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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闲庭(五)

    视线落在季承祀,他背对着人群,像信徒一样抚摸皇陵上的文字,皇陵的每一块墙壁都刻上了文字。

    它们记载得并非太祖生平事迹,而是一本大典,由太祖在建立梧国时亲自撰写。

    梧国子嗣在下,阳与阴共生,盛与衰相依。盼望苍梧永世繁华,披星戴月,咏对此见天地。

    吾国之势必当永垂不朽,必当重熙累洽,吾死后,将化为大青山的云烟,圈圈环绕,生生不息,庇佑春梧子民。

    百年后,千年后,千万年后,盛衰相依,光华之下的黑暗腐烂着砖瓦,吾子弟不必灰心,波澜壮阔,长风怒号,万物归本,薄薄戚戚,以笔为刃,刻史为册,苍梧所失败的,以苍梧的统治者亲自刻在皇陵壁上,写进史书,铭记在心。

    不要弃要怯更不要哭。

    凡苍梧子弟,只要有一人在,国将不万,万寿无疆。

    神明在此见证,苍梧繁荣昌盛。

    秦淮见宋玳打量着她,主动走过来,朝她抱拳,礼至谢寻欢,笑道:“二位一直看我作甚?”

    谢寻欢抱了一拳,“早早在宫中听过秦公子雅名,今日得见,自然想对看俩眼。”

    他的话挑不出错误,秦淮与他寒暄了几句,谢寻欢顺着他的话讲了好几个来回,言辞间流露出对秦淮的敬佩。

    秦淮转身,脸色一变,走回了原有的位置。

    一旁的宋岐走了过来,将一只手搭在谢寻欢肩膀上,一脸痛惜,“没想到你……”

    “你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崇拜秦淮。”

    他一句话分成俩句,好像崇拜秦淮是很难说出口的事。

    谢寻欢同他讲了几句,他脸上的痛惜才结束。

    见他脸上带笑,宋岐道:“你笑什么?”他们俩个走在一起,宋玳便去查看跟来的女眷,离开太久,她也不放心。

    倒是男学子,挤挤搡搡,祈福礼未开始前,他们心中都在猜测是什么样的,一股兴奋难以抑制。

    俩人肩搭肩,宋岐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想,你和宋姑娘真是截然不同的人,还有她偷偷瘪你的小表情,你们俩个小时候一起长大吗?”

    “不啊,我们俩个真是一个白一个黑,她太认真了,我看到她对我嫌弃的眼神,不过没什么恶意,我第一次见她,也还是有一次跟着我爹做事,遇到她了,俩人认识的,她不怕生,但也不热情,就是淡淡的。”

    宋岐回想起俩人初见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将头钻进地缝,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莫非是皇宫的风水好,所以她才能处处碾压自己?

    谢寻欢深感惋惜,宋玳小时候一定很有意思,“她小时候也是这个性格,一点没变?”

    不过听宋岐说她同现在一模一样,心中有一股微妙的感觉,好像自己现在见到的宋玳,便是十年前的宋玳,六岁的宋玳会不会同他一样。

    不喜欢坐在一处安安静静的待着?

    宋岐摸了摸头,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这才点了点头。

    “对啊,跟他爹一样,认定一件事就不回头,当年他爹直接提剑去楼兰,不知道与家中有什么过节,发誓永守楼兰,我们当时都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是真的,宋玳也是如此,你说她怀恋过往吧,却又毫不犹豫舍弃了,你说她舍弃了,再见故人,她也欣喜。”

    “不过有一点还真奇怪,我和她其实见面次数少,却总能一见如故。”

    谢寻欢想起俩人在汀州,宋玳知道很多事情,好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起初他怀疑她,甚至有意不待见她。

    没想到后来俩人能生活的如此融洽,下雨天,因为她的恶意报复,谢府的人包括谢夫人都认为二人之间情意绵长。

    谢夫人催促他雨天送暖汤,无奈后她送了过去。

    这天她心情不错,给谢寻欢讲了不少奇异事件,正当他信以为真,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时。

    她又将时候告诉了他:不好意思,我是骗你的,这是我看的奇异话本子。

    宋岐又陆陆续续说了好多,谢寻欢安慰他,“我们应该为她高兴,她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

    “报——”

    “起火了,起火了,放酒的地窖着火了……”

    王哲满脸通红,后面惊慌失措的宫人吓破了胆,陆易之叫了一队禁军,前去灭火。

    太子面色大变,“在叫一队,速去灭水!”

