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醒

    章宁久违睡到了日上三竿,却是误了前堂每月内集的时辰。收拾一番,推门而出,空无一人。雪茶应是早早地打理明日群芳宴的衣裳去了,空青则是又被她差去书局采购教习所用的书。此刻天光大亮,露水消尽,前些时日的倒春寒退去,园内花团锦簇,但现下已无赏花的意趣,也听不得什么闲情鸟鸣,章宁只顾紧赶慢赶往前堂奔去。

    前堂今日比往常热闹几分,大伯母活络的声响隔着几扇门都能听到,不用细听都知道,不是大哥如何才惊四座得贵人赏识,就是三哥又传出什么冠绝京城的美谈,实在寡趣。再与章奚的嘤叮相合,也难怪平日里的内集同住偏院的小叔会常常告假。

    章宁在院内微顿了一会,今日人到得齐全,意外地一堂和气,不仅大伯公与伯母有说有笑,小叔安然堂上坐,小辈间七人且只差她一人。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反尔令人心生疑惑。

    章宁一驻足便知融融泄泄原只是假象。

    主座上祖母低头跟姨奶奶念着什么,无人在听无人在意。大伯公章坚与伯母梁夫人看似坐姿亲密,实则连衣角也没沾上。二姐章襄钗发未梳一耳听着章奚絮叨,一边烦躁地捻着珠串。大哥章行远同三哥章知赫倒是无甚矛盾,只互相不要脸皮似的吹捧,一连遭下来简直眼也吃苦、耳也吃痛。这头大姐章静和二哥章衡侍在小叔章彦身边,离事端远得很,就差倚着门框随时问安跪别了。

    章宁先在门外理了理仪容,方才走进来向小叔行了礼,又朝里头那些无暇顾及她的人欠了一身,就安安稳稳往自己的偏座上靠去,轻搭扶手顺着临跑完的气息。

    且饮完一口茶,章宁打算作壁上观时,章行远从来与章宁错偏的目光竟忽地对上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似确有一个一母同胞的长兄。就当下,他还开了口:“听说小妹前些日去了学堂?”

    此话打破前堂的无序,把各自兴浪的波涛引至此处,将章宁推到了堂下众人的视线中央。原先承在祖母膝弯下撒娇的章奚止住了话头,领着章襄询问的眼神投来。章知赫啜了口茶,章坚同梁夫人两厢无言,倒看起了章宁的好戏。

    “是。”章宁低着点头,手不自觉地捉衣角。

    “哎呀呀,宁儿也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啦”梁夫人眉毛一翘,先声夺人,“瞧伯母这记性……”

    “小妹求得哪家学?”章襄想将章奚推给她,“官学离家远,可与奚儿同去。”

    “是山外的公学,妙理书院。”章宁拒了回去,“不劳伯母、姐姐们费心。”

    “银两可够?”章坚问了个要紧的。

    “够的。”章宁滴水不漏。

    “若是学业有难,兄长可为你解惑……”章行远竟是毛遂自荐起来。

    “来找三哥也好,”章知赫附声,“你莫要羞涩。”

    “咳咳——”祖母及时将几人七嘴八舌的关照声止住了,这一通下来章宁已是隐隐冒着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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