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后悔没有让你知道。”——《开不了口》

    南城市的梅雨季又来了。

    梅雨天真的好烦，整天都在下雨。

    让人浑身都难受。

    偏偏这周轮到程澈他们班级在校门口值周，他和钱哲羽被安排在校门口盯同学们的着装。

    这天，还有十分钟就要结束站岗了，钱哲羽看到一个女生外面没有穿校服外套，他追着那个女生不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问出她是几班的。

    那个女孩子脾气很倔，不愿意跟他说，钱哲羽就拉了她一把，她差点摔倒，不过还好没有摔跤。

    但是她看上去好像快哭了。

    这个钱哲羽真不是男人，程澈都想骂他。

    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走过去把钱哲羽拉开，然后把手里的外套轻轻扔在那个女生的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程澈看到她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很想替她解围，所以他就真的走过去了。

    程澈看到她把头上他的外套拿了下来。

    程澈不知道为什么，也忍不住地想要逗逗她，或者说是故意想要跟她多说几句话，于是他叫她“小妹妹”。

    于是程澈跟她说自己把外套借给她了，她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像只小白兔，她语气也不太好，跟他说：“不用了，谢谢。”

    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脾气还挺犟的。

    大概没过多久，那天又是一个雨天，程澈和他女朋友还有一个初中同班的女同学一起上楼的时候看到她了，她好像刚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了好多试卷。

    下雨天楼梯很滑，地上湿漉漉的，走在她后面的一个胖胖的男生不小心滑倒了，摔倒的时候还不小心带到她的左手手臂，程澈听到了很响的一声，感觉她被撞得很疼，她手里的试卷全部飞出去了。

    楼梯上人很多，走上走下的，她捡不到大家脚底下的试卷，所以他蹲下去帮她捡了试卷，因为怕漏掉，他还特地在地上看了好几遍。

    地上全是恶心的水渍，试卷都被浸湿了，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上手拿，她会不会嫌弃，他特地拍了拍这些试卷，还理了一下，

    应该不会弄脏她的手了。

    她接过试卷然后跟他说了“谢谢”。

    因为这件事，程澈的女朋友很不开心，女朋友也因为这件事跟他提了分手。

    他同意了。

    其实那天不论是谁手里的试卷飞出去，他都会帮忙捡。不过是因为他看她是女孩子，所以帮她拍掉了点水。

    后来的一段时间，程澈一直都没有再谈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些女孩子都索然无味，但却时不时会想起她的样子，

    好奇怪，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过，没想到没有女朋友还挺自由的。

    程澈再一次看到她是在一节体育课上，他们班的女生围着他问物理题，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其实他知道她们都带着某种目的接近自己。他无意间往体育馆门口看了一眼，她和朋友刚好一起进了体育馆，他周围的女生也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她。

    她好像有点不知所措，跟朋友跑开了。

    后来高二分班之后，新的语文老师问他想不想要做语文课代表，他想着她好像也是语文课代表，就答应了，其实他最讨厌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借此机会能多看她一眼，哪怕一眼。

    跟语文老师说完，他一转头，就看到她站在她们班语文老师的办公桌前，她也说她想做语文课代表。

    程澈还听到她的老师叫她阮语初。

    原来她叫阮语初。

    太好了，他当时莫名很开心很激动。一想到能看到她，他就想笑，好奇怪。

    这是不是就是喜欢。

    程澈第一次萌生出这种莫名的感觉。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喜欢。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以前那些原来只是他跟他爸妈反抗作对的叛逆行为。

    大概一个礼拜之后，老师叫他去办公室搬新教材，阮语初刚好也在。

    她的老师问程澈能不能帮阮语初搬一下书，程澈答应了，但是她还是自己搬了很大一堆书。走在半路上，她没力气了，怀里的书在往下掉，他刚想张口说让她放在地上，他来搬就行，但她已经走到窗台边上把书往上顶了一下，重新往前走。

    她好像真的跟其他女生不一样。

    他帮她把书放在她们班的讲台上，问她还需不需要再去搬剩下的教材，她说：“不用了，谢谢。”

    这是她第二次跟他说“不用了，谢谢。”这句话。

    她好像一直都在拒绝他，可能她挺讨厌他的，毕竟年级里的人都说他人很坏，她应该也知道。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程澈听到班级里的人在聊八卦，他们提到了阮语初，提到了她，所以他忍不住偷偷听他们的讲话。

