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迪?谁呀?”房车上并不是特别隔音,聊天声隐约传到了外面。
“新来的B组导演。”助理提醒自己老板。
“原来那个B组导演真的鸽了我们组呀?”
“可不是咋滴!但是这个临时找来的导演听说也很厉害,自己都做总导演了,这次是来帮导演忙的。”助理把一些情况告知老板,今天是B组第一天开工。
“都没听说过。”反正他是板上钉钉的男一号。
“一会儿就见到了。之前那个B组导演酒驾被抓,一直说能找关系出来,但是听说到现在还在里面,也难为总导演能马上找来这么一个雷霆救兵。”助理打开房车门。
“少说别人八卦。”演员罗中良下车。
罗中良来到拍摄现场张望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到新来的B组导演,刚要问其他人,只见四五个人围着一个头戴鸭舌帽一身利落打扮的女人走了过来。
“女导演?”罗中良看了看通告上的名字。女导演还在扭头吩咐着什么,她转向另一边的时候,帽檐依旧挡着她的眼睛,鬓角的发丝随着空气的流动飞到了她的嘴角,抬手拨正发丝,她嘴上的吩咐没有停过,手指上的素圈戒指突然指向了前方的罗中良,正中他的心脏。
罗中良心跳节奏就这么乱了,随着指来的手指,那人抬起了头,帽檐下的真容就这么走到了罗中良面前。
“罗老师,这是我们胡导。”旁边副导演介绍。
“好久不见。”胡迪笑着打招呼,明朗的表情好像今天的天气一样。
罗中良楞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但是他的瞳孔却好像发生大地震,震惊的无法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认识啊?”旁边人惊讶的看着他们。
“校友。”胡迪知道这个招呼是不能好好打了。
“那~”旁边的人发现罗中良好久都没有回应胡迪的寒暄。
“好久不见,一会儿怎么拍?”罗中良转身找助理拿剧本,转身那一瞬间掩藏好自己所有的情绪。
“这样,我们先拍一个大全,一会儿两辆救护车会停在门口,听副导演Q你们,你们就跑出来,李医生张医生就去第一辆救护车,覃医生柳医生来第二辆这边,旁边有专业的医护演员会辅助你们推救护车上下来的病人,把病人推进医院大门,这条就完了。”
“那走一遍吧。”罗中良看着手里的剧本就没有抬头,转身就要往自己的起伏位置去。
“直接来,带机走。”胡迪在他身后下达命令。
“好。”罗中良对她的命令没有任何意见。
“各部门准备,直接拍了。”副导演跑着大喊通知各部分,旁边助理拿出一个大声公递到胡迪手里。
“各部分注意安全,B组第一镜马上开拍。”胡迪吩咐完最后一句退到了隐蔽的帐篷里。
“好!非常完美,大炮调整到下一个机位,B机去第二辆救护车后面。”胡迪一边在对讲里吩咐一边往现场走。
“这个导演是真的厉害呀,这么复杂的一镜竟然一遍过。”助理在旁边帮边给罗中良递水。
“是挺厉害。”罗中良瞄了一眼大厅外胡迪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脏隐隐作痛,好像在提醒他这个人对他做过什么。
“哥,你们是校友以前不熟吗?”助理八卦。
“我校友多了去了。”罗中良喝了口水,看到胡迪进了大厅朝他们走来。
“几位老师刚刚的紧迫感很好,我们一会儿是中景,大炮上的A机拍第一辆救护车,B机拍第二辆,人往里走的时候,大炮摇走,B机拍你们进大厅全景,老师们都往里跑跑走出画。”胡迪一句废话没有。
“好。”四位演员老师齐齐点头。“胡导节奏真快呀,这样我们是不是会早收工。”演柳医生的楠楠很满意这位女导演的速度。
“我这边都是拍一些没什么台词急救的画面,我们就尽量一遍过,老师们跑多了也消耗体力。”胡迪笑的和蔼可亲。
“那我们来吧。”罗中良冰冷的打断了他们热络的聊天,两个女演员疑惑的对望,但是没有停止去开工的脚步。
拍完全景,胡迪又拍了一条斯坦尼康跟拍的镜头,几位主演已经跑的大汗淋漓。
“各位老师辛苦,你们休息,我拍几组特写。下一场在医院里面,等我们安排好几位通知大家。”胡迪客气的让大家去休息。
“行,胡导需要我们的手什么的您直接叫我们。”女一号楠楠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工作效率极高的女导演。
罗明中良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房车上走。
“各位群众演员老师刚刚也非常好啊,我们~~”身后胡迪鼓励群众演员的声音传来。
“哥,今天会早收工吧?”助理叽叽喳喳的跟着罗中良上了房车。
“我睡会儿。”罗明良直接进卧室躺下,助理连忙闭嘴,收拾好东西后下了房车。
罗中良哪里睡得着,还好刚刚一句台词都没有,不然他真怕自己演不下去。
回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回忆。胡连娣她换了个马甲回来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还在哪里演什么温文尔雅!罗中良心脏越来越疼。
“她怎么想的?!”罗中良突然生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哥你叫我?”助理连忙上车查看。
“没有。”罗中良又躺下。
下午急诊室里的戏份,依旧是医生们抢救伤员的戏码,胡迪喝了一口美式后开始安排走戏位置。
“镜头跟着张医生过来,然后路过柳医生照顾的2号床,斯坦尼康转头给柳医生和她的病人,覃医生入画一起救治,然后覃医生转身呼叫护士拿呼吸机,镜头快速扫到推过来的呼吸机,跟着呼吸机的操作扫到机器显示屏,变焦,机器虚化后面张医生那一床清晰,然后推过去。”胡迪就是喜欢这种画面调度带来的紧迫感。
“那~直接来?”演员们以为她又要直接来。
“这场调度复杂一些,我们先走一遍,摄影老师熟悉一下大家的节奏。”斯坦尼康一圈儿下来对摄影师的消耗太大,胡迪可不敢赌,还是要走戏。
“那边的群众老师不要挡路,看着点,医院里真的急救你也不会那么慢悠悠的看着医生啊!有点紧迫感,床上抢救的是你们的亲人,状态。”胡迪在大声公里耐心的吩咐群众演员,走戏演员状态节奏很好,只不过那几个群众演员还不在状态。
“呵~”罗中良突然笑出了声,“以前不是直接开骂吗?”
