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清失笑,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实在荒诞,楚凡却以为她回心转意。
楚凡急切,像是要抓住什么,拉住她的手:“清清,你也认同我的是不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那些琐事,何必去理,我会对你好的。”
白清清避开伸过来的手,继而掏出一个乾坤袋递给他:“楚少宗主,我心意已定,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往日多得你照顾,清清很感激。我这几日找人折算了,东西我用过了,再还你也不好。但你与我身上花费的灵石都在这里了,你可以清点,若有不足,我再想法子补足。”
楚凡感觉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白清清竟连东西都要还与他,这便是想要与他两清的意思了。
他好歹也是葳蕤宗少宗主,并不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都已经不在意白清清出身青楼,也不在意她欺瞒他的那些事情,更不在乎白清清与云见月之间的差距,他都已经决定要娶她了,为何白清清突然下了这种决定?
明明,他都不打算与她争吵了。
明明,她最应该爱他,然后,再历尽艰辛成为他的妻。
这一定有什么不对,就像是那时候一样。
楚凡强撑着笑,没有接过乾坤袋,却是将东西推回去:“清清,我尊重你的选择,即便我们以后做不成道侣,我们仍可以做朋友的,是不是?送朋友的东西,哪里是能收回的,传出去也令人笑话。”
白清清见楚凡坚决,再拉扯下去,怕是又要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闲话了,只好想着日后,她若是寻得什么灵宝,再还他便是。
楚凡失魂落魄回到客峰,这是云中剑阁提供给葳蕤宗的客居之处,除了山脚下住着一些杂役弟子,其余的都由葳蕤宗自行安排,可以说,在客峰,葳蕤宗有极大自理权。
楚凡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下一沉,又一次,再一次,事情脱离他的控制。
他早早进了房间,拿出那颗隔音石,又掏出了一本话本,如果云见月在这的话,怕是会有几分惊诧,这分明就是那本怪异话本。
楚凡仔细翻看,分明见上面依旧写着,白清清爱慕楚凡,甚至不惜为他叛离宗门。
为何如今又再次与话本背离,他明明验证了许多次,这个话本上的故事,都是真的。
只是,每次遇上云见月,这些东西就变了,一定有被他忽略的细节,到底会是什么?
可惜,那东西已经用完了,不然,他何愁没有办法拨乱反正。
楚凡又重新仔细翻看起话本来,看到那些描写他大放异彩的场面,不住点头,他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看到‘白清清’与他争吵的画面,他也忍不住蹙起眉,这明明才是现在应该发生的事情。
‘白清清’会来找他解释,但他却不想听,然后,剧情就会往下发展,但不管怎么样,他最终都会原谅‘白清清’。
她始终会是他楚凡唯一的妻子,虽然他以后不会专情于她一人,但是他都原谅了‘白清清’青楼出身,那么,她也总该对夫婿的花心宽和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他的母亲,葳蕤宗最大度的宗主夫人,毕竟日子不都是那样过来的?
当楚凡再次看到‘云见月’名字时,还是忍不住低声咒骂,‘云见月’始终是变数,他还记得第一次得到这本话本子,还是他八岁的时候。
当时这个话本子里面有些描述简直是,简直是危言耸听。
他出身高贵,生而不凡,怎么会比不上从凡间来的云见月,但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说葳蕤宗楚凡只是话本中,最普通的修士,只是话本主角云见月璀璨人生的配角,甚至到后期,都再没有他的名字。
即便话本中的‘楚凡’也是四境难得一见的天才,那又如何?天才,只是见云见月的门槛。
楚凡怎么可能服气,他这一生怎么会这么普通,即便南境当时势弱,也是四境最大宗门之一,虽谈不上碾压其余三境宗门,但也不是其他三境,能够随随便便就打压灭宗的。
他自出身之时,就知道自己肩负振兴葳蕤宗重任,怎么会默默无闻。
他不服,他绝不认命。
只是,他还从话本中知道,除了他,他的庶弟之中,竟然也有天生剑骨。
这不可能!
小楚凡当时有些慌张,如果宗门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天生剑骨的存在,那宗门资源势必不再只对他优待倾斜,这怎么可以!
还好,当时机缘巧合下,他得到一件天级宝物,改变了一切,甚至,还... ...
