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殿后,华乐便扶着桌子坐下。
额头布满冷汗,精巧的眉头皱成一团。
喜鹊见她回来便出声叫她。见华乐没有回应,便起身下了床。
她走到华乐的跟前,顺着华乐的视线看去。
发现她的脚腕异常红肿。
“公主,我去叫太医!”
华乐伸手将她拦下,放下了裙摆将脚踝遮盖住。
“无妨,只是崴到了,修养几天便好。”
她看向喜鹊光着的脚,“风寒好了,便不穿鞋袜下床。”
“奴婢也是担心公主。”
华乐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头,让她穿好鞋袜。
正当,华乐准备让喜鹊搀扶着回床之时,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公主殿下,陛下来了。”
华乐捏着喜鹊的手紧了几分。
她让喜鹊先去开门。
魏萧进来时,视线划过她还沾着白雪的裙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华乐妹妹,刚才可是出去了?”
“许久未来过,魏国便随便在宫中走了走。”
魏萧闻言点头,“怎么没让人跟着,万一迷路了该如何是好?”
魏萧看向她的眼神似是要将她看破。
华乐莞尔一笑,“本是不想麻烦宫女,但是宫女担心我的安危便悄悄跟着。许是华乐走的太快,宫女没跟上吧。”
闻言,魏萧收回视线。坐在了华乐对面的椅子上。
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去。
华乐尝试着挪动步子,但是每走一步便有钻心一般的疼痛,从她脚腕处传来。
“今日我殿中进了贼人。”
魏萧说着,华乐捏着袖口的手指紧了几分。
“何人如此大胆,敢潜入魏哥哥的寝宫。”
魏萧从怀中拿出一枚珠钗。
珠钗通体用黄金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钗头部分是两朵半开半闭的桃花,旁边还有几片叶子作为点缀。桃花的花蕊是用珍珠代替。
整个珠钗贵气十足,不像是普通人家才有的。
“像是王公贵族才拥有的。”
魏萧说完,看向一旁的华乐。
深黑的墨子之中,带着些许无奈和笑意。
“华乐妹妹紧张什么?”
他起身,朝着华乐走近,扶着她的头将珠钗插进了她的发丝当中。
“虽是那贼人遗忘的,但是我瞧见此珠钗与华乐妹妹甚是相配,便赠与华乐妹妹了。”
魏萧说着,看向华乐的身下。
华乐吃痛向后退去,脚尖上的积雪已经化了。雪水沾湿的鞋面。
魏萧皱了皱眉,抬头时突然将华乐横抱而起。
这一举动出乎华乐的意料,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魏萧。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魏萧将她放在床边,伸手想要将她已经湿掉的鞋子脱掉。
华乐伸手阻拦。
“魏哥哥,男女有别。”
魏萧闻言,抬头对视上华乐变的有些绯红的脸颊。
不知为何,对于华乐他总想捉弄一下。
明知那珠钗是她的,还是想要拿出挑逗她一下才将其奉还。
明知她翻窗,崴伤了脚踝还是想要故意为难她。让她走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真的看着她为难,他又于心不忍。
这才将她抱起,想要为她上药。
门外的喜鹊偷偷趴在门边,将门帘掀开一角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见华乐被魏萧抱到床边时,便将帘子掀开走近了屋内。
在魏萧准备开口说话之时,伸手拿过他手中的药瓶。
“多谢魏王关心公主,奴婢来便好。”
魏萧抬眼看向身旁的婢女,穿着梁国的衣服。
面容他倒是没什么印象,但是她身上的衣服倒是让魏萧想起了。
她是华乐的婢女
也是华乐当成亲人的婢女。
“让喜鹊来就可以了。不麻烦魏哥哥了。”
魏萧冷笑一声起身,看向喜鹊的眼神之中透着丝丝寒意。
“喜鹊是吧?”
魏萧问道,声音并不友善。
“你和你家公主,感情很好?”