    他们说隔壁班的体委许嘉恒在追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难过好沮丧，他希望她能拒绝许嘉恒。

    反正他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

    而且程澈突然看隔壁班那个体委很不顺眼，其实在这之前他跟他关系还挺好的，但是他现在就是有点不想理他了。

    没过多久，年级里的人都说他们在一起了，阮语初变成了许嘉恒的女朋友。

    -是假的对不对。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他们肯定是在造谣。

    那几天程澈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他甚至不想去上学。

    好奇怪，他到底在难受什么，他们明明很般配。

    直到有一次，程澈和一个朋友下楼，刚刚走出教学楼，他又见到了她。

    她和她朋友走在一起，她身边永远是那个女生，她不像他，她对待什么事物都很专一。

    难怪她不喜欢他。

    他多看了她一眼，原来除了她朋友，那个讨厌的许嘉恒也站在她旁边。

    程澈不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所以他马上把视线收了回来。

    他之前一直不肯相信年级里的人说的话，直到那天他亲眼看见他们站在一起，他才不得不相信。

    他们真的很般配，男帅女美。

    最重要的是，阮语初她身边就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而程澈他不是一个好人，他是所有人口中的混蛋加渣男。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他。

    道理程澈都懂，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好像被人揪着，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他好难过。

    他们能不能快点分手。

    说实话，他其实一点都不想他们在一起。

    年级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有关许嘉恒和她的八卦了，他想他们肯定已经分手了。

    高二下学期的那场学校举办的集市上，程澈总是忍不住去寻找阮语初的身影。他一直在阮语初后面很远的地方悄悄地看着她，她走过了一个摊位，而且多看了一会儿。

    等她走开，程澈过去那个摊位看了一下，上面摆着很多女孩子用的发夹。他看了好久，最后挑了一个他觉得最可爱、最适合她的款式。

    那个发夹上面的小猫跟她长得很像，皮肤白白的，很可爱。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给她。

    但是他觉得一定会有机会的。

    那天放学之前，程澈路过她们班，他没有看到她，但是他却听到她们班的人在门口讨论自己，其中一个是她的好朋友。

    她们说六班的程澈又谈女朋友了，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可是程澈他根本就没有谈恋爱，自从见到她，见到阮语初之后，他没有一点想要跟其他女生谈恋爱的想法。

    程澈当时其实很生气，他想要冲上去把她们的嘴全部堵住，他还怕这些话传到阮语初的耳朵里，他怕她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程澈第一次对别人的言语觉得厌烦和生气，他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不在意。

    可是现在，他竟然很在乎，而且听到他们的话他竟然有点想要反驳。

    他在意得发疯。

    他只希望阮语初不要听到这些有关他不好的言论。

    因为程澈喜欢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过去或是现在任何的不好。

    很快，他们就是高三生了。程澈的表妹程念也考来了市一中。

    暑假的时候，程念说自己用新生的身份加了很多学长学姐，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学姐叫做阮语初。

    程念说自己跟阮语初在微信上随便聊过一些有关学校的话题，她还跟程澈说阮语初是一个不止学习成绩好，连脾气也很好的学姐，光是看她说的话，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是吗，脾气很好吗，那为什么阮语初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语气冲冲的。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他。

    临近开学，程澈还是问程念要了阮语初的微信，犹豫了很久，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发送了好友申请，但是她却没有通过。

    为什么她通过了程念的申请，却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难道是因为程念申请得早吗。

    算了，不通过就不通过吧。

    程念说让他不要祸害阮语初，她跟他不一样。

    程澈还听班里的人说阮语初的学习成绩特别好，那是不是只要他的学习成绩再好一点就能够离她近一点了。

    自从上了高三，他每天都很努力地学习，只希望有一天能优秀到被她看到，哪怕一眼。

    高三的第一次期中考试，程澈的物理考了年级第一，他还听说阮语初考了两门年级第一，虽然比不上她，但是他能跟她出现在同一张光荣榜上了。

    他还是很开心。

    程澈竟然连自己的那张照片都看不进去，他只能看到她的照片，他想一直盯着看。

    能跟她的照片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很开心。但是为什么这个讨厌的许嘉恒也在榜上。