可惜,当时将所有都用完了.
这些年,事情确实很顺利按照话本进行,只是,每每遇到云见月,话本子就会偏离,果然是天道偏爱的气运之子。
他这些年有所察觉,怀疑当年那法宝,不止天级。
私下打听,当年能够改变气运之子命运的法宝,修仙界根本无人听过。
不过,他这次也不是毫无收获,水月秘境还有一件法宝。
云见月,白清清,这两条线目前是无法推进了,好在,还有人族公主见贞。
这不能再偏离了。
否则,他日后又怎么达成飞升呢?
*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云见月每日三餐都有人送,过得倒是比在外面自在。
这日,柳言接她出来,一见着她便笑:“我瞧着,你怎么还胖了些,六长老见着了,怕不是要又要生闷气。”
云见月闻言摸了一下脸颊肉,也不反驳:“嘿嘿,还不是师兄安排人给我送饭的功劳。”
“我何曾,咳,”柳言刚起了个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含含糊糊,“确实,不过是心疼你在思过崖受苦罢了,你若再进来,我可不给你送饭!”
云见月假作没听见他前一句话,二师兄真的,一如既往不会撒谎。
柳言怕云见月发现,也怕自己辜负另外一个师妹请求,只生硬转移话题:“跟你下山的那些人,我都挑选好了,只等你出来了,只是,怕还是需要一个带队长老,小师妹可有属意之人?”
柳言这样说,就是他不跟着云见月她们一起的意思了,否则,柳言的修为,带云见月她们下山绰绰有余。
云见月有几分疑惑:“我还以为师兄会随我们一起呢?”
“我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柳言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还有几分喜色,“我准备闭关,怕是离不得云中剑阁。”
云见月挑眉,柳言点点头。
云见月拱手道贺:“也不知我到时候能不能赶回来,提前恭祝师兄化神成功,届时,我再赶回来喝酒。”
“小酒鬼,还能少了你的酒喝不成。”柳言点点她,想到什么又皱眉,“若是成功冲击化神,怕是不日就要去极西之渊,你与白师妹,我终归有些放不下,我喊你四师兄回来?”
云见月笑他婆婆妈妈:“我多大个人了,还需要鸡妈妈守着,若是连自己同门都护不住,我干脆也别下山了,更何况,四师兄还在妖界呢。”
想到那个荒谬的话本,她又连连摆手:“还是不要叫他回来了,说不得他在妖界有正事,就让他待在妖界吧,时候到了,他自然会回来的。何况,大师姐也快到期满,届时就不着急了。”
柳言见她如此,也不强求,他只是爱操心了些,却也不是事事都要替师妹决定的主。
云见月话头一转:“不过是参加个求仙会,也不需要什么长老带队,或是另外找个师兄师姐什么的,我看也行。”
柳言还能不知道云见月打什么主意:“若是不找长老看着你,我怕你会闯下什么大祸,还要我去捞你。”
云见月傻笑,柳言却是叹气,递给她一份名册:“罢了,我去与你一道去跟师公说,就按你的想法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些名字,都是她认识或者有印象的。
云见月受伤加在思过崖受罚,倒是错过了三年一度外门进内门的选拔比试。
她一眼扫过,就见其中一个名字格外晃眼:“嚯,小楼如今也是内门弟子了,她上回来看我,可没跟我说呢。”
柳言知她与小楼关系好,但这份名单可不是看这个,都是真凭实力选出来的:“小楼虽修为增长慢了些,基础打得很扎实,虽然没能成为长老亲传,但在内门试中,却也堪堪进了前五十,此次挑选下山人选,她也险胜。”
云见月点头:“小楼很是勤奋呢,只是不爱参与那些比试罢了。”
*
云见月跟柳言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玄商殿。
只见那狐狸正歪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几分慵懒,见她们二人来了,也不着急,仍旧歪着。
云见月笑他:“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怕是会笑话你了。”
涂山徵不答,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样窝着,又舒服,又暖和。
他懒懒开口:“我看你关进思过崖,也不见消瘦,可见没受什么苦,当日你胡闹,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就先给你记着,好让你紧紧皮,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云见月见他谈正事,也不再插科打诨,只说:“明日。”
涂山徵一下子坐直:“这么快?离求仙会少说还有几个月,怎么这么着急?”
