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蕊和温宴离婚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夏母耳中,夏母知道后找上门,那时夏蕊已经离开,家里只有佣人在。
夏母不好发火,没久呆,起身离开。
走前问了句:“温宴呢?”
佣人说:“温总忙着工作,这几天都没回来。”
夏母轻咳一声:“那等他回来后告诉他,我会把夏蕊带回来。”
佣人嗯了一声。
夏母所有的执拗劲都用在了夏蕊身上,去了她常去的地方没找到人,又联系夏蕊熟知的朋友。
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周雪。
周雪正在忙,没注意谁打来的电话,接通后便后悔了,支支吾吾道:“阿姨。”
夏母:“夏蕊在哪?”
周雪:“小蕊呀,她没在家吗?”
“没有。”夏母说。
“阿姨,我最近挺忙的,好久没和小蕊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周雪含笑说。
“你和她关系最好,她的事你能不知道?”夏母开门见山,“小雪,你赶快告诉我她在哪?”
“我是真不知道。”
“现在连你也骗我了?”
“没有,我怎么敢。”
“那好,要是你知道她在哪,记得告诉我。”
“行,有消息我一定立刻告诉您。”
好不容易才挂断电话,周雪立马给夏蕊打了过去,“你妈在找你。”
夏蕊知道,嗯了一声,“她说什么?”
“听语气很不好。”周雪提醒,“你要当心。”
“没事。”夏蕊说,“我明天就走,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明天?”周雪惊讶问,“这么快?”
“正好有个合适的工作,我想去看看。”夏蕊解释,“挺难得的,也是我喜欢的工作,而且,待遇也不错。”
“那你这边的工作室怎么办?”
“交给合伙人,她能打理好。”
“温宴呢?他知道你要离开吗?”
“应该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他?”
“都决定要离婚了,没什么好告诉的。”
“你走了,手续怎么办?”
“我委托了律师。”
夏蕊淡声说:“反正都两看生厌了,不如不见。”
“真就这么离了?”
“嗯,离。”
周雪抿抿唇,“你不后悔?”
“不后悔。”在夏蕊心里,这是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放过对方,同时也是放过自己。
“阿姨知道了会发疯。”
“疯就疯吧,她不是一直都很疯吗。”
“钱够吗?”
“够。”夏蕊不缺钱,“我有。”
“也是。”周雪低喃,“温宴这人看着不咋地,但在钱方面从来没限制你。”
“不是他的钱。”夏蕊说,“都要离婚了,我没道理用他的钱,我用自己的。”
独立的女性就这点好,不用为钱折腰。
“要是温宴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工作,你猜他会怎么样?”
“……会生气。”温宴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结婚之初就说过,不想她去工作,是以她才会偷偷经营工作室。
“你们这场离婚官司或许不好打。”
“不会。”夏蕊说,“他要面子,不会把事情弄的那么糟。”
商人逐利,利益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他们离婚,越悄无声息越好,折腾的越厉害,对双方都不利,这个道理夏蕊懂,温宴也懂。
她赌他不会乱来。
“拭目以待吧。”周雪没那么乐观,“不过,别担心,你有我,我会帮你。”
感谢的话说太多了,夏蕊不想再说,“对了,我房门钥匙会给你寄去一把,你可以住我这里。”
周雪:“那怎么行。”
“空着也是空着。”夏蕊说,“你住我放心。”
-
第二天一大早,夏蕊坐上了飞洛杉矶的航班,她走的决绝,温宴给的任何东西都没带。
温宴是一周后接到律师电话的,彼时他在应酬,手机铃声传来,他接通,随后脸色变得很不好,沉声问:“你是谁?”
对方:“您好,我是夏蕊女士的代理律师,来和您谈离婚的事。”
温宴低喃:“离婚?”
律师:“是,我受夏蕊女士委托,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见个面。”
“谁说我要离婚?我不同意。”温宴径直挂了电话。
后面几天,律师隔三岔五便打一通,每次都是助理接,然后转述。
温宴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心情也是,整个温氏集团仿若笼罩在阴霾中,谁也不敢乱讲一句。
温老爷子也知道了离婚的事,把温宴叫来一通训斥,“夏蕊是多好的姑娘,你怎么就学不会珍惜。”
“还和那个程汐搞一起。”
“你忘了当初程汐怎么背叛你的了,你呀,瞎了不成。”
温宴解释:“爷爷,我不会和夏蕊离婚的,你放心。”
“你说不会就不会?”温老爷子说,“人家律师都找上门了。”
“我不同意这婚就没法离。”
“现在是你同不同意的事吗?”温老爷子气的脸色都白了,“难不成你还想因为这事让公司股价动荡?”
