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和名叫月岛的男生对上。
然后笑道：“你看我像会吃亏的人吗？”
他明显一哽，片刻后移开视线，并不回答。
像是不想理人。
你觉得他应该是不高兴了。
于是转向顾问老师两手一摊：“放心吧，我没吃亏，我能从你们身上得到的绝对能抵消这一点点风险。”
1211在你脑袋里数着总数值的上涨次数，正叉腰得意大笑。
“而且只是保密乌野的数据罢了，没说我只能和你们套牢。说不定明天我又物色到了合适的队伍，同样可以签订这份协议。”
“广撒网，总有支队伍能进全国吧？而如果打不进全国，这个数据的宣传效益也不大。”
“不过到那时程序已经在你们身上实验成熟了，我大可转手投给相关公司，做个一锤子买卖。”
月岛萤听着这人没心没肺的话，眉头紧锁。
他认为一个还在念书的学生，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接触其他队伍。说白了还是把宝压在乌野身上。
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是明智之举。分明从头到尾充斥着儿戏。
坐在你左前方的M字刘海头突然举手，直直盯着你问：
“我愿意做你收集数据的对象，但是前辈，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做出来专门收集个人数据的程序，是真的可以用来发现个人问题的那种。”
排球部所有人都无语地看着完全没打算读空气的他。
日向翔阳还顺带吐了句槽：“为什么你在这种时候就能把事情说得清楚啊？”
影山飞雄立马凶恶脸冲他：“说什么呢傻子！难道你不想要吗！”
日向翔阳缩了缩脖子，但不服气：“我、我当然也……”
你打断小橘子头，用完全不输M字刘海头的凶恶脸也冲他，同时还加上了“指指点点”攻击：
“你小子还没签协议呢，就敢把自己当甲方了？”
你仗着自己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瞪坐在地上的他：
“我告诉你，惹着我你是惹着鬼了。”
“我会攻击你。”
影山飞雄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脸的人，像是思考了一下，突然掌心朝上伸出左手。
你毫不犹豫“啪”地一巴掌甩向他的掌心。
“可以。”秒平静。
1211播报今日份【仗势欺人】任务完成。
“这就完啦？！”小橘子头震惊到变型。
保健室的一幕重演，小冲天炮的手唰地一下以同样的姿势伸到了你面前，眼睛似乎比上一次更亮。
你以一种颇为熟练的姿势把他的小手握了握，表情都没有丝毫波动，完了顺势从口袋掏颗糖递过去。
如果有熟人在，就会发现整个流程和你哄路过的流浪猫一模一样：握爪，投喂。
小冲天炮看着手里的糖，表情和上次一样凝在脸上。但此时你没关注他，视线已经顺势撞上不知何时把头摆回来的金发男生，然后又摸了颗糖递过去。
瞥一眼，粉红色，草莓味的。
金发男生一动不动，你干脆扔过去，他下意识接住，然后又像忍着不满般瞥了你一眼。
嗯。上次那只在明明在围观，但就是死活警惕着不过来的猫也是差不多表情。
都发了两个了，你也不厚此薄彼，干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来挨个发，连两位成年男性都有份。顺带一提发到清水洁子时你直接给她又塞了一把。
菅原孝支：这是什么四次元口袋？
你没管他们想啥，自顾自继续说：“针对个人的数据分析程序我目前有思路，具体说起来比较复杂，你可以理解为运动追踪。但我不清楚你们需要关注哪些方面。”
你话音刚落，那边争先恐后响起两个回答：
“传球！”
“扣球！”
“……”
“……”
M字刘海头突然当你面“啪”一声握住了小橘子头的脑袋。
然后俩人掐了起来。
你选择转向在场的两个成年人。
武田一铁整个一震，立刻摆手示意内行人发言。
乌养系心倒是就这个问题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念念有词：“如果能做到精准收集个人数据，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你面无表情：“漂亮话去掉，请给我明确的需求思路，或者您出一个产品经理的需求管理档案更好，毕竟有时候人话也未必互相听得懂。”
乌养系心＆武田一铁：“……”
这孩子确实是外国人了，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真的很不霓虹。
