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凑的校园生活中飞速流逝,转眼就到了圣诞节。
雪在十二月的日子里下得沸沸扬扬,霍格沃茨整座城堡都被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住了,世界银装素裹,地面上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到处都能看到学生们欢快地打雪仗的身影。
但在这样令人欢庆的日子里,埃斯特拉可倒了大霉。
她在课外的私人时间里抛弃了不必要的风度,换下了单薄的巫师袍,把自己裹得跟北极熊一样,每次出门时必给自己施好几个保暖咒,但还是可悲地感冒了。
庞弗雷夫人因此特意给她配置了一大瓶治疗感冒的提神剂——说实话,那味道着实不好闻,还有点很令人尴尬的副作用。埃斯特拉在宿舍捏着鼻子把它喝下去后耳朵冒了好几个小时的烟,惹得唯一有机会看到她这幅窘迫模样的室友达芙妮甚至笑出了眼泪。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霍格沃茨内打雪仗的人到处都是,但没有任何一个雪球不长眼地落在她身上。
到了一个晴日,埃斯特拉实在忍受不了提神剂的古怪味道了,她感觉自己的感冒也好了大半,因此准备去医疗翼把剩下的提神剂还给庞弗雷夫人。
巧之又巧的,就在去医疗翼的路上,她偶然间看到了一出“喜剧”。
那对出了名的喜欢恶作剧的韦斯莱双子正在雪地里互相捉弄打闹,脸上洋溢着笑容,一派欢乐景象。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奇洛教授可怜地遭了殃,他们扔向对方的雪球偏偏就砸在了他的头巾上。
俩人顿时停下了扔雪球,一脸惊讶地道歉后就逃离了案发现场,但奇洛教授还是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嘻嘻哈哈的背影好一会儿。
他转过身时才看到埃斯特拉,明显被她吓了一跳,面色一僵,那副与他往日形象不符的阴沉表情很快收了起来。
埃斯特拉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身,普普通通地向他问了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现般离开了。
“嗨,斯莱特林的小布兰切!”
两道声音在埃斯特拉经过花坛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弗雷德和乔治早在跟奇洛教授道歉时就看到埃斯特拉了,见她抱着提神剂,明显要去往医疗翼的方向,就想躲在必经之路的花坛后吓一吓她,期待着能在这条小蛇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但让他们失望了,埃斯特拉早就看到了他们藏在花后的显眼的红色脑袋,根本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她礼貌道:“你们好,韦斯莱先生们。”
“wow,她叫我们‘韦斯莱先生’!”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同时夸张地叫道。
埃斯特拉从小就跟其他家大业大的纯血家族往来,这种称呼在他们的交流中简直再正常不过,不过对于霍格沃茨的同学而言也许是过于正经客套了,也怪不得他俩一脸惊奇。
她倒是不讨厌他们的夸张,他们毕竟让她在刚刚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而且她喜欢有趣的东西。
埃斯特拉开口道:“这只是一种礼貌的称呼。”
“唉,”个子稍高一点的韦斯莱摇了摇头,“可我们都姓韦斯莱,你这样称呼我们不好区分的。”
他用胳膊捣了下自己的同胞兄弟,说道:“是不是,乔治?”
乔治接上了下一句话:“没错,弗雷德。小布兰切,你可以直接叫我们的名字。”
“好的,弗雷德,乔治。”埃斯特拉从善如流。
弗雷德稍稍弯腰,和她视线平齐,像小孩子玩游戏一样在她眼中找自己的影子。
“既然你都叫我们的名字了,那我们可以叫你埃斯特拉吗?”他挑挑眉,得寸进尺地说。
叫她的教名?
