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乎乎的小手抓着七彩裙摆,像在摆弄一朵云。
看见眼前萌嘟嘟的小女孩,李初雪忍不住想捏捏,
“岫兮!这是你妹妹吗?好可爱!!!”
眼看李初雪的手要捏小团子脸蛋,范妍妍赶紧打开她伸出的手,
“小团子,大姐姐跟你讲,这个人是人贩子,你要离远点!”
范妍妍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脑袋,又添了一句,“我这个大姐姐是最好的,你想妈妈了,就来找姐姐。”(“你才人贩子呢?!”李初雪语意未尽,就被范妍妍用手捂住嘴。)
“好哒~”奶声奶气的声音,犹如棉花糖般软绵。小团子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甜甜地对着二人笑了笑。
大四第二学期开始没多久,落岫兮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电话那头率先开口的落父,
“——小兮啊,你最近忙吗?”他的语气不太自然,将“啊”加了重声。
“——还好。”少女似乎已经猜到了。
“——(别说那么多绕弯子)小兮啊,我和你爸最近有点事.…..”落母将电话夺过,特意又加重了“啊”。
“——你们要去度蜜月,团子没人照顾,是吧!”
落岫兮有点无奈,果然是这样。
咚咚咚·····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电话突然被挂断。
“姐姐!快开门啊~”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中混杂着扭动门把的声音。
“来了,来了。”落岫兮推开门,险先把眼前的糯米团子推倒在地上。
只见这个比自己小十七岁的妹妹屁颠屁颠地冲过来,抱住自己。小团子今天穿着彩色的碎花裙,活脱脱的像是从花圃中跑出来的小精灵。
“姐姐~”小团子把脸埋进她的怀里。
难得的周末,落岫兮父母本是准备来棠大看看她的,但落妈被棠大校外的海棠树吸引,拉着落爸要给她拍照,一拍就会拍半天,二人没办法照顾小团子,就想到了这个歪点子。
寝室三人在周末往往都会去逛街,每周繁忙的学业后,出去逛一逛是难得的轻松。但这次,落岫兮要当一回“宝妈”了。
棠大离市中心近,周边有很多条商业街,再加上春日海棠花开了,随近来了很多游客来赏花,可谓是非常热闹。
小团子是个小吃货,跟范妍妍一样,因此即使二人差了好几岁,很快便打闹在一起了。
“小团子,我跟你讲糖葫芦,要选草莓的。”范妍妍在糖葫芦摊那买了两串草莓冰糖葫芦,故意径直走过李初雪,将糖葫芦递给小团子。
“为什么呀?妍妍姐姐~”小团子正数着有多少颗草莓,她有点不舍得吃掉这些被裹了糖浆后亮晶晶的草莓。
“因为.…..最好吃!”范妍妍咬下一个,在嘴里嚼着还不忘和小团子讲,随后做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小团子看着那么幼稚的大姐姐,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发出“嘿嘿”的笑声。
李初雪看着是十分嫉妒,不甘示弱地买了好多吃的,冰淇凌、煎饼果子、章鱼小丸子什么都有,拼命地往胖乎乎的小手上堆。
“哇~再来点,再来点。”小女孩高兴地在地上蹦来蹦去,像只小兔子。她都怀疑这个大姐姐是不是有魔法,怎么变出那么多好吃的。
“够了。初雪。”落岫兮连忙阻止正要去买烤鱿鱼的李初雪。宠孩子也不能那么宠吧!
虽然说是亲妹妹,但妹妹是在落岫兮高考前没多久生的。她去上大学时,小团子还是在床上爬呢,一年也没见多少次,因此对妹妹还是很生疏,也不知道她竟然是范妍妍的缩小版。
“姐姐~你吃一口。”小团子挑了一个最大、最圆的草莓,想给自己的姐姐吃。但姐姐似乎没听到,又扯了扯她的衣角,还是不理她。
此时三人交谈甚欢,正聊着八卦,忽视了小团子。
小团子有点失落。看见眼前有只黄色小蝴蝶,眼睛又亮了起来,跟在它后面,学着蝴蝶扇翅的动作,扇着自己的长睫毛。
“小蝴蝶~等等我!”看蝴蝶要飞走了,小团子扑上前想要抓住它。蝴蝶从她的双手缝中逃走了,她将一只眼往手缝中看了看,什么都没有,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小小的身板呆住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见三人的身影。
好在前面有熟悉的身影。小女孩赶快迈着小步伐跑了过去,扯了扯她的衣角,背影转过头来,是个陌生阿姨,
“谁家的小孩?”
不是姐姐,那姐姐去哪了,小团子眼里闪着泪光,她好害怕拼命地往前跑,
“姐姐!妍妍姐姐!魔法姐姐!”
“姐姐!妍……妍姐!姐?姐!”
眼泪在葡萄般的眼里打转,叫的声音被喉咙里卡着的口水塞住,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害怕地躲在了一处草丛旁。
姐姐会找到她的,会找到的。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打到了裙摆上,都怪小蝴蝶,都是小蝴蝶..….
