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渔自信地认为这次拍得很好，肯定会被夸，甚至骄傲地在猫群里炫耀起来，却得到众多猫猫的白眼。
她点开“皇上臣给你跪下了”的头像，发送视频。将近一分钟，对面没有回复，程小渔紧盯屏幕，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一个视频通话框弹出，她的心脏猛地加速跳动，比大学上台答辩时还要紧张。程小渔按下绿色按键。
对面没有出镜，视频里只出现一面挂满照片的墙壁和一小盆绿植。
还是熟悉的变声器声音传来：“你这样拍也不行。”
为了咖啡店的生意，程小渔咬咬牙，刻意把声音放得又软又细：“拜托教教我好吗？”
“我记得你昨天的态度好像没那么好。”
早上，程小渔还不信任对方，去做了攻略，特意查看有没有摄影培训班。一圈找下来，发现都是先交定金后学习的模式。而且程小渔本就对拍视频能火起来不抱太大期望，自然不想学了没成效还钱财两空，所以现在这种先用后付的模式对她来说非常合适。
程小渔回道：“昨天是在下眼拙，没发现师傅这么厉害，从现在开始我肯定不像昨天那样。”
对方教得认真又详细，按照他的方法学习后，程小渔勉强拍出了一个及格的视频。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视频拍好了，接下来就到选标题和文案的时候了。”
“这还不简单。”程小渔嘀咕道，没几秒就想好了文案和标题，自信满满读给对方听：“猫屿咖啡馆与您相遇，共创幸福时刻” 。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笑，程小渔皱了皱鼻子，低眉看向屏幕，心想这是在嘲笑她吗？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我怎么感觉一年级小学生的文采都比你好。”
接连被打击多次后，程小渔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也不过脑脱口而出道：“你和你对象接过吻吗？你嘴这么毒，我怕你对象会被你‘毒死’。”别说，说完之后，程小渔心里还挺爽。
对面不和她计较道：“你这标题确实没什么吸引力，你可以这样写……”
听完对方的后，程小渔还算有徒弟的样子，乖乖按照对方教的来写，然后发布视频。
效果比她想象中好，没几个小时，视频就收获了几个点赞，到了晚上甚至有了几条评论。
自从有了收获，“皇上臣给你跪下了”演都不演了，开始张口要学费了。
程小渔觉得收获颇丰，基本的也学会了，剩下的靠自己摸索也差不多了，最后决定给对方转1000块后断绝师徒关系。
煤老板坐在程小渔身边，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我觉得学得差不多了。”程小渔坚决道。
对方秒收了钱，发了个OK的手势，同意断绝师徒关系。
这几天，咖啡馆的猫咪们有了几个小粉丝，胖爷人气最高，专门拍它的视频点赞量已经突破一百。为了激发粉丝号召力，程小渔在评论区发道：“只要点赞量突破两百，我就让胖爷给大家发福利哦。”
评论区有人问：“什么福利？”
程小渔回复：“由你们定，只要不过分就行。”
视频很快突破两百点赞量，热评第一：“希望我们的胖爷可以穿上猫猫裙子。”
程小渔见状，二话不说就在网上买了几套粉红色小裙子。
次日早晨，胖爷坐在窗台上，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留给身后拿着可爱裙子的程小渔一个胖嘟嘟的背影，一副“狼牙山五壮士”誓死不从的架势。它回眸看向程小渔：“不穿可不可以？”
“不行，这是你粉丝的要求。”程小渔说。
“可我是公猫。”
一旁看戏的猫咪们整齐划一地发出“吁”的声音。
“为了咱们的生意，只能委屈你了。”
煤老板淡淡地看着程小渔，不知为何，程小渔总感觉它眼神里透着一丝看傻子的意味。煤老板说：“你配合程小渔，下个月我的那份三文鱼都归你。”
“成交！”胖爷立刻扭过堆着三层肉的脖子。
程小渔从未见过这么“善变”的猫，她对着煤老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程小渔本以为这次的视频发出去能收获大量流量，没想到评论区满是恶评。
评论1：你确定是同一个人拍的？怎么把我家胖爷拍成这样！
评论2：不会是看有流量了，故意把之前拍视频的人换了吧？
评论3：作者和胖爷有仇吗？拍得也太敷衍了！
……
眼见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程小渔立马删掉视频，并回复会在下午重新发一个更好的。
“我就说你不行吧。”煤老板刚吃完午饭，舔着猫爪说道。
“我多拍几次，就不信拍不出大家满意的视频！”
于是，整个下午，程小渔都在给胖爷拍摄。
胖爷咬了咬身上穿成紧身衣的裙子，难受地说：“这件衣服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还要拍多久？”
程小渔一边说着“快了”，一边删掉手机里不满意的视频：“再来一条。”
越拍越不满意，就在程小渔打算放弃时，煤老板走到她身边：“再去找找你网上拜的师傅吧。”