你：用漂亮话预备画饼的甲方是最该枪毙的生物。
乌养系心干脆也直言，说实话他还有种轻松了不少的错觉：“最基础的需求当然是传球、扣球、拦网……”
“请等等。”清水洁子突然打断。
就见她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看向你：“你想要的需求管理档案就由我来做。虽然还不知道专业的是什么样子，我回去再努力学，但第一步一定是把需求都记录下来，对吧？”
“没错，洁子同学。”
你也回以一笑。
“这东西可是开端。”
清水洁子没来由地一恍惚，眼前闪过屏幕蓝光映照两人的场景，仿佛某根神经被拨动。
于是她认真地看向了乌养系心。
这也是她可以做到的事。
说不定……就可以不再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了。
少女之间无声的话，其他年轻的孩子显然不明白，但两个成年人却看得了然。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武田一铁说：“排球方面我能力不足，但文字整理方面，我还是敢说自己可以为清水同学兜底的，所以你放心尝试。”
“那我就只管说了，确实我也不擅长文字的东西。”乌养系心一拍大腿。
“就个人而言，传球、扣球、拦网、发球、接球都很重要，但是，同样不能忽略的——”
他竖起一根手指，意味深长：
“是运动时的肌肉状态，还有姿势。”
“这些反而是直接跟运动生涯以及个人技术挂钩的东西。”
“拿日向和影山举例，日向的强项是能跳，那么为了保住这个优势，需要持续地关注他的跳跃姿势，比如小腿肌肉的发力。同样的，影山是传球的姿势，关注的重点要落在他的手腕、手臂肌肉上。这个……”
两个问题儿童不需要泽村大地铁拳相劝，一听谈到自己，听得比谁都老实专注。
清水洁子奋笔疾书。
而你张嘴就是在同学群里看了无数遍的那句话——
“这个需求做不了！！”
并自动领悟了你所有老同学说出这句话时的狰狞表情。
——……——……——
“用数据影像记录姿势再分析等于跟死物打交道，这个我跳两次楼应该能应付，但关注运动员的肌肉状态属于跟活物打交道，我可没法给你们绑一个营养师和医疗团队来！”
你一下踩地雷般跳起来，炸毛地想对乌养系心使用“指指点点”技能，但出于对教练的尊重忍住了。
“不是、跳楼就可以吗！”菅原孝支惊恐地怀疑人生。
见你一口驳回，乌养系心连忙改口，生怕准备孵出来的鸭子飞了：“别激动别激动，能分析姿势已经很了不起了……要不你再细说一下你的构想？”
你：愿意放弃不合理需求的甲方都是还有救的甲方。
——瞬间恢复平静坐了回去。
乌野排球部：好快！变脸好快！
你扭头看了一眼眼睛打闪紧盯着你的M字刘海头和小橘子头。
“你们知道动捕吗？”
双头摇晃。
幸好有人知道并简单介绍了一下，不用你再多费口舌。
“如果想专门分析个人姿势，我现在能想到的思路就是摄像中的运动追踪，以及针对视频用动捕技术还原模型，再结合真人身体数据进一步分析。”
这还是1211提醒你的。
在场的年轻人听得一愣一愣。
你看他们：“干嘛？”
他们齐齐地飞快摇头。
自我介绍叫泽村大地的队长说：“我们只是觉得，八重樫同学果然好厉害。”
银发的男生也道：“是啊，感觉你说的东西都不是我们这个年龄会懂的。”然后他也自我介绍了一番，顺带把其他部员都介绍给你认识。
“不是我厉害，是我的监护人厉害。”你说。
“她才是干这行的，我只是跟她学。”
1211在你脑袋里又开始得意嘿嘿嘿。因为系统的编程语言你学不了，所以它已经在着手学习这个世界的其他编程语言，准备挑几种最适合的来转教给你。
总不能以后都依赖“Bython”吧。
这是实话，所以今天的说谎任务不算。
不过打人和恐吓的任务倒是完成了。
嗯，今天也是恶役的一天。
你恢复正经：“总之，现在你们的需求就是做这个姿势分析是吧？”
你看着乌养系心，后者突然用一种傻乎乎的表情摸着后脑勺：“倒也不是，其实现阶段还是更想看到接发球路线之类的……”
你：“……”
其他部员：“……”
武田一铁：“……”
清水洁子写字的手停了下来。
她盈盈的眼眸盯着乌养系心，捏着笔杆的手指在不自觉用力。
如果她对“产品经理”这个岗位有足够的了解，就会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态比能力还要先触及了这个岗位的真谛。
而你，作为一个老乙方——
动了。
DNA动了。
原来……
是“看起来能沟通实际上都是他装的”甲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