喜鹊点头,“那是,我和我家公主从小一起长大。”
魏萧笑的更渗人了。
他点点头,将视线从喜鹊脸上划过。
像是锋利的刀剑一般,让喜鹊忍不住的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还在不在。
“那便交给你了。”,魏萧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喜鹊。”
他转身离开,留下喜鹊委屈的看向华乐。
“公主,我可有说错话?为何魏王要这般看我?像是我抢了他东西一般。”
华乐拿过她手中的陶瓷药瓶,药瓶表面光滑,还带有着魏萧的体温。
华□□过窗户,看向身着一件深黑色长袍的魏萧隐身与白雪之下。
脑海之中闪过,国师那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将药瓶打开,一股草药味便弥散在四周。
华乐皱了皱眉,用手帕沾取药膏抹在脚踝处。
“许是他不喜欢女人。”
华乐平静的说着,喜鹊惊呆了下巴。
“公主你是说……”
华乐伸手将喜鹊叫停,看向窗户处倒映着的人影。
好看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将怀中的令牌拿出,吩咐到喜鹊。
“今晚我出宫一趟将令牌交给梁将军,你留在此处。若是魏王来了便替我遮掩过去。”
“公主,如今你脚腕受伤还是让我来吧。”
喜鹊说着便摊开双手,想要华乐将令牌交给她。
“无妨,你风寒还未好暂且先留在宫中。”
她说着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指腹摩擦着令牌上的龙纹,伸手将魏萧刚刚插上的珠钗拔下。
华乐将钗尖放在烛火上,火焰瞬间将起包裹。
炽热的温度传到华乐的掌心当中,她眉头微微皱起。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
喜鹊说着,双眼已经通红。伸手想要阻拦。但是华乐先她一步已经将钗尖刺入了血肉当中。
脚踝处的淤血汇聚成一条粗长的线,染红了华乐脚下的制作精良的白鞋。
上面的素白桃花刺绣,被鲜血染红,顺着花瓣晕染。
乍一看,像是着冰天雪地之中独独开着的红梅。
她原以为,魏萧并未发现那条小道,也原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好。他并未发现自己潜入他的寝宫。
她看向手中被染红的珠钗,向下低着血滴。
自嘲的笑了一下,他什么都发现了。
只是自己太过愚钝,太过自以为是。
父皇之死,不也是她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窗外大雪纷纷,不知是从何方向刮来的风将地上的积雪层层吹起,缠绕在她的脚边。
华乐的脚踝已经包裹妥当,今日上午将淤血放出后,脚踝便好了大半。
如今...
华乐看向周围黑暗的一切,只有天边的一轮圆月亮着,照着积雪泛着光泽。
她捏紧了手中的令牌,看了眼四周无人之中将从偏殿的侧门出去。
身上的白色披风与月色融为一体。
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喜鹊站在门前,放在腹前的双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按照华乐的吩咐她已将院内的烛火全部熄灭。站在门外防止其他人前来。
但是往常还会在殿前询问华乐需不需要宵夜的宫女今天却没有再来。
会不会她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正担心着,眼前出现了让她更担心的事情。
大雪之下,一个身着黑衣之人正朝着她靠近。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他的身上用金线秀出的龙腾在月光的照射下发着金光。
随着他步步靠近,喜鹊觉着自己的周身被寒气包裹。
那双会杀人的眼睛,看向喜鹊。
“公主呢?“
喜鹊向后退去一步,声音有些生硬。
“回,魏王,公主她已经歇下..."
“歇下了?”
魏萧轻笑一声,转身出了偏殿。
身上龙袍随着他的动作摆动,张牙舞爪的仿佛布满了火气。
他驾马出了皇宫,一路乘着风雪赶到城郊一处,略有些荒凉和老旧的客栈。
店家小二见有人进来,连忙笑呵呵的前去迎接。
“客官,您几位啊?”
他布满笑意的脸在魏萧,走进客栈之时瞬间被惊恐填满。
他的肩头被积雪沾染,发间也夹着密密麻麻的雪花。
看向店小二时,一双深黑色的眸子泛出比深冬还要冷的温度。
站在暗处,身上黑袍上的龙纹,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高贵,清冷宛如一条巨龙突然出现在了黑夜当中。
吓得店小二连忙跪地,“贱民不知陛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赎罪。”
魏萧抬眼将周围扫视一圈之后,看向地上的小二。
沉闷的声音响起,“起来说话。”
“你可有见到过一位女子来到客栈?”
小二唯唯诺诺的答到,“回陛下,小店确实有女子前来入住。只是不知陛下要找的女子是和容貌。”
“长得好看。”
魏萧认真想了很长时间才憋出一句话来。
店小二愣了愣神,“小人,这就去找。”
说罢,他便转身去找到店家。将刚刚所发生之事告知。
店家命他将客栈之中的所有女子找出,自己则命厨师做了几道好菜端到了魏萧的跟前。
他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
伸手偷偷给自己的额间擦汗。
他站在魏萧身旁的那一刹那,便感觉了无穷的压迫感爬满了他的全身。他大气不敢出,站的笔直。连眼睛都不敢四处张望。
直到小二,将客栈之中所有女子都讲到楼下,魏萧起身之时。
他才悄悄送了口气,跟在他是身后说道。
“陛下,客栈之中的女子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