    不过还好，他的照片和阮语初照片之间的距离比他和阮语初照片之间的距离近。

    他还是很开心。

    站在光荣榜前，他听到有好几个不长眼的高一高二竟然说阮学姐跟许学长看着很般配，有一个学妹说明明程学长更帅，跟阮学姐更般配，被其他人反对了，原因是程澈学长太渣了，众所周知，所以他配不上阮学姐，程学长配不上阮学姐。

    他真的配不上她吗？

    好像是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第二天放学，表妹程念说想去看看他们高三的光荣榜，让自己陪她去，他答应了。

    原因是他也想多看几眼那张光荣榜。

    程念看到那张光荣榜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阮语初，一个劲夸她学习又好长得又好。

    那还用说，他的眼光肯定是最好的。

    程澈还沉浸在喜悦里，程念看着许嘉恒的照片，由衷地说阮语初和许嘉恒很般配，两个人放在一起简直就是赏心悦目。

    连程念都这么说。

    程澈不服气，一点都不服气。他还很生气，非常生气。

    因为这件事他跟程念冷战了一多个礼拜，他不想跟她说话。

    他真的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都说他配不上她。

    但是他们说的蛮对的，他的确配不上她这么好的人。

    高三第一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程澈的成绩很稳定，物理再一次拿了全校第一。但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在光荣榜上。

    她是不是失误了。他有点担心她。

    不过他相信她，她一定会重新出现在光荣榜上的。

    一眨眼就要高考了，但是程澈还没来得及做很多事，他想以后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以后市一中的校园里再没有她的身影了，他还会见到她吗。

    高考完返校那天，程澈没有见到她，不过程念给他发了一张她的照片，是悄悄用没有上交的手机偷拍的。

    照片上她穿着一条款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跟她这个人一样干净清纯，他把这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高考出分了，他考得很好，他爸妈非要他报南大，因为离家近，他们还是想掌控他的人生，一怒之下，他报了离南城市很远很远的西大。

    -她报了哪所学校，是南大还是京大。

    他好想知道。

    他们以后应该不会有交集了吧。

    某天，程澈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个他高二的时候买来想送给她的发夹。南城每年总有一个月是那么闷热潮湿，连发夹都有点生锈了。

    -我还没送出去，怎么就生锈了。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一句话，怎么就毕业了。

    再听到有关阮语初的消息是在高考完的同学聚会上，同校的几个朋友说她报了南大中文系，他们还说许嘉恒也报了南大。

    一瞬间，他竟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听爸妈的话报南大。

    很后悔。

    -高考志愿还能改吗？

    -阮语初。

    -我还能跟你上同一所学校吗？

    -你能不能不要跟许嘉恒或者其他男生在一起。

    -我好像没机会了。

    -彻底没机会了。

    后来上了大学，程澈听在南大的朋友说大学里追阮语初的人很多，包括那个讨厌的许嘉恒。

    但是她好像一个都没答应。

    他心里有点高兴，但又很难过。

    -如果我当时报了南大，是不是就有机会追求她了。

    -这么多人追她，她都看不上，更何况我呢。

    -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放下过去。

    -放下她。

    大四那年，一个比程澈小一届的学妹在追他，女孩叫钟秒，是程澈的追求者里唯一一个跟阮语初很像的女生，长得很干净清冷，很巧的是，她也是南城人。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阮语初的样子。

    他答应和她在一起了。

    钟秒对他很好，她好像渐渐走进他心里了。

    但是总有一个身影刻在程澈的记忆里，怎么都抹不掉。

    是阮语初吗？程澈自己都说不清楚。

    程澈大四毕业那年，听程念说阮语初去香港读研了。

    -真好，你就该越飞越远，越来越优秀。

    也是那次，程念问程澈：“哥，你还喜欢语初学姐吗？”

    程澈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真的放下了吗，哥。”

    “再怎么放不下也要放下了，人家不喜欢我。”

    两月份的一个晚上，程澈在睡梦里梦到了阮语初，他梦到阮语初一个人坐在香港的街上哭，但程澈不知道是原因，他想上前安慰她，正当他抬起脚步想要走向阮语初的时候，一个男生抢先一步坐到阮语初身边，程澈看不见他的脸。此刻，床边的手机闹钟响起，这个梦到这里彻底结束，程澈还没来得及安慰阮语初，阮语初也还没来得及看见他，他也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的是谁。