“罗老师你说什么?”楠楠在他旁边听到了他在嘀咕。
“没什么,这个女导演挺有耐心。”罗中良抬头笑了笑。
“女导演工作状态和男导演就是不一样啊,这叫女性的力量。”楠楠很欣赏胡迪。“而且你看,她挺年轻的,新生代导演,没有那些老导演的封建糟粕习惯。”楠楠小声和罗中良咬耳朵。
“她以前可不这样!”罗明良脱口而出。
“以前?哦,听说你们是校友,那怎么~熟不熟?”楠楠疑惑的看着罗中良。
“不熟!略有耳闻,脾气暴躁的大嗓门女导演。”罗中良又一声冷笑。
“那你听到的传闻有误,哪里脾气暴躁?说话低沉有磁性,听说还喜欢女生。”楠楠也听过胡迪的一些传闻。
“是吗?好像是吧?”罗中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是有她喜欢女生的传闻。又或者,他突然醍醐灌顶,她一直是喜欢女生的。
“各位老师辛苦再来一次。”现场拍摄很紧张,没有太多时间让罗中良胡思乱想。
躺在床上的罗中良拿着B组通告单久久不能入睡,他看着导演栏上的名字,胡迪。主创工作群里,他加入后没有说过话,也没有看过群里的消息,打开群组员,点开胡迪的头像,一个她工作的背影。上次分手后,胡连娣怕他纠缠自己,拉黑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罗中良翻看聊天记录,有一个表格映入眼帘,竟然有各位导演和制片的电话。看着胡迪名字后的一串陌生的数字,罗中良苦笑出声。
“电话号码都换了。”
罗中良复制了电话号码,拿着手机反复斟酌着,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喂”那边很快接通。
罗中良只是听着她的声音,没有回答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说话呀。”胡迪轻声催促着,对面还是没有声音。胡迪叹了一口气,“罗中良,我手机有来电显示。”
“你为什么还存着我的电话号码?”罗中良终于开口。
“换手机的时候通讯录直接复制过来的。”
“你!”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你这么多年也没换电话号码?”
“只有欠钱和欠情债的人才会换电话号码!我谁都不欠!”
“嗯,我欠。“面对他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胡迪依然稳如泰山。
“你真行啊!换了名字,换了电话号码,微信也换了?”
“嗯,换了,换名字的时候全换了。”
“怎么也不换个好听一点的名字?胡迪胡迪,还是像个男人名字。”
“因为~我无法完全否定我曾经是胡连娣,没有胡连娣就没有胡迪。”
“谁在乎?”罗中良冷哼一声。
“我自己。”胡迪依旧认真回答他的问题,罗中良又沉默了很久。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这个组才来的?”罗中良还是要问他想知道的。
“你在乎吗?”胡迪反问。
“鬼在乎!胡连娣我要是还在乎你我就是个大傻子!活该我被所有人可怜的大傻子!”罗中良咆哮着挂掉了电话,还不解气,手机被他狠狠的摔下了床上。
罗中良这几年发了疯一样的拍戏,根本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因为他一停下来就会想胡连娣,就会发了疯一样的想,他想不通,只能就那么放在心里慢慢堆积。因为他不挑剧本的玩命拍,终于也再次被大众接受他现在的形象,不再是一个小丑一样的喜剧演员,而是成熟稳重的中生代男演员,一些生活剧和电影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了不起的心外科》就是一部上星播出的医疗电视剧,罗中良现在稳坐男一号的位子,女一号搭的也是实力派美女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