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里。
池栩站在封子烨门外，叩门。
来开门的是助理，他问：“池栩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池栩：“找封子烨，我能进去吗？”
助理连忙让身：“行行，老师你进来。”
池栩跨进门。
助理：“就是……封子烨现在醉得有点起不来……”
“没关系。”
池栩看向瘫在沙发上像一滩水一样的人，拍了拍他肩膀：“封子烨，起来。”
封子烨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后语气委屈：“池栩哥——你是来，来，安慰我的吗……”
池栩摇头：“不是。”
封子烨：“……那你。”
他把照片和笔塞进醉鬼手里：“我来找你要签名。”
封子烨：？
起猛了看见池栩来找他要签名了。
“啊？”他揉着眼角，“为啥啊哥？”
“因为——”池栩面无表情，“我是你粉丝。”
“……”
路过的助理：“……？”
什么玩意儿？
他依旧面不改色：“签吧。”
封子烨眨眨眼，靠着肌肉记忆签完后又瘫回了沙发上，兀自捂着额头喃喃：“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池栩拿着签名照朝着助理微微颔首，出了房间门。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签名照，突兀地笑了，似乎也觉得荒谬。
他在到底在干什么。
他打开和初娴的聊天框，拍了张手里签名照的照片，发送。
对面秒回。
Salt Fish：【这么迅速？】
Salt Fish:【你怎么要到的？说是我帮别人要的吗？？】
池栩低头打字：【没有】
【我说，我是他粉丝】
对面的初娴沉默了。
她盯着这荒诞的几个字。
倒也不用……这么豁出去吧。
Salt Fish：【总之非常非常谢谢】
Salt Fish：【旋转跳跃360转体托马斯回旋开花鱼.jpg】
看着在屏幕里跳跃开花的小鱼，眼底化开一抹很轻的笑意。
他长按那只灰色小鱼，点击相关表情，然后将一整套【暴乐咸鱼】添加进了表情包里。
池栩像开拓新世界般翻了会儿这套表情包，似乎是觉得有趣，随手点了一个。
下一秒的初娴见对面发来的一条消息。
池栩：【鱼鱼么么.jpg】
池栩：……
他眼皮一跳。
初娴“噗”了声，没想到他也有手滑的一天，默默截了个图。
池栩：【你方便吗】
池栩：【我现在直接给你】
Salt Fish：【噢可以可以，你等会儿我直接给你开门】
初娴穿着一身蜡笔小新卡通睡衣，头上还箍了个咸鱼发箍，把酒店门拉开一条缝，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朝不远处的池栩疯狂招手。
“这儿这儿！”
池栩为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他走过去，把照片递给她：“做贼呢？”
贼四处张望了会儿，确认没有狗仔摄像头才大胆地拉开门。
“这不是怕被拍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池栩耸肩，看上去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说：“戚林过几天生日，她问你要不要去她家玩。”
初娴顿了下：“什么时候？”
“六月三号。”
初娴看了眼行程表：“我会去吧，我那几天不出意外应该休息，你呢？”
池栩：“看情况。”
“什么情况？”
男人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忍不住抬手摆正她头上歪掉的咸鱼头箍。
“你的情况。”
“……”
初娴呼吸滞了半晌，回神时已经把自己憋得喘气，她试图理解下这句话的意思：“……啊？”
池栩脑袋一侧散漫地靠着门框边：“以戚林的性格，那边到时候会来很多人，圈内圈外都有，你在的话，不会太无聊。”
初娴眨眨眼。
原来是这样吗。
初娴关上门后，捂着胸口平复了会儿呼吸。
她小心翼翼摘下被池栩碰过的发箍，按捺住想要尖叫的内心。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很撩！？
初娴长舒一气，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沉不住气迟早要被发掘出端倪来。
——
初娴的后续行程的航班在后天早上，明天她在枫源有一天空闲时间，原本想和小尹去景点逛一圈儿，奈何她的小助理身体还是不太舒服，这事儿也就此作罢。
初娴躺在酒店沙发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往期播出的《黄昏》。
刚好是她做的见手青把一群人毒进医院那期。
画面播到池栩被魏言珺和封子烨推下水，摄像给了出水池栩一个怼脸的镜头，弹幕飘过一阵鸡叫——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这他妈是人能有的长相吗】
【给老子看得有点那个了……】
【没开玩笑，看完半夜来月经了】
【我们大女人就是该看这种东西才有力气讨生活啊】
【这我可就得好好表扬一下那俩把池栩丢下水的猴子了】
镜头又转向趴在充气小黄鸭上缓缓漂过来的初娴身上。
“需要帮忙么，池栩老师？”
“需要。”
画面在初娴抓紧男人的手拉他上来时加了一点慢动作效果，连带着池栩腰腹滴落的海水都看的清楚。
【我流鼻血了……】
【不是我说这俩人cp感太强了，真的】
【没谈吗？没谈吗？啊啊啊？真的没谈吗？】
