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嘎！”
大白鹅扑棱着大翅膀绕着水琉璃打圈，似乎想以某种特殊的法子找到变回人形的办法。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单纯被气的。
水琉璃呆呆看着大白鹅打圈，想着刚才的场景，心情沮丧道：“我这一路上不会都要被追杀吧……只是个时无相的手下都这么厉害，那要是我遇上时无相了怎么办，他岂不是更可怕？”
“宿主安心。”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会遇上时无相的，时无相已经因为强行突破世界法则被封印在了参天峰顶。
“只要宿主在三个月内赶到参天峰，就可以在时无相解封前归位法则，时无相是威胁不到宿主的。”
水琉璃皱起了眉头，又想到了其他不利的情况，“就算遇不上时无相，时无相的手下也不是好惹的，他到底有多少手下你知道吗？”
“这个系统不清楚。”系统干脆地作答，“不过来多少手下都不怕，宿主不是有无敌的‘一法当万剑’吗？”
“你还敢提那个‘一法当万剑’？”水琉璃指着脚下的大鹅，突然发现那个大白鹅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打转，两只清澈的鹅眼一转不转地盯着她。
水琉璃愣了一下，没管那么多，回过神继续和系统对话：“你看看这只大鹅，用过一次大招后就变成了这样，那要是我用一次大招，会不会也变成大鹅？”
“哦不。”水琉璃马上又否定了自己，“说不定会变成大猪、大狗、大鸭子……”
想想都觉得头大，万一有个不注意，马上就要被别人抓过去炖了作晚餐。
“我说什么都不会用那个招式的！”水琉璃捂住了脑袋。
“但是宿主想回家的话，还是要去参天峰的。”系统适时地提醒。
“我知道。”水琉璃叹了口气，“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咕——”
奇怪的声响从腹部传来，水琉璃摸了摸胃所在的位置，这才想起来自己穿越前连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
她又往怀里摸过去，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摸出来。
“我说系统，你好歹给我点生活费啊，你是一文钱都不给我啊。”
“不好意思宿主，系统暂时没有这个功能呢。”
“你这个系统做得也太差劲了。”水琉璃满脸嫌弃，“要你何用，我要投诉！我要告到中央！”
“宿主别生气，我给你配备了无敌的奇术……”
“打住打住，别再给我提你那不知道是什么副作用的无聊能力。”
水琉璃苦起了脸，人家穿越是大小姐，是王公贵族，是天之骄女，是仙家修士……
她穿越居然是一个子儿都掏不出的大光棍儿，不管别人穿越得好坏，总是有个归属，哪怕是暂时的归属那也是归属。
或有朋友，或有家人，或有师门，有个吃饭睡觉的地，她呢，什么都没有。
“宿主，你换个方式想一想，没有归属就没有牵绊，这何尝不是一身轻呢？”系统貌似察觉到了水琉璃的低落情绪，想以自己的方式安慰她。
“的确是一身轻。”水琉璃原地蹦了蹦，“抖三抖啥都抖不出来，唉……”
她抬眼望着苍穹，乌云叠得越来越重，已经遮蔽了整片天空，压得天色昏昏沉沉，夕晖无法透进来，也不知现在是几时几刻。
系统本已给了她目标，让她向着参天峰前进，可此时此刻，没吃晚饭的水琉璃依然像是没有目标般迷茫。
“嘎！”
大鹅的叫声忽然打断了水琉璃的思绪。
水琉璃垂首哑然失笑，蹲下来与大鹅的视线平齐，“是啊，至少现在，我还有你，也不算什么都没有……”
“嘎！”大白鹅又叫了一声，水琉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昏了头，居然能从大白鹅的豆豆眼里看出笑意来。
她转眼看了看四周，方才白衣男子与敌人作战的痕迹映入眼帘，她记得白衣男子自报过姓名，好像叫狄黍烟。
水琉璃笑了一下，瞅着战场的痕迹发了会儿呆，忽然忆起了什么，眼皮子骤然抬起，回头盯着大鹅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手下留情一点？”
“嘎嘎？”
“你想啊，那个人身上怎么着都会有点值钱的东西吧，我不信他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你看看你。”
水琉璃握住拳头轻轻锤到了大鹅脑壳上，“要是出手轻一点，留他个全尸，我们现在也不用愁一文钱的问题了。”
大鹅的脑袋被锤得坠了一下，重新昂起头，梗着脖子作出要啄人的动作。
“你还凶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水琉璃向大鹅努了努嘴，表示不满。
“宿主。”系统突然发声，“虽然我不能给你变出钱来，但我有全知地图的功能，在你们的西北方有一座寺院，你们可以过去借宿一宿，也不会饿着了。”