    程澈清醒之后坐在床头缓了好久，阮语初不喜欢他，甚至有可能讨厌他，就连在梦里，他都没有机会靠近她。看来他们真的是没有一点缘分。

    -香港天气好不好，你好不好。阮语初。

    -香港的梅雨季也会像南城的梅雨季一样闷热潮湿，让人浑身难受吗？

    -我想我没有资格打扰你的生活，我放下了。

    大四毕业之后，双方家长都急着把程澈和钟秒的婚事敲定下来，钟秒毕业之后，他们就结婚。

    程澈不知道怎么了，总感觉心里有根刺。

    他的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疼得说不出话。

    -阮语初她不会喜欢我，永远不会。

    -我是一个混蛋。

    -我配不上她。

    -我都放下了。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程澈结婚了，和钟秒。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钟秒笑得很甜蜜，她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会对她好的。

    结婚后的第一年，在一次好友聚会上，程念刚好在程澈旁边翻看朋友圈。程念告诉他们一桌人一个消息——阮学姐结婚了，和许嘉恒。

    那个讨厌的许嘉恒。

    她幸福就好。

    他们很般配。所有人都这么说。

    结婚后的第二年，钟秒在程澈怀里举着手机给他看最近的一条热搜。

    热搜的词条是【一篇有关暗恋的公众号文章】。

    程澈起初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又过了一年，钟秒再一次跟他提起这篇文章续篇的爆红。

    他打开手机，点开微博，进入这个词条，读起这篇热度居高不下的文章。

    程澈原以为是现在的网友大惊小怪，一篇文章而已，怎么会引发这么大的关注度。

    直到他亲自看完了这篇文章，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开始在脑海里膨胀，如同那年梅雨季教学楼里的墙面被泡发一般，越胀越难受。一种酸涩的苦味在他的喉咙里面蔓延开来。

    他说不出话。

    这篇文章作者的笔风他好熟悉好熟悉。

    熟悉到他现在就能说出她的名字。

    高三那年，她的作文几乎是次次被当成优秀范文，被市一中高三的每一个语文老师当作典范在各个班讲解。

    程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程澈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看过的阮语初作文的次数比市一中所有学生加老师读过的次数都要多，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当时每天要看上成千上万遍的她的作文。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她的文章。

    坚定他这一想法的还有她附在最后的那张被处理过的，模糊到不行的照片。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他和她的证件照。

    这个画面他高三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看，时时刻刻看。

    她的文章里充满了暗恋时期的酸涩苦楚，她的视线里全是那个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少年。

    她说她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他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

    他当时明明很喜欢她很喜欢她。

    很喜欢很喜欢。

    难道不是她不喜欢他吗？

    在程澈看来，是阮语初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啊。

    她怎么说她喜欢他呢。

    原来当年自己口中的小妹妹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也因为喜欢他吃了这么多的苦。

    在此之前，程澈从来不知道。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程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从未提起过自己对于阮语初的喜欢。

    他马上切换到微信，搜索这个名叫【雨初】的公众号，无果，这个公众号早就注销了。

    他来晚了，他还是来晚了。

    -雨初

    -语初

    写这篇文章的人，就是阮语初。

    很多年前的初次梅雨，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很多年后的无数场梅雨里，是他们无法再相遇的遗憾。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南城市的梅雨季再一次降临在这个六月，好潮湿，潮湿了整个南城市整整十多年。

    房间里只有程澈一个人愣坐在床边，除了窗外的雨声就只有挂钟的走秒声，一声微信提示音打破了所有的静谧，是钟秒给程澈发来的微信。

    【老公，你来银座商场这边接一下我吧】

    【外面下雨了】

    外面下雨了。

    程澈的声音很哑。

    他给钟秒发了一句语音，让她在商场里不要出去，也不要淋到雨，自己马上到，然后抓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程澈早就变了，他们都说他是渣男是混蛋，他早已经不是了。

    他因为她改变了，但她却不在他身边。

    果然，悄悄不开口的暗恋不会被老天和缘分眷顾。

    他们不会被眷顾。

    十年前的那场梅雨停了吗？

    他们都说早就停了。

    但这场雨真的停了吗？

    也可能是跟阮语初和程澈悄悄不开口的暗恋一样。

    悄无声息，无疾而终。

    也依旧悄悄不开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