温宴:“……”
“算了。”温老爷子摆摆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离吧。”
温宴没松开,几天后,律师打来最后一通电话,告知,要是还不商谈,他们会起诉离婚,继时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估。
温宴沉寂几天后,同意了离婚。
办理手续那天,夏蕊依然没有出现,温宴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后来手续办成,温宴再次给她打去电话,提示音是空号。
夏蕊注销了号码,彻底和温宴断了联系。
最初呢,温宴心里还挺平静,每天照常工作,照常回家,佣人会做好他喜欢吃的饭菜,他照旧用完晚饭去书房办公。
结束后,洗澡,睡觉。
不同的是,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渐渐的,家里被孤寂笼罩着,那扇衣帽间的门,除了他外,再也无人开启。
也没人会在他酒醉时端来一碗醒酒汤,更没人在他头疼时给他按摩学位。
也没人缩在他怀里撒娇,叫他老公。
失落像是飘落的雨水,来势汹汹,挡都挡不住。
温宴的睡眠也渐渐不好起来,最开始还能入睡,后面便不行了,天明才会沉沉睡去,最多也就睡一两个小时。
第二天,工作一整天。
他头疼病复发,苦不堪言,只能用酒精麻痹。
温老爷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数次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温宴嘴里应着,身体还是那样,其实不是他不想好好休息,是根本无法休息。
只要闭上眼,夏蕊便会出现在他的眼前,或柔声细语唤他的名字,或红着眼眶质问他为什么见程汐。
又或者含羞带笑主动亲近他……
无论是哪种,都让温宴沉迷。
温宴像是陷进了深渊里,无法自拔,只能愈陷愈深,朋友劝他看开点,不就是离婚吗,再去一个不就可以了。
可那个人不是夏蕊,娶了又有什么用。
温宴:“我只要夏蕊。”
朋友:“这可就难办了。”
程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温宴的行踪,出现在酒吧,见他喝醉,把他带走,她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温宴就不会不认账。
可还未亲上,温宴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她,指着门说:“滚。”
程汐不得不离开。
温宴那晚断断续续喝了好久,助理找到他时,他人已经昏了过去,送到医院后天明才抢救过来。
恢复意识,第一声唤的也是,夏蕊。
助理看了,抿抿唇,心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叫你当初吧珍惜。
这话只敢偷偷想,可不敢当面讲。
温宴精神很差,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还有轻生的现象,温家的人只能轮流守着。
至于公司的事,暂时由温老爷子代为决策。
所有人都说温宴活该,温宴自己也觉得挺活该的,可有什么办法,他真的好爱夏蕊,好爱好爱。
……
夏母来医院看望温宴,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她还把夏蕊在洛杉矶的地址给了温宴,叮嘱他,一定要把夏蕊找回来。
温宴当天下午坐私人飞机去的洛杉矶,可惜扑了个空,房东说租客已经在上周前离开了。
温宴在房间里静坐了好久,直到不适传来才回过神。
他的蕊蕊,真的不见了。
温宴不死心,这里没有,又去别处找。
后面两年里,他就没停止过,不知是不是老天爷都不帮他,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有段时间他把主意打到了周雪身上,死磨硬泡,求她把夏蕊的行踪告诉他,好在周雪忍住了,最后也没讲,就说,不知道。
时间又过了一年。
这是夏蕊离开的第三年。
温宴表面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其实身体和精神变差了很多,他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入睡。
且最多睡两个三小时。
公司是一天比一天好,他是一天不如一天。
温老爷子不想他一个人单着,让人给他介绍了好多相亲对象,他从来不去。
有一次实在推拒不了去了,一句话把对方吓跑,“你说,死的话什么样的方法痛苦会少?”
对方吓死了,说了句“你神经病啊”,匆匆离开。
温宴也觉得自己神经病了,不然为什么看谁都像是夏蕊呢。
例如眼前那个。
穿着一身浅绿色旗袍,如瀑的长发垂在身后,她抬手整理鬓角发丝时,露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钻戒戒指很大。
旁边有人唤她,周太太。
温宴自嘲笑笑,真是疯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夏蕊,不可能。
他站起身,抬脚朝前走去,越过她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前行的步子生生顿住。
熟悉的五官,如玉的肌肤。
不是夏蕊还能是谁。
温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