教名往往是亲密的人叫的,称呼教名有时是一种关系好的体现。很少有不熟的人称呼埃斯特拉的教名,那些人对待她总是像对待一个只可远观的雕塑,不敢拉进与她的距离,似乎稍微靠近一点就会招到她的讨厌。
埃斯特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自认不是一个过于难相处的人,不过他们这种态度倒给她省去了很多人际交往上的麻烦,于是她也不介意继续让别人误解下去。
不熟的同辈人想直接叫她的名字,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埃斯特拉有些意外,但她非常好相处地点了点头。
两位红发少年欢呼了一声,如同达成了什么目标一样摇摇晃晃、看起来心情颇好地走远了。
一路上没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埃斯特拉顺利地抵达了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应对小巫师的经验十分丰富,见她是来还提神剂的,一眼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严肃认真地告诫埃斯特拉不要因为药水难喝就不喝,还非常负责任地拉着她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体状况,见她的感冒的确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放宽了口风,允许她归还那些剩余的提神剂。
她被庞弗雷夫人拉着在医疗翼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两手空空地走出来。
一出门骤然与外面的冷空气接触,她忍了又忍才没在医疗翼门口打喷嚏,如果没忍住估计又得被庞弗雷夫人拉着再检查一遍身体,她实在不想再进去了。
又一阵冷风吹过,埃斯特拉感到喉咙传来一阵痒意。
快速走了几步,远离医疗翼后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轻咳几声,熟练地给自己套了一个保暖咒,她一路把手缩在袖子里快步回到了寝室。
圣诞节来临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昏暗的寝室里,埃斯特拉拿起做工精细的羽毛笔,蘸了点墨水,点亮魔法水晶灯,在材质上等的羊皮纸上写了起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
最近还好吗?
我在霍格沃茨过得还不错,请不要担心。
……
德拉科与我的关系始终保持良好,据观察,波特家的那位“救世主”也对我并无恶感。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圣诞节,今年的圣诞节我想在霍格沃茨度过——
请不要误解我不思念你们,只是我得知哈利·波特也会留在霍格沃茨,我想你们会理解我的决定。
……
……
你们的女儿,
埃斯特拉·布兰切
她写完信后,把羽毛笔搁置到了一个樱桃木笔筒里,又熟练地给信封封口处印上复杂瑰丽的火漆印,给艾拉喂了点猫头鹰粮后,艾拉很快叼着信封从窗口飞走了。
埃斯特拉仰头注视着窗外它飞走的方向,灰蓝色眼眸里的光在灯光的照映下明明灭灭。
良久,她才收回目光,走回了自己的床边。
她的床旁此刻堆积着如同小山丘般的礼物,埃斯特拉对大部分来自陌生人的礼物都兴致缺缺,不过还是一个个地拆开以方便回礼。
她一如既往地收到了德拉科·马尔福送的珠宝——这位小少爷颇有点人傻钱多的意思,过节时送人的礼物总是昂贵稀有的,还好以马尔福家的财力,这些支出就像从他们指尖溜走的沙砾,倒也没有因此破产的风险。
埃斯特拉观察了下马尔福送的礼物,发现那是一枚被精心雕琢成了水滴状的耳饰,上面镶嵌着罕见的灰蓝色宝石,色调稀有,像蒙了一层薄雾般令人看不真切。
考虑到如果不戴的话,他可能又会抱怨她不重视他的礼物,埃斯特拉随手把这块宝石耳饰戴到了耳朵上。
她继续拆着礼物,这一次拆到的是赫敏的。
赫敏送了一本包装精致的魔法书,打开后里面冒出了五彩缤纷的纸花,纸花一个个被用魔法弄成了玫瑰、蔷薇的形状,看上去和真花无异——埃斯特拉没见过这种书,她猜测这是赫敏自己制作的。
不得不说,这份礼物实在很美,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蕴含着的珍贵的心意。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被感冒弄得烦躁不已的心情好了些。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她也收到了哈利和罗恩的礼物——他们可明显不是会虚情假意地送讨厌的人礼物的类型。
埃斯特拉惊讶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概是那次巨怪事件让勇敢单纯的格兰芬多们把共同对抗过敌人的她当做了“朋友”,才会在圣诞节送她礼物。她惊讶过后想起自己也事先给他们准备了礼物,不免松了口气。
礼盒里面分别装了毛线帽和围巾,前者是哈利的礼物,后者是罗恩的,看起来都很柔软保暖。