“好啊。”想到有饭吃，水琉璃精神一振，语气也好了些，“总算你还有点用！”
她低眉望着面前的大鹅，心想大鹅肯定走得没她快，于是伸出手去搂住了大鹅，想抱着他走。
大鹅被搂到水琉璃怀里的时候才明白水琉璃想做什么，疯狂扇动着翅膀从水琉璃怀里跃出来，和水琉璃保持着一段距离，昂着脖子自己往前走。
水琉璃想难道他要面子，觉得被我抱着走很难堪吗，轻哼了声，“你不要我抱啊，我还不愿意抱呢，遛大鹅不比抱大鹅容易啊。”
听到“遛大鹅”这个字眼，大鹅简直快从鼻孔里冒出烟来了，张着喙齿扑棱着翅膀就要来拧水琉璃的大腿。
“诶，你咬不着我！”水琉璃故意嘻嘻哈哈地往前跑。
“嘎嘎嘎嘎嘎！（有本事你别跑）”
一人一鹅没跑出多远，天上就啪嗒啪嗒下起了大雨。
水琉璃张开一片屏障，雨点全落在屏障上，一滴也没打湿水琉璃，她向狄黍烟变成的大鹅伸手道：“进来吧，别被雨淋着了。”
“嘎！”大鹅扬起脑袋，傲然神气地往前走，“嘎嘎嘎嘎！（我才不用呢，淋不着我）”
水琉璃走过去强行抱起了狄黍烟，“感冒了就不好了。”
“嘎嘎嘎嘎嘎！（我是鹅，不会感冒）”
说完大鹅狄黍烟自己都愣了一下，转而又道：“嘎嘎嘎！（不对，我是人）”
水琉璃把大鹅抱得紧紧的，这次不管大鹅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出她的怀抱，水琉璃不禁得意地点了点鹅脑袋。
“哈哈，之前看你那四十米大剑这么厉害，现在还不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大鹅狄黍烟晃了晃头，这次倒没有那么激烈地反抗了，因为他正纠结于自己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鹅，以及是否会得禽流感的问题上。
寺院的方丈人很好，听说水琉璃是无家可归的少女后很爽快地收留了水琉璃过夜，还对水琉璃说雨很大不急着走，要是没找到活计，先在寺院里帮工也可以，顺便还给了水琉璃十几文钱。
水琉璃感动得几乎要落泪，能在无依无靠的异乡遇到一个如此淳朴的好人，她也不觉得自己倒霉了，反而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入夜时分，用过晚饭的水琉璃剪了剪灯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沉思着怎么平安苟到参天峰的事。
参天峰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是为了活下去，还是为了回家。
想着想着，眼皮子沉重了起来，快要合眼的时候，房间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水琉璃立刻警觉地坐起来，谁大半夜还来敲自己的门？
寺院的和尚吗，不对，如果是寺院的和尚，绝不会深夜来打搅一个女子，哪怕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是寺院的和尚，那也绝不会是什么正经和尚。
“嘎？”大鹅似乎在出声询问。
“咚咚咚！”敲门声得了回应又响了一遍。
“嘘。”水琉璃对着大鹅做了个噤声动作，现在大鹅不是黄昏时那个可以一剑劈死敌人的白衣少年，现在大鹅比自己还要弱。
当然，看着大鹅张开翅膀耀武扬威的模样，大鹅自己是没有这个自觉的。
他好像觉得哪怕变成大鹅，他也是只战斗鹅，一鹅更比六鹅强，可以和敌人大干一场……
水琉璃给自己套了个金光盾，才敢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个少妇装扮的人，脸上挂着半悲伤不悲伤的神情。
“你是？”水琉璃确信自己不认识她，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认识。
“我叫朱南炀。”少妇以袖掩嘴闷声说话，随后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水琉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但还是保持基本礼貌，“朱夫人，请问你来敲我的房门是有什么事吗？”
朱南炀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姑娘，我夫君傍晚出了趟门，至今都还没回来，我按着他出来的方向找他，找到了这里，听说寺院里今天就只来了你一个外人，所以我想来问一下姑娘有没有见过我夫君。”
“哦。”水琉璃听明白了，“可我这一路过来除了寺院里的大和尚们并没见过其他人。”
朱南炀没有放弃，“或许姑娘见过，但以为自己没见过呢。”
“那……请问朱夫人的夫君叫什么？”
“我夫君名叫彭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