木棍差点砸到她们!
埃斯特拉咬紧牙关,掏出魔杖准备再施一道开门咒,但她还没念完“Alohomora(阿拉霍洞开)”,巨怪的木棒就毫无章法地落在了她所站立的地方。
如果不是时刻注意着巨怪动向的赫敏把她拽到了一边,埃斯特拉恐怕已经昏了过去。
“……谢谢。”
她们又回到了原先站立的地方,这时,那道紧闭着的门却突然开了。
门外站着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