范妍妍不经意地向身旁看了一眼,小团子呢,“岫兮,你妹妹呢!”
团子不见了!刚刚不是还在身旁吃糖葫芦吗?落岫兮真慌了,她把自己亲妹妹弄丢了。
三人赶紧分头行动,范妍妍去商业街东边找,李初雪去西边,而落岫兮则去南边。
“小团子!落榆桐!你在哪里?”少女东张西望,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嗓子都喊到破音,却无人回应。
太阳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光,照得少年有点后悔开敞篷出门。
红色如利箭般在街道上穿梭的跑车,在那个时代可谓是少见,引起了路过众人的目光而车主是更耀眼的存在,蔽光用的方框墨镜泛着金属光泽,修饰得下颌线更加硬朗。
“哥,你到哪了,我饿死了。”电话中听得出蒋栖迟等得无奈了。
“放心,很快了。”随后就将电话扔到了副驾。
前方有个红绿灯,少年的手指游上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手上的银戒在阳光下闪耀
“呜,呜...”草丛传来悉悉的哭声。少年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白色糯米团在哭泣。
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痕,眼睛里还不停淌出泪,混着流出的鼻涕滴在花裙子上。用手揉眼睛的动作,让他想起了内心深处那个无助的男孩。
也许是同病相怜,涂璟下了车,走向前,慢慢弯下腰,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小豆包,你怎么了?”他放缓语气,将声音压得轻一些,比往常硬朗的声音多了几分温柔。
眼前的小女孩看来的大哥哥不像坏人,用哭哑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颤颤地说“我...找不到,姐……姐了。”
涂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脸上带着暖日般的笑,
“别怕,哥哥带你找。”
眼前的大哥哥帮她擦了鼻涕,还给她了一根棒棒糖。小团子嘴里含着棒棒糖不再哭了,还有点开心地甩着腿。涂璟将她抱着轻轻地放在副驾,他今天开的车只有二座,他更后悔了。怕副驾上的小豆包被甩飞,他将安全带用绳子一样把她绑了起来。(危险行为,勿模仿)
“大哥哥,你不会是人贩子吧!”小团子向他眨巴着眼睛,似乎被安全带勒住了,有点害怕。果然被误会了,涂璟帮她松了松安全带,趁机问了问,
“你叫什么呀?”他将声音放缓,向小女孩眨眨眼睛。
问一下名字,报案更方便些,更容易通过寻人启事帮小豆包找到姐姐。
小女孩愣了愣,还是说了。“我叫落榆桐。”
姓“落”吗?这个姓氏涂璟总共也没听过多少个人用,脑海里闪过带着春意盎然的笑的少女。
他又细细看了一眼小女孩,眉目间有点像。
“我应该是认识你姐姐。你姐姐是不是叫,落岫兮?”
只看小女孩点了点头,涂璟笑了笑,右手开始摸索着电话,看来不用报警了。
眼泪混着汗水滴到少女白皙的手上。拼命找了一个小时,落岫兮的头隐隐作痛,她喘着气,脚已经软了下来,扑通一下跪坐在地上,电话顺势从口袋掉了出来,嗡一嗡,有来电。
她捡起电话,是涂璟。
“——喂?”声音听得出她的憔悴。
“——别害怕,你妹妹现在在我这,你在哪?”少年温暖如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稳住了少女将要崩塌的心。
“——姐姐!”软萌萌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我在商业街最南边的路口。”听到小团子的声音,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了点生机。
“——好不巧,我们在北边。大概十分钟。”
双腿有了力气,她终于能站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赶紧给李初雪、范妍妍开打电话,“——团子,找到了。”激动的情绪无法用言语表达,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她的手指头还在颤抖。
五、六分钟后,一辆亮眼的红色跑车停在了路口,涂璟今天穿着黑色印花短袖,脖颈戴着银色项链。当他倚靠在车门上,斜阳给他笼罩了一层光晕,整个人似在发光。
他把副驾上的小女孩抱了下来,她的脚刚着地,就奔向不远处,早已经在路边等候的少女。
小脸全部埋在少女鹅黄色的裙里,再次抬头时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泪,双手抓紧着姐姐的裙摆。
哭红鼻子的少女,眼睛微微红肿,紧紧抱住妹妹小小的身板,声音不禁颤抖,“姐姐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涂璟看着这场景,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空空的。他转身准备上车,突然右手被一股暖意包围,落岫兮拉着他的手,像只失啼的麻雀,“谢谢你”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在路口对面,一对穿着优雅的中年夫妇偷偷地关注这一切。
“那不是小兮吗,那个男孩不会是她男朋友吧?”落母伏在落父耳朵轻声道。
“我看像是,不过也好,长的俊嘛!”
“我当年追你可开不起跑车。”他又添了一句。
“放屁吧,你也没长那么帅。”落母捂着嘴偷笑。
咕噜……,一位坐在短椅上,大半个身子都摊在桌上的少年,肚子不争气地哀嚎。“哥,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