埃斯特拉先把白色的毛线帽戴到头上,房间里的魔镜瞬间尖叫着夸赞她可爱得像个小北极熊,于是她很快就烦不胜烦地摘下帽子,转而试了试那条白色的围巾——两者相同的颜色几乎让埃斯特拉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
剩余的礼物则大多来自于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
达芙妮送了一瓶来自于麻瓜界的香水,上面带着某个高奢品牌的logo。埃斯特拉喷在了手腕上一点,花果的香气瞬间挥散了出来。
她仔细闻了闻后在心中想,虽然很多巫师都看不上麻瓜,但能不借助魔法做出这些东西,麻瓜的智慧的确不容小觑。
潘西·帕金森,这位喜欢围绕着马尔福、对她并不是很看得上眼的女孩也送了她圣诞节礼物,是一把晶莹剔透的水晶梳,埃斯特拉拆开后便把它放到了梳妆台上。
布雷斯·扎比尼和西奥多·诺特大概查了下送什么礼物不会与其他人撞款,送出的礼物都比较别出心裁。
前者送的是最新款的魔法怀表(竟然还是粉色的),表盘上镶着一些粉钻,埃斯特拉尝试着掀开了它的盖子,怀表立刻唱起歌来。
这一款怀表她似乎在魔法界的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只是当时看了两眼就过去了,没想到能在圣诞礼物中再次见到它。
她现在有些理解布雷斯为什么在女生中人气较高了,相比其他男生,他的确更会讨女孩的欢心。
后者则送了个整体乳白色的竖琴海豹状的台灯。它的底座像块礁石,圆圆滚滚的海豹坐在礁石上,怀里抱着个竖琴,外表非常可爱,不过需要施照明咒才能让它亮起来,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到了晚饭时间,埃斯特拉独自走去了礼堂——马尔福和达芙妮都早已回家了,这是她难得落单的时候,但独自相处时她反而更感觉轻松。
圣诞节时的礼堂和平时不太一样,比以往更加金碧辉煌。
夜晚的星空璀璨美丽,星星时不时闪着光,洁白的雪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落到身上却没有什么凉意。
这当然不是真的雪和天空,而是施了魔法咒语的礼堂,只有感到困惑的小巫师们向四周张望看到墙壁时,他们才会想起这雪的由来。
在某个角落,高高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彩带,五颜六色的铃铛被串在树缝中,不时因学生的摆弄发出清脆的响声,偶尔会有小矮人穿过,费力地爬到高处为城堡再增添一点装饰。
“你们好,”刚刚还在感叹自己适合独来独往的埃斯特拉脚步一转,站到了哈利和罗恩的身边,友好地问,“介意我坐这里吗?”
哈利和罗恩此时正在快活地吃饭,罗恩手中甚至还拿着一个鸡腿。
他们抬头看到埃斯特拉时都呆住了,直到她再次询问了一句“May I?”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让她坐下。
“谢谢。”埃斯特拉坐在了罗恩旁边,笑意染上了她的眼睛,她说,“谢谢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
“Bloody Hell……你真应该多笑笑。”罗恩低声说道。
埃斯特拉却摇了摇头,说:“……我想那样可能会使我多一点麻烦。”
哈利和罗恩都猜到了她的未尽之意——一个爱笑的人总会看起来更容易亲近,而当她同时也是一个漂亮的受欢迎的人时,也会更容易被人纠缠。
这话由埃斯特拉说出来不会显得高傲和自恋,因为这是事实。哈利想到她刚才露出的与平常冷淡模样截然不同的一面,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们吃饭呢,布兰切?”
快吃完饭的时候,哈利忍不住问道。
他心中隐隐期待着能听到某个答案,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因为我们是朋友?”埃斯特拉回答道,“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罗恩的口腔还在被鸡腿占据着,只能甩甩头说明自己不介意和一名斯莱特林交往,哈利则是惊喜地点头,表示他很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同一时间送圣诞礼物的,埃斯特拉房间里摆着的那些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礼物在圣诞节当天才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哈利和罗恩也是同样。
他们在圣诞节前夕收到了埃斯特拉送的魁地奇秘籍和金色飞贼吊坠,又在圣诞节的早晨惊喜地发现了新的属于自己的礼物——来自韦斯莱夫人亲手织成的毛衣和一件由不知名人士送给哈利的特殊的隐身衣。
那些绣着主人名字首字母的、富有特色的毛衣被哈利他们穿了一整天,埃斯特拉自然注意到了,不过那身隐身衣可就没那么容易引人发现了,埃斯特拉从没想过哈利还能收到这种特殊的礼物。
因此,当她被哈利兴奋地拉着、与哈利和罗恩一同藏在隐身衣下去看那面据说能看到哈利爸爸妈妈的“魔镜”时,她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