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
那男人松开了手,
缓缓放下,
拉开了一些两人的距离。
抛开刚才的异样情绪,又换回一副吊儿郎当“公子哥”的模样。
他开口:“想吃什么?”林有有当即答到:“随便吧,能吃饱就行。”她很快又低下了头。男子笑笑说:“那咱们去吃火锅吧。”男子说完迈开步子直径向前走去。
林有有没有说话,兀自跟在他身后。
弄堂的巷子里很黑,那一点忽明忽暗的黄色灯光,照射在远处地面上衬得狭窄的道路更加灰暗。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咪嚎叫声,刺破夜空,吓的人心里阵阵发颤。
林有有吓得呆愣在原地,她开始双手抱着手臂,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男人一回头发现了她的惊慌,温暖纤长的手,牵起她因为受到惊吓而发凉的小手。
她的手很怪,又软又有些不该存在的硬茧。
他越来越好奇,这个小巧瘦弱的女人。她害怕又强装镇定的情绪让人心疼,他也故作轻松:“嗨!没事呀。就是一只猫,跟我走。”
他牵起她的手,快步向前走着。
他的手很热,有微微的潮湿。可就是这浅淡的潮气,悄悄融化了她的心,使那块坚硬的“石头”、“土块”悄悄的开始湿润,
开始生根发芽!
那是她拥有过又失去的温暖。
五岁后,爸爸不在了,她就再也没怎么感受过这样的温度。
母亲嫁给了现在的继父,带去了她,也带去了对她仅存不多的爱。
从那时起,母亲会偷偷拍开她的手。因为继父看见会不高兴。
母亲开始也会在继父看不到的地方牵起她的手,后来越来越少了。
渐渐的,她的手长大了,却越来越凉,而母亲的手也越来越遥不可及……
她缓缓握紧眼前这个男人的手
是善意的温度啊!
是她贪恋、眷恋的温度啊!
她的手下意识去握紧。
男人感受到来自手上的力气变化,
回头望她。
那一刻,万顷黑夜、无数彻夜寒意瞬间被驱散。
那一眼,万千星辰、名贵璀璨的华光,不及他眼里那一抹隐隐可见的微亮。
“穿过这破地,左转一条街就到了。你别怕,猫也不吃你。”他细细的低笑,继续牵着她的手走着。林有有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突然感觉在他面前,她怎么也演不下去浪荡。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肮脏的过去,她开始害怕,也开始贪恋。也开始在心里一点一点说服自己,只是一夜而已,各取所需而已。
可坚强的小草怎么能从心里一下拔掉呢?长在那么坚硬的灰色土地上,仅有的一点绿色…….
泛开长成….
她浑浑噩噩的。
“到了!”男人说着。他牵起她的手直径走近那家火锅店,店铺小小的但香味四溢。
男人进屋十分熟识的和店里的一对老夫妻打着招呼:“李叔,张姨,我来了!还是老样子,顺便来点甜的,再来一打酸梅汤!”
“好嘞”被他称为李叔的五旬老人应和着。
“这姑娘好看哇!小毅你可得对人好些,好好过日子!别又…”张姨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叔急忙拉住了。
李叔忙开始解释:“哈哈哈,嗨!你姨呀就是瞎担心,这姑娘这么好看,俩人还牵着手,肯定长长久久!哈哈哈。”
张姨也慌忙附和,觉察自己说错了话。“嗯,放心吧!我们感情好的很!”
男人笑着,拉着她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林有有见场面有些尴尬,硬着头皮找话题:“刚才李叔,叫你小毅,你的全名叫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文毅。”
他的笑容明显多了又道:“我的名字和我这个人很不搭吧?一点也不文艺。”
她说道:“没有,很符合。你有些文艺气质!”文毅突然笑出声:你这恭维人的本事,挺厉害的!哈哈哈,对了,你呢,叫什么?”
“林…..有有。”她有些隐隐藏藏的说着。
文毅听完:“很好听!多好,什么都有,好寓意!”她回他:“嗯,是啊,好寓意。”
可是啊!她却什么都没有。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不一会陆续开始上了各种涮菜和肉,文毅一点一点将食物放进火锅里。林有有眼巴巴的看着,忍不住咽口水。
香味缓缓飘出越发浓郁,文毅起身对她说:“你等我一下。”她点点头,心思早就瞧在吃食上。文毅看着她可爱的神态表情,摇头浅笑,随即走向后厨。
没一会儿,文毅端着一个软软绵绵的小白兔玉糕,放在她眼前。林有有错愕:“给我的?”
文毅闻言:“不然呢?”
她回道:“谢谢。”
文毅感觉到了她的转变:“突然变乖了?刚才在店里还像个小野猫呢!”林有有回他:“能开始吃了吗?”文毅也没有追问:“吃吧!”他笑嘻嘻的看向她,她慌忙低下头,准备动筷……
几滴晶莹剔透的小泪珠落在桌面上,她眼眶里氤氲起水雾,看不清桌上的东西,只觉得软软甜甜的小兔子糕饼,在嘴里没有一丝味道。
她突然抬头望他只说了一句:“我没有家了.”文毅看着泪如潮涌的女人,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
她眼里有些光亮,可总觉得很阴沉、可怜。
“没事,那个你先好好吃饭。”文毅只勉强说了一句,觉得说什么好听的话安慰她,可能都是空话。
林有有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只简单咀嚼几口,即刻就吞咽下去。
她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文毅看她这样有些慌了急忙说:“没事,没事都给你吃!你别噎着!”
林有有吃的越哭越汹,最后失控的哭出声来。就连离的远的顾客也时有时无的开始打量起这边,想探究发生了什么。
文毅看了一圈四周:“哎,林有有,你哭行,小点声哇!你是不是吃辣了?我给你买了酸梅汤,你喝点。”
“你喝点可能就好了,是吧?”他便尬笑向附近看过来的目光,极力想解释,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他最爱吃的火锅也变得食不知味,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吃没吃饱,就随着她吃完,匆匆放下筷子,结账离席。
她不哭了,可红肿的眼睛,诉说着姑娘心头难以释怀的委屈。
文毅这个风花雪月的情场浪子,也吓得不知该说什么。“要不你去我那住吧!”文毅说出去觉得有些不妥,好像趁人之危一样。
“好!”林有有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她挎着文毅的胳膊,好似刚才痛苦流涕的是另一个人。
她又似初见那样演绎抚媚,可她眼角噙着泪,明明微笑着,却看着痛苦得神情。文毅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那走吧!”
文毅说着,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缓着步伐,引着她朝自己的出租屋方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