该低头时还得低头，程小渔点进聊天框，试探性地给对方发了个表情包。消息成功发送，还好对方没把她删除，还回了个“你要干嘛”的表情包。
程小渔平时挺社恐，但想到对面只是现实中碰不到的陌生人，而且对方用的是女生变声器，应该是个除了嘴毒没什么缺点的姐姐，便大胆起来，丝毫看不出社恐的迹象。
“师傅，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求求你，继续当我的师傅吧。”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想让我继续教你也行，不过得提高学费。要不是我最近缺钱，你早进我黑名单了。”
“行，多少都行！”程小渔自知能力不足，爽快地答应下来。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今早你发的视频我看了，问题不少。你打开视频，我教你这类视频怎么拍。”
程小渔心想原来这家伙早上在关注她拍的视频啊，瞬间感受到一丝尴尬。
在对方的指导下，程小渔终于拍出了让网友满意的视频。这个视频发布后，她获得了迄今为止最高的点赞量。
第二天，店里的客人比平时多了些，甚至有几个人一进店就对着小猫拍照，还能准确叫出它们的名字，一看就是被程小渔的视频吸引来的。
“你就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一个刚进店的女孩问道。
程小渔点点头。
“我发现你这里有很多残疾猫啊。”
程小渔正想解释，煤老板突然蹭了蹭她的裤脚：“她的包包里有微型摄像头。”
“它饿了，我去喂饭，先让店员招待你。”说着，程小渔叫来林桃，自己转身去到后厨，慌张地来回踱步：“她为什么要偷拍我？”
“我看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煤老板说。
程小渔太过紧张，根本没听见，拍了拍手，激动地对煤老板说：“难道是因为我火了？”
煤老板无奈地看着她：“也有可能。”
那个女孩在林桃的招待下，见程小渔一直没出来，也没点咖啡就离开了。
下午，店里依旧来了不少客人，其中一个女人引起了程小渔的注意。那女人很胖，化着精致的妆容，怀里抱着一只瘦得皮包骨的猫。
女人坐到角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猫放在一旁。
程小渔从没见过这么瘦的猫，借着点菜的机会，她摸了摸猫，装作不经意地问：“你的猫好瘦啊。”
女人看了眼猫，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肯喂，什么好猫粮、好罐头都试过了，它就是不吃。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程小渔看着猫，“你好呀。”
猫被她的声音吸引，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程小渔一直观察那只猫，煤老板不太喜欢和客人接触，店里人多的时候它总会躲起来。程小渔把它从猫笼里拽出来，指着那只猫问：“猫没病的时候会不吃饭吗？”
煤老板用力挣脱她的手，看向那只猫：“它确实太瘦了。”
“那是为什么呢？”
“我又不是医生，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刚说它没病却不吃饭，会不会是因为牙痛？”煤老板猜测道。
“不至于因为牙痛就绝食吧。”程小渔不太相信。
“你不是能和猫说话吗？把它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女人很好说话，没几分钟，程小渔就把猫抱了过来。她和煤老板盯着猫，像是在“严刑逼供”。
“你为什么不吃饭？是因为牙痛吗？”程小渔问。
“我能听懂你说话。”猫声音很微弱。
程小渔点点头。
“对，我每次吃饭牙齿都疼得厉害，根本没法咀嚼。主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我在挑食。”
程小渔不可置信，没想到真被煤老板说中了。
“它很可能得了隐性龋齿，这种病一般发生在牙齿隐蔽部位，从口腔外部很难发现，出现咀嚼困难很正常。你可以和它主人说说，带它检查一下牙齿。”煤老板解释道。
程小渔恍然大悟，把猫还给它的主人，并说明了情况。
没想到这个主人行动力很强，离开没多久就带猫去检查，果然是隐性龋齿。她还特意在程小渔的评论区留言感谢。
看着这条评论，程小渔突然想到一条生财之道，鬼使神差地把这个想法和刚刚发生的事发给了师傅。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连发了几个感叹号过来“猫咪疑难诊所”，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程小渔：真的，没骗你，我想把我为猫“治病”的过程拍下来。
皇上臣给你跪下了：你是宠物医生？你不是都不懂猫。
程小渔很想和对面解释自己不靠医术当“医生”，而是靠另一种形式治疗一些人类很难通过现阶段医术救猫的“病”，但能和猫讲话这个能力，应该没有多少人会相信，她贸然的讲出去，说不定误以为精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