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政开车带她去了深圳湾,绕着那一片转了一圈,这一片夜景出了名的璀璨耀眼,林俏无心欣赏,他觉得他今晚心情好像不太好。
虽然他情绪很少外露,但情绪这种东西就是一种磁场。
林俏很笃定这个想法,兜风的路上没怎么说话。
中途车子驶过一家装修精致蛋糕店,她多看了几眼,再转脸莫名同岑政对上视线,车子不过须臾便逼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岑政已经推开车门下车,林俏再看他走进那家蛋糕店时,表情变幻。
他快要过生日了吗?
店员甜美女声响彻耳畔,空气里浓郁烘培甜香,岑政不喜甜食,选蛋糕全凭眼缘,环绕一圈,目光落在那个位置最显眼的蛋糕。
薄荷绿奶油装饰三层蛋糕胚,裱了几朵白色小花,最上边有一个小熊,围绕四周铺了一圈水果。
他觉得这个风格很林俏,不出意外指了那个,店员小姐不由一愣
“这个是明天有人预约好的”店员小姐面上几分歉疚提议“不如您在换一个?”
岑政目光一动,淡淡出声“我出二倍价格”
“不好意思真的不行”店员小姐还是维持态度,温声解释“有个小姐一早就订下了,这个蛋糕做起来耗费时间”
“四倍”他又加码
店员小姐面色纠结,绕去后边打了个电话,沟通了大概三分钟。
最终蛋糕被岑政拎在手里,林俏离老远看清款式,感到奇怪。
没想到岑政会喜欢这种风格
岑政上了车,蛋糕放在中控台,再次发动车子,沿途几丝海风吹进来,吹的蛋糕包装嘎吱作响。
林俏看过去好几眼,害怕那么漂亮的蛋糕被吃坏,不自然摸了下鼻子问:“你快要过生日了吗?”
“不是”他否认“我生日在十一月份”
林俏“哦”了声,压下好奇,没再多问
谜底在岑政送她回到公寓,将蛋糕递给她时揭晓。
路灯在柏油路上洇开一圈昏黄,林俏的指尖陷进丝绒般的奶油里。
掌心触感松软细腻,她盯着蛋糕上那只歪头小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睫毛都忘了颤动。
驾驶位车门被打开,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带着熟悉的压迫感。
岑政倚在锈迹斑斑的路灯杆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手机壳。
暖光将她单薄的影子拉长,几乎要贴上他的鞋尖。
“发什么呆,送你的。”他挑眉“你都能差使我拎咖啡,蛋糕有什么不好收”
林俏睫毛轻颤,垂眸时发梢遮住泛红的眼眶。
喉间泛起酸涩,岑政误打误撞送她个蛋糕,不会知道,今天是她十九岁生日。
“送我蛋糕做什么?”林俏问他
“这熊眼神呆”他叩了两下玻璃纸“和你犯傻的时候一模一样。”
林俏抬头,正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底。那抹戏谑背后藏着的暗涌,像极了初见那天,她敲开车门那一眼。
她一把夺过蛋糕,转身时马尾扫过他手背。台阶上的光影将她的身影割裂成碎片,直到转角处才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林俏。”
清冷嗓音刺破夜色,林俏心底好像有细微期待,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混着蛋糕盒里飘出的甜香,在鼻腔里搅成酸涩的漩涡。
“生日快乐。”
有什么东西悄然落地,林俏抿唇回头,看见岑政倚着路灯,路灯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模糊,唯有唇角那抹稍纵即逝的弧度,像流星划过墨色夜空。
“谢谢你”林俏冲他挥了挥手
岑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岑家一堆破事搅的他头疼,却还有心思给个姑娘买蛋糕。
不过他记得,她刚才眼神明亮沁人。
上楼回到房间,林俏切出一块蛋糕,用叉子小心品尝,她愿意相信,岑政内心是有温度的,虽然他有时候说的话不太好听。
过了五分钟,她拿起手机
岑政:〔记得许愿。〕
*
林俏第二天下午等在公寓楼下,一点钟左右被邱果朋友李晴,开车接走去生日会现场。
车上除了她还有一个女孩叫江夏,那女孩也是邱果的朋友,以前一起在北京合租过。
刚上车三个人就聊了起来,后来快要到达场地,李晴突然刹住了车,回头脸色郑重
“这次去的宴会主角身份我也是出发前才搞清楚,不是圳市人,北京来的,父亲是北城响当当大人物”邱果朋友往天上指了指,表情讳莫如深
“但小道消息也说,不是正儿八经嫡出的,是二奶生的,这次来圳市不知道什么目的,被圳市二代知道了,要给他办生日会当投名状呢”
“我跟你们说这些,就是怕如果宴会上,人多口杂,闲着没事说这个,咱们千万别吱声,装不知道就行”
林俏身旁另一个小姑娘赶忙应下
“知道!”她拢住林俏,俏皮眨了眨眼睛,在她耳边嬉笑“俏俏也得记住啊,哪怕是二奶生的,动动手指也能把咱弄够呛”