    在月山之地起火,祈福已经结束了,季承祀见此处空旷,让其余人留在这里,自己则是赶往起火的地方。

    “慢!”宋玳挡在面前,挡了季承祀的去路。

    “殿下,酒窖无缘无故起火已是慌乱,暴乱之下,邪恶滋生,酒窖潮湿,这场火不是突然起的,有人刻意点了火,将众人的注意力引了上去,只怕若是全心全意地去救火之时,也是贼人奸计得逞之时。”

    “让我去吧,我有救火经验。”

    宋玳无比郑重,季承祀下意识想说出拒绝的话,出口却是一个“好”字。他

    对上情绪如此复杂的眼神,季承祀严肃道:“小心在小心。”

    罕见的,宋玳朝他行了一礼,他们二人一同长大,一同念书,甚至一同在校场射箭,除了身上流着的血液毫无关联……

    随即奔向清谭,那里建工的人引了山泉,由假山之上飞流直下。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少年。

    季承祀理了理心神,整队禁军。

    宋玳并没有跑到起火处,反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宋山清谭,周围长了一片竹林,竹生十年,方可成林,根系霸道,刀片一般的叶下,不容其他草木生长,这是太祖在松山初建时亲手栽种,竹身藏绿,直径类比一个碗口。

    宋玳估量距离,酒窖在下,飞泉在上。

    “火势太大,引清泉水恐怕枉然。”

    谢寻欢指了指远处的黑烟,“自然火烟熏不会这么浓烈,花椒酒里洒了东西,我刚刚用水扑火数次,火势不减反增。”

    “易燃的东西?”

    谢寻欢刚刚听到宋玳有有灭火的经验,也许是她从小到处跑,所以见的多了,“你有没有灭这种火的经验?”

    “没有,我的灭火经验是云若烧火不小心走火了。”

    “既然不掉,就弃了。”宋玳语气笃定道。

    “灭不掉就舍了,烟雾过大容易造成窒息,与其救下一座燃成灰烬的屋子,不如保下百人性命。”

    弃了冰冷的屋子,保下鲜活的人命。

    —

    火舌将一切吞裹,像是要烧尽空气中的尘埃。

    吴生突然昏了下去,手中的水桶掉在地上,发出扑通一声,艾震忙丢下手中的水桶,喊道:

    “醒醒,醒醒……”他向周围望去,他的兄弟一手提着一桶水,直冲火海,这火海像是将人吞没……

    想起吴生家里面的媳妇肚子里怀着九个月的胎儿,他一咬牙,将手中的水桶放下,将吴生从地上扯了起来,抗在背上往外冲了出去。

    身上烫的难受,腿也发酸,一波又一波的队前来救火,他的视线渐渐模糊,鼻腔中像是被人用俩个木塞子堵住了口鼻。

    他咬牙,凉风吹过,他只觉得发烫,烫的厉害,地上被照成了红色,见其他队的兵一脸疑惑。

    他咬了咬牙,等身体发现脱离火海时,他连带着背上的吴生跌了下去,腿擦到了尖石,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他意识渐渐涣散,嘶——好苦,他仰望着天空,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嘴里的苦涩味还未散去,一股苦水入口,毫无防备地咽了下去,片刻,眼睛一点点恢复了光明,红光印在眼中,不知道来人穿的是红衣还是白衣。

    山茶花织金的花纹熟悉,是参与祭祀的人。

    “他醒了。”

    听这声音,是一个男儿的,突然,他想起来吴生,紧张的情绪让他一骨碌的爬了起来。

    一个姑娘手中拿着银针,在吴生的面上插了不少,手中也有几根银针,他身在宫中,恪守一职,所见人不多。

    “姑娘,他怎么样了?能醒吗?这火太大了啊……”

    见他醒来,宋玳一笑,“能醒,你救的及时。”

    听到这话,艾震神情松弛了不少,“唉,托姑娘的福,托姑娘的福,还有谢谢公子……”

    谢寻欢摆手,指了指宋玳,见他们将竹子搬了过来,连忙上前帮忙,艾震见竹子并排绑起,被人运到了火场,那少年嘴里还嚷着,“都出来,都出来……”

    又给每人发了几粒棕色的药丸,那药很熟悉,是他刚刚吃的,每人都领了一块湿面巾,覆在脸上。

    “小公子,不要捣乱……这……”

    腰上挂着领牌的侍郎一看这公子手中的玉牌,面色微变,白玉上的仙鹤展翅,仙鹤是梧国的祥瑞,雕刻他的人不擅此道。

    玉下有木,盖上宝玉,太祖亲手雕刻之,宋家祖上曾与太祖共同打下天下,开辟梧国,建立中央集权,统一大地时,梧太祖提议:季与宋,共天下。

    一国有俩帝终究不妥,宋家祖上宋离败大手一挥,表示比起呆在宫中处理公务,更有意躺在沙石地上,看孤鹰翱翔。

    太祖感知此意,寻世间最好的白玉,亲自刻了一块玉牌,仙鹤展翅,玉下有木,宝玉在上,是一个宋字。

    宋家人丁稀薄,宋府的独子宋远河膝下只有一女,这位公子手上拿着玉牌,踏步而来的姑娘气度不凡,眼神如高山流水,波涛不惊。

    皇帝的学生,皇后的养女,宋远河的女儿——宋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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