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的沉默后赵嘉安继续坦白，“一个多月后，6月10日那天宋总亲自来了程威。我进茶室送茶叶的时候恰好听宋总提到汤总监。据我所知，中盛没有姓汤的总监，程威只有一位。六年前汤锦鹏入职不久就外派长驻纽约，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可我知道！他的工作签证、他在纽约租住的公寓都是我负责安排的。我告诉了若涵宋总去纽约的行程，还说了他提到汤总监的事情。”他的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苏博士，对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

    “是你用蔡伊雯的身份证复印件寄的举报信？”苏醒的语气异常平静。

    赵嘉安不假思索地否认，“不是！”

    “你的反应不对。你应该问蔡伊雯是谁！”

    赵嘉安得意地反问，“苏博士，你有证据吗？”

    秦暮川朗声回答，“我们可以请那位中介指认。”

    “就算他指认了我又能怎样？若涵说这是她和苏博士开的一个玩笑。”

    苏醒气得红了眼睛，激动地想站起来和他理论，宋铭征紧张地把她困在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劝说，“醒醒冷静！他现在就是想激怒你。”

    另一边赵嘉安故作轻松地挑衅，“我这种行为不涉及任何形式的交易。秦律师，请问法院会怎么判决我呢？”

    秦暮川不以为然地笑笑，语气轻松地提醒，“助理这个职位最看重的是名誉和信誉。”

    赵嘉安的笑全僵在了脸上。是的！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把自己赶出了助理圈。三十一岁的年纪重新开始并且是在得罪了商圈大佬的前提下……赵嘉安不敢再往下想了。

    沉着脸的南宫温敏忽然开口，“赵嘉安，你TMD的就是个傻X！”

    赵嘉安无所谓地笑笑，“我爱若涵！”

    南宫温敏轻笑一声，垂眸安静地摆弄手机。赵嘉安心头一颤，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错过了唯一的一次机会，脸上闪过慌乱和悔意。

    与此同时何英杰的工作手机上收到一条南宫温敏发来的新消息，【通知人事部总监准备一份主管及以上职级员工的婚姻状况统计表，明天上午九点前发到我和你的邮箱。明天上午十点开始安排未婚的男性管理层逐一和我单独谈话，单个时长二十分钟。明天开始安排已婚的管理层的夫人和女性管理层逐一和我老婆面谈，每天午休一个，晚饭后两个，时长各半小时。你和汤总监两对夫妇不在约谈范围内。】

    何英杰下意识地看了眼面有愠色的南宫温敏，手指翻飞地回复，【是，南宫总！我马上安排！】紧接着何英杰又发了条消息给南宫温敏，【南宫总，纽约股市已经开盘，暂时没有异常情况。】

    赵嘉安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对着苏醒笑得浪荡，“苏博士，若小姐婚礼那天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偷偷观察了你很久。你的长相不算惊艳但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浓浓的书卷气非常吸引人。我越看越喜欢！说你是万里挑一的气质美人都不为过……”

    宋铭征猛地起身踹开椅子冲到赵嘉安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愤怒地瞪着他骂了句国粹，“草！”

    秦暮川和何英杰连忙跑过来拉住正要挥拳的宋铭征，南宫温敏起身护在苏醒身前。门外的三个人听到会议室里的动静跑着冲进来。赵杨用了些力气才拉开宋铭征的双手，和秦暮川、何英杰一起合力把他拉回椅子里。另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把赵嘉安架在中间。

    赵嘉安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南宫温敏大声呵斥，“够啦！赵嘉安，不论你想在哪说我都奉陪！”

    赵嘉安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椅子里。其他人也坐回自己的位子，赵杨坐到宋铭征身后，另外两名保镖紧挨着赵嘉安坐了下来。

    苏醒仔细地查看宋铭征的伤情，所幸只有右手食指和中指的关节被赵嘉安衣领上的扣子硌破了皮。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创口贴，轻柔地贴在伤口上。

    片刻安静后南宫温敏低声命令，“赵嘉安，继续！”

    “去年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宋总来了您的办公室，我那天加班……”可能是低头含胸的缘故，赵嘉安的声音发闷。

    宋铭征下意识地看向上首的南宫温敏，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两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赵嘉安缓缓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宋铭征，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宋总，看的出来你很爱苏博士，婚礼那天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要不是亲耳听到，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曾想和若小姐商业联姻！”

    赵嘉安的话宛若一颗炸弹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开，会议室里被按了暂停键，瞬间陷入震耳欲聋的死寂。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宋铭征和苏醒，有震惊，有担心，最多的是不敢置信。

    苏醒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宋铭征，她的眼眸中满是错愕。宋铭征的心乱作一团，语气近乎哀求地轻声说，“醒醒，我可以解释！”

    苏醒垂眸盯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胸口堵得透不过气，重重地喘了口大气才稍稍缓解，抬眸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赵嘉安平静地开口，“赵助理，杀人诛心不是这么用的！”

    赵嘉安玩味地笑笑，“苏博士，此话怎讲啊？”

    苏醒抽回手拿出手机，解锁后找到那条短信，大声念出发短信的那个手机号码。站起身，微抬下巴俯视对面的人，她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意背后却是惊涛骇浪的气势。“赵助理，现在死心了吗？”简单的话语宛若一把利刃深深地刺中赵嘉安的心脏，霎时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赵嘉安激动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两名保镖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站起身。

    南宫温敏沉声宣布，“就到这里吧！”

    宋铭征向南宫温敏借了辆车，自己开车把苏醒送回了观澜小筑。刚进门苏醒就抽回手，宋铭征伸手去抓却被她躲过了。

    “醒醒，你听我解释！”

    苏醒大声打断他，“宋铭征，你先听我说！”

    “好！”宋铭征把她按在换鞋凳上，自己半蹲下来和她平视，“醒醒，你说！”

    苏醒的视线落入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心脏被抽疼，伤心地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宋铭征心疼不已，伸出手轻轻地抚平紧皱的眉头，“醒醒……”

    苏醒做了次深呼吸睁开眼睛，勇敢地直视他的双眼，“宋铭征，去年跨年夜你开车送我回来，我问你是否考虑过和温暖联姻。你当是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醒醒，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苏醒抿了抿唇，“铭征，我相信你和温暖只有兄妹的感情，我也相信你选择商业联姻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苏醒委屈地红了眼睛，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宋铭征，你为什么要骗我？”

    “醒醒，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不想……”宋铭征说不下去了，慌乱地抓住她的双手嗓音暗哑地哀求，“醒醒，我现在很混乱，给我些时间考虑好再解释，可以吗？”

    苏醒又做了次深呼吸才问出纠结了一路的问题，“她知道吗？”

    宋铭征连连摇头，“温暖不知道！”

    苏醒默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