“我得到消息,水月秘境要开了。”云见月不紧不慢说到,也没说自己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只接着说:“我看过柳师兄给过来的名单,多是筑基期以下的弟子,能去参加求仙会的金丹弟子,除我之外,也就还有执法堂的宫无忧师兄,还有宁自渡师兄,其余师兄师姐或是闭关,或在外执行任务,二师兄说,他已经给能达成条件的同门都发送了消息,离递送名单也还有时间。”
“水月秘境?这个秘境不是不定期开放?你算出来了时间?”涂山徵有几分疑惑,他自己也掐算了一番,却是像是这些日子,“这个秘境虽然没有太多天才地宝,但是限制元婴以上修士进入。但胜在安全,确实适合这次弟子们历练。”
云见月点头:“如今葳蕤宗是越发高调,若只为了求仙会,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三个金丹修士,并七个弟子,一行不过十人,轻装简行,刚刚好。我先带着她们去水月秘境历练一番,到时候后在求仙会会合就是了。”
柳言在一旁沉默喝茶,来得时候该说的都说了,但说到水月秘境,云见月刚刚倒是没有说,他这时眉头一动,带着几分试探:“所以,你刚才让人带话给白师妹,让她一起?”
云见月:“自然,虽是要大公无私,但既然明知道有好事,怎么能不带自己的师妹去。”
这次的水月秘境确实不同以往,还真开出宝来了,甚至话本‘云见月’还吃了大亏,‘云见月’无意中得到了秘宝,只是,一众同门被‘白清清’怂恿,强行抢了过去给‘白清清’,这也是导致书中二人结下不可调和矛盾的原因。
但她并不打算去水月秘境,到时,让宫师兄他们带着弟子走一遭,她要偷偷去玄寂秘境。
虽然已经耽搁了快一个多月,但灵宝阁那边传来消息,玄寂秘境不知怎地,还推迟了开放。
她本来还愁,找不到理由去玄寂秘境,再一次翻看话本子时,找到了水月秘境开放的地点,竟然与玄寂秘境诡异重合,届时,她只要假装进错秘境开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去想去的地方走一遭。
这是巧合,还是像见贞那样的漏洞修正?
但不管危险与否,她都是要去的,凝心丸材料大半都玄寂秘境,她要抓紧时间凑齐了才行,否则,半年之后,经脉逆转这事就瞒不住了。
当然,出门在外,自然不可能事事都跟家长说清楚。
涂山徵见她心意已决,自然不会多劝,柳言又在一旁说云见月不打算要长老随行。
云见月自然是不想要随行长老,不然她还怎么偷偷溜走。
她还找了借口:“已经有三个金丹期修士,不过是带十个弟子下山历练,还要随行长老带队,说出去也是惹人笑话。”
涂山徵点点她,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感叹,还是孩子呢,净说些胡闹话。
罢了,孩子长大要面子,不想让老头子跟着,也是正常的。
他略微思索片刻:“罢了罢了,我是拗不过你的,你想怎么着便去做吧,只是,没有长老随行也就罢了,还是要有个元婴修士跟着你们去的,小言突破在即,不适合跟你们去,我记得,兰璇与你们几个交情都还行,要不就让她带队?”
云见月思忖,兰璇师姐是个爽快的,到时候若是被她抓住了偷溜,说不得还能说服她,便点点头:“好,就要兰璇师姐。”
涂山徵见她点头,便喊来道童,让他去把兰璇请来,又从介子戒里掏出两块东西给她:“你极少出门,但我与你师尊却不能不给出远门的孩子准备东西,这蓝色玉牌,存着你师尊的一道剑意,便是化神也能反噬斩杀,剑意用尽玉牌自碎,你若遇到生死危险,你师尊与我都能感应到,这红色玉牌,存着我一道卦意,可抵挡渡劫以下修士一刻钟,届时,你只要撑住一刻钟,我与你师尊都会赶到,你师妹那份,她之前下山时,我就给过她了。”
云见月接过,小心佩戴好,涂山徵见她这样,便说:“出门在外,万事小心,但也不用收着性子,天塌下来,有我们这些老家伙顶着,你只管放手去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