初娴突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看来的一条帖子——
其实cp感是一种非常玄学的东西，说不清楚的，以往跟池栩站一块儿女明星不乏漂亮的，但就是初娴跟他bg感爆爆爆表，这其实是栩日初升能火的一个原因。
初娴撑着脑袋想了会儿，她琢磨了下这个cp感的奇妙，正泛着困意，旁边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惊扰。
初娴伸手去捞手机，解锁，一看是封子烨发来的消息。
封子烨：【在吗初娴姐，下午有空吗】
封子烨：【我想跟你聊聊】
看到消息后更是睡意消弭，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叹该来的还是得面对，随即便回了条同意的消息。
和封子烨约的地点在酒店边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里，步行就能到。
初娴一路上回忆了下录节目里的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他时不时殷勤的靠近，见到她总是会闪避和害羞的目光，以及林周悦那句令人费解的“有一天你会懂的”。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咖啡店里。
店里没什么人，封子烨坐在角落里，见来人连忙抬手示意。
初娴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抬手摘了盖在头顶的鸭舌帽。
封子烨推了推面前瓷白色盘子里的厚椰乳芝士巴斯克，“给你点的蛋糕，你应该喜欢吃甜的吧。”
初娴拿着小勺子挖了一小口尝味道，心里暗自合计着最近吃太多甜食太放纵了点儿。
封子烨抿了口杯子里的柠檬水，开口：“我昨晚……喝多了。”
初娴放下勺子，掀眼看他：“嗯，我知道，还有被魏言珺煽风点火一时冲动。”
男人似乎是觉得有点难堪地低下头：“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
封子烨抬起眼直直看着她，语气真切：“初娴，我喜欢你是真的。”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
过了会儿，他听见对面人的话。
“对不起。”初娴声音轻缓，言辞恳切地道歉，“昨晚误会你的意思了，让你难过了，真的很对不起。”
“还有很谢谢你喜欢我，真的。”
她朝他笑时，神色里是一种丝毫不让人难堪的熨帖。
封子烨目光流连在女人素面朝天的脸上，仿佛看见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台下安静听完他唱歌的女生。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真诚。
他恍神，神色隐隐几分期许：“那……如果我追你，有可能吗……”
初娴默然半晌，婉转地回答：“抱歉。”
“……”
封子烨了然。
那就是没有可能的意思。
他有点自嘲地勾了下唇角，又喝了口柠檬水，良久后又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初娴直视上他的目光时，有片刻怔愣，只两秒后便坦然答道：“有。”
“最后一个问题。”封子烨吸气，“是纪方珩吗？”
“不是。”
“……”
这个答案似乎令他稍有诧异。
原以为凭纪方珩的条件和他对初娴格外特殊的关照，从初娴她肯定有喜欢的人时，封子烨就以为那人会是他。
如果连纪方珩都不是，那到底会是谁呢？
这下他是真的猜不透了。
初娴也惊异他才廖廖见过纪方珩几面，就已然开始有了这样的猜测。
事实证明，纪方珩的意图已然明显到旁人皆知的地步。
届时她在他面前想装作不懂也难……
封子烨像是了无遗憾般释然地笑了下：“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谢谢你，初娴。”
两人聊完便没在咖啡店久留地，回了酒店。
封子烨是今晚飞长陵的航班，到了候机厅才惊觉和池栩是一趟机。
两人挨着排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池栩：“你下午约过初娴了？”
“嗯，就边上那咖啡店，”封子烨说，“我和她……聊了聊。”
池栩瞥他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聊什么了？”
封子烨压低了帽檐：“我说真心喜欢她，还问我们有没有可能。”
他说着长叹一气：“听初娴姐的意思是婉拒了。”
池栩安静听着，没接话。
“其实我也猜到了，初娴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封子烨身旁的男人眸色微闪，瞳孔划过极小的弧度。
喜欢的人。
“就是不知道是谁啊，能让初娴姐喜欢的人，得是多优秀啊。”
“……”
封子烨语气还有点儿低落，他看了眼池栩，故作洒脱：“哥，我这也算是失恋了吧，要不你安慰安慰我。”
池栩掀起眼来，一本正经：“你还没谈上，不算失恋。”
封子烨：“……”
追着杀吗。
封子烨：“池栩哥，我挺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池栩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得等以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