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记者果然有备而来,架着摄像机,话筒,长枪大炮通通围绕在剧组所摄的警戒线外。
杜美美一出现,他们便拿起话筒和摄像机,群起而问之,剧组只能出动安保人员将他们拦截在警戒线外,并告诫他们务必保持冷静。
“各位记者朋友,各位来宾下午好啊,天气这般炎热,难为你们爬山涉水来剧组探望鄙人。”杜美美风度翩翩,实在不像药瘾成性的人。
何况她敢出现在记者朋友面前,谣言已然不攻自破。
“杜小姐,听闻你刚收到伯仲川老师送来剧组的应援车,不知道心情怎么样?”一位女记者将话筒递向杜美美。
“很意外啊,剧组的消息,这位记者朋友竟然这么快就知晓,看来我们剧组的保密工作有待加强啊。”杜美美答非所问。
“杜小姐,请问剧组拍摄结束后,您需要去医院治疗失眠问题吗?”
话筒通通对准杜美美。
“我并没有失眠问题,自然不需要去医院治疗,我牙口好,胃口好,吃嘛嘛香,睡嘛嘛着,身体倍棒。”杜美美嫣然一笑。
“杜小姐,据传问您长期靠安眠药治疗失眠问题,如今已是一位长达十余年噬药成性的女演员,这种情况会影响您拍戏吗?”那位记者不肯死心,咄咄逼人地追问。
杜美美也绝非软脚虾,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想要破口大骂的心绪,朱莉极有眼色,见机行事地同各位记者朋友挥了挥手,微微一笑,“各位记者朋友,麻烦问一点同电影有关的问题,对于捕风捉影的事情,我们拒绝回答。”
“这位记者先生,您工作结束以后应该会经常去医院吧,毕竟头秃!”杜美美再一次嫣然一笑。
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记者社死当场,一阵凉风吹过他光秃秃的头皮,四周稀有的毛发无力地在风中飘摇,仿佛不甘心镇守原地要随风而逝。
周围响起爆裂的笑声。
朱莉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仰天大笑,笑声几乎撼动天地。
在场的记者朋友们面面相觑,接着笑声雷动,如波涛汹涌。
那位秃头记者朋友消失在人群深处。
“杜小姐,最近剧组拍摄顺利吗,可不可以透露一些关于《南唐后主》的细节,我们媒体朋友也很关心这部剧。”
“谢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心,鄙人也很关心这部剧的拍摄,但是拍摄归导演管,我只负责表演。”杜美美两肩一耸,又一次嫣然一笑。
“那关于《南唐后主》表演部分,杜小姐有什么好消息和大家分享吗?”
杜美美斟酌说,“我觉得我演得还算不错,主要是导演导戏很棒。”
众人呵呵地笑。
杜美美朝张哥递一个眼色,张哥立马走上前,朝众人摆摆手,“各位记者朋友,采访时间结束,拍摄时间到了,请把演员杜美美还给导演和剧组吧。”
记者小声哄笑。
杜美美仍是嫣然一笑,“记者朋友们请慢走,请多多美言和美颜哦。”
记者再次哄笑。
返回拍摄大棚途中,杜美美附耳张哥,“帮忙。”
张哥认真点头,“我会帮忙严查是谁对奶茶动手脚,不过未必查得出来。”
杜美美严肃地点头表示同意,“尽力而为即可,至少让对方心虚,适当收敛一些。”
“好,我一定照办。”
两天后,张哥带来关于安眠奶茶和记者事件的最新消息,奶茶动过手脚的是唐晚玉身边的助理阿琼。
“果然是她!”朱莉义愤填膺。
杜美美仰头看朱莉,朱莉解释,“哦,那天我上完厕所回来,看见她在应援车那里挑奶茶,后来我被化妆师喊住说话,回到休息帐篷,她恰好从帐篷附近路过,我喊她,她也不答应,明明她听到我在喊她啊,而且我声音那么响,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想怎么做?”张哥问。
杜美美思忖须臾后冷静地说,“什么都不做。”
“确定?”张哥疑惑。
杜美美笃定点头,“我不想因为她们两个人毁了这部戏,这部戏对我很重要,对导演也很重要。”
“也好,静观其变。”张哥认同。
倒是朱莉显得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便宜她们了。”
杜美美心善,决定原谅唐晚玉一回,下次再撞见她害人,一并发作。所以并没有声张,也是为了这部戏考虑,否则拍摄初期就传出两位女主演不合,这部戏的前台幕后的工作人员就白白付出心血。