林俏点了两下头,脸上神色淡下去,说不清心底什么感受。
宴会场所在郊外一个建在半山腰一个度假村,青山绿水还挺有雅致,有人在门口等候接引。
三人去了更衣室,服装是他们宴会方面提供的。
江夏费劲抻开一件吊带,噗呲一声笑出来揶揄嘲讽
“我还以为二代都不食人间烟火呢”
“你是没看到”李晴不屑差点翻白眼“这群人玩的才花呢”
“幸好咱就来撑个场子”江夏把身上衣服利落扒下来,准备换上吊带
林俏低着头不好意思看,慢吞吞剥掉衣服,她才脱掉衣服,江夏和李晴已经穿好吊带正在理头发,眼梢瞟了眼林俏
江夏“嚯”出声,头向她一侧,有点被惊艳感慨“看不出来,看起来纤细,身材这么好”
林俏脸唰一下红了,匆忙点着头,赶紧开始换吊带,江夏勾住李晴脖子摇了摇头十分认真
“果儿这小姐们,长这么漂亮,咱得护好了,得藏好了”
后来三个人并肩走到了生日会场地,路过镜子,林俏头都不敢抬,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现在的自己。
一低头就是波澜壮阔的曲线。
下午三点钟,太阳都还没下山,一群被请过来的模特听着领事训话,大概意思就是让他们在这里当吉祥物,来的客人个个非富即贵,见了谁都得一副笑颜。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隐晦,油腻的眼皮耷拉着闪烁精光。
大概意思是,想来攀高枝的一概别想,要是被那个公子哥看上了,也别玩什么烈女情贞,搅了厂子破坏大家雅性,去套房里呆过一晚,亏待不了。
林俏站在一群人角落里,江夏皱着鼻子小声骂这个经理恶心下贱,李晴白眼都要翻上天,林俏四周打量,都是年轻女孩的身体。
她觉得这个领事的眼神很恶心,他的嘴脸很丑陋,心里猛地一沉也突觉自己的渺小,低头打量自己一身的衣服,带来后知后觉的羞耻。
下一秒这个想法就被她撇出去,她只是来站个台。
训完话就是开始分组,林俏和秦悦在一组,二人负责在内场站着。
江夏眼神一下亮了,笑嘻嘻对她道“内场此外边有条理,没什么破事”
林俏懵懂点了两下头,跟着江夏踏入了内场,俩人站在厅里正中间的酒桌旁,跟个物品一样被人打量。
内场之奢侈,林俏在心里暗自惊讶咋舌,巨大辉煌璀璨水晶吊灯,顶级昂贵香槟跟不要钱一样摆着,听秦悦说两人脚底下的瓷砖一块都五万多。
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南女都是圳市金字塔尖的人物。
受这个场景启发,林俏不禁设想,私生子办生日宴会都能有这么大派头那亲生父亲得是怎样光景。
两人踩着八厘米高跟鞋,一直站了四五个小时,脸都要笑僵了,期间有几个人想上来摸林俏,她躲闪不及时,也都被江夏暗暗挡回去了。
都是叫的出名字的公子哥,也没心思跟站队的她们计较都讪讪离开了。
林俏多次向江夏报以感激神色,江夏阔气摆了摆手。
江夏脸色突然一僵弓下腰直骂晦气不敢动
“俏俏”她咬牙切齿出声“看我们正前方”
林俏目光沿着正上方扫,一直没聚焦
“那个礼服开叉快到肚脐眼那个”江夏又把腰弓了弓
林俏眼睛一亮,果然看见有个女的穿着香槟色礼服正趾高气昂朝她们走过来
“我跟她有过节,她是个小网红,听说最近攀上一个二代,千万别让她看见我呀!”
“……”林俏哽住,其实距离我们只有三步了
那人一到她们面前便极尽嘲讽,白眼都要翻到天花板
林俏听不下去几次出口阻止,那女人的目光恶劣游走在她身上讥讽
“这么小就出来做这个?”
她身上浓重胭脂气熏的林俏想吐,她的话想毒蛇的唾液,什么都没说,却充满恶意揣测。
林俏忍无可忍,她出来做什么了?伸手抡起一瓶香槟,迅速奋力磕碎在坚硬大理石桌面。
“咚”的一声,酒雾飞溅,玻璃渣迸飞。
安静大厅瞬间被点燃,小网红双手捂住脸,尖叫向后躲。
林俏手里举着半拉酒瓶,将锐利那一面直直对着网红,眉目冷寒,白细手臂我被玻璃渣划出几道口子,晕染血星。
整个画面很诡异,不少人将目光落在林俏身上,江夏都懵了,小网红又有了点底气,哭哭啼啼道
“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吗?!”
别有深意的一句话,有几个网红带头哄笑开,林俏不为所动,又向小网红逼近一步
眼风甩出来能杀人
“道歉”林俏一点点用眼神剜她“不要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就这么说别人。”
小网红吓的眼圈都红了,向后赶忙跑了脚步,看见熟悉身影,连忙扑腾着依偎在怀
娇滴滴道
“岑少,她好可怕”
被唤岑少的那个人叫岑溪,吊儿郎当捏了好几把怀里人的两团柔软,小网红识趣哼起来。
“你要给人家做主啊”小网红依偎的更紧
“行”岑溪漫不经心将目光向前一抬想看看是谁,搞出这么大动静,林俏手里的玻璃瓶已经被江夏夺过来,现在和江夏并肩站在他们面前,他目光被林俏吸引
肤白如雪,黑发如瀑,身姿窈窕多姿,清冷和美艳共同博弈出的美人。
眼神突然明亮,像挖到个宝,对后边两个保镖一指,意味深长
“把俩人都给我架到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