小万听杜美美的话,觉得有理,也不再说什么,挥一挥手,“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是来宣布一件喜事的,业内殿堂级别电影制作人法兰英即将迎来六十岁高寿,于本月中秋佳节在私人花园别墅举办酒会,美美,你也在邀请行列。”说着,将一张金色请柬摆在杜美美眼前。
杜美美意兴懒懒地说,“这算哪门子喜事,我想回家睡觉,喝酒伤身。”
“喝酒伤身,谈钱伤感情,酒不喝,钱不谈,活在世上做什么!”小万作为白骨精级别的资本家,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行为逻辑,酒和钱是他永远不可懈怠的上帝。
“反正我不去。”杜美美抱着粉红兔八哥躺在沙发上,不高兴地摇头。
“反正你必须去。”
这场中秋酒会成了业内老友聚会,在一幢非常有格调的法式别墅,被鲜花簇拥,美味的食物,各种颜色的酒,甜津津的饮料,月亮挂在树梢,树影幢幢,人一旦被漆黑的夜色所包裹,就渴望和同类抱团取暖,这个罗曼蒂克的夜,最适合把酒言欢,一笑泯恩仇,甚至于产生爱情。
蹦次打次,一对对俊男靓女,在流淌的音乐中,拥抱,转圈,你进我退,欢快地享受微醺和舞蹈带来的快乐和松弛。
杜美美没有跳舞的闲情逸致,端着一小碟切好的哈密瓜,用迷你银叉品尝哈密瓜的脆甜,她独自藏身于一丛热带锯齿植物之后,而这一丛高大的热带植物位于拱形玄关。
所以即使屋内欢声笑语不休,她也恰好听见门铃响。
杜美美长叹一声,不情不愿走到门廊,扭开门锁,门廊灯下是两位英俊倜傥的男士,各自怀抱一束黄玫瑰。
门廊的灯火阑珊,两位英俊的绅士各具风度,又有鲜花西装相衬,远方暗影深处是庭院的蔷薇玫瑰灌木丛,花香随风而送,简直是太梦幻的场景。
杜美美眨眨眼,将叉子咬在唇边。
“哎哟。”杜美美惊叫。
“怎么了。”门廊外的男士双双关切地询问。
杜美美娥眉微蹙,拿手背挡住眼睛,“二位公子太帅了,闪瞎我的眼。”
“……”
杜美美得逞的一笑,贱兮兮地问,“两位公子打哪里来呀?”
“我……”伯仲川预备回答。
杜美美将手往前一挡,作思考状,“让我猜猜,两位公子风流倜傥,芝兰玉树,一定是打东土大唐而来,要往那西天极乐之净土取经去。”
“你……”伯仲川欲言。
“诶,我这洞府里藏得都是蜘蛛精,我这洞府名叫盘丝洞,两位贵公子,进入我这洞府,一定眠花宿柳,温柔乡里,晓看新妆额,再难想起西天大道,二位,还是快快去吧。”杜美美眨眨眼,神似一只千年蜘蛛化形的女妖精,仿佛一扭腰肢,肚脐眼里就能吐出千丝万缕来。
沈毅夺走她手里的小银叉,在她额头轻轻一敲,“放我进去,不然我念咒,烦死你。”
“难怪人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今日也想风流一回。”伯仲川由衷赞美女妖精。
“哼!我是为你们好,你们来晚一步,有的是被罚酒的机会。”杜美美转身往满室旖旎中去。
沈伯二人自跟在她身后。
一语中的,沈伯二人因为姗姗来迟,被酒会主人以及满场男客追着敬酒,又因为英俊风流,满场女客争相将酒杯纷纷递到二位公子唇边,沈伯躲不过,两腮喝得胭脂一般,尤其伯仲川最不胜酒力,胭脂一路从眉骨扑满脖颈,最后停在锁骨,至于锁骨以下,被衣衫遮挡,也就只有他自己对镜子能细细一赏。
伯仲川实在无法,脑筋急动,想到一件绝妙的主意,屈身一弯腰,做出邀请的动作,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牵了沈毅的手,举步迎向舞池。
“不管各位愿不愿意,我们用此舞自罚,酒万万喝不得,跳完一曲,望各位放我们一马。”
人家已经求情至此,那些公子小姐再有心为难或攀交,也只能偃旗息鼓,另作打算。
唯有杜美美小姐,在一旁禽着红酒杯,笑得花枝乱颤。
“两位男士跳华尔兹,实在美不胜收,妙不可言,真有你们的。”杜美美伸手拿下沈毅胸前的丝巾,擦拭眼角的泪水,“你看,我都笑出眼泪来了。”
伯仲川并不恼,“小丫头,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真可恶。”
杜美美吐了吐舌头,将丝巾叠出花,重新妥帖塞进沈毅口袋。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过你。”说着,伯仲川抢过杜美美的手腕,带她踏步往舞池中跑,“来吧,请杜小姐跳一曲。”
“不要,不去,我脚踝疼。”杜美美挣扎不下,只能跟随伯仲川的步子,蹦次打次。
沈毅站在舞池外,眼神略微暗淡,面容却是煦煦然浅含笑意,这时,一个妙丽女郎姗姗而来,向他优雅递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