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坐。”
你盘腿坐在地上，手拍了拍正对面的地板。
日向翔阳规规矩矩地跪坐下来，目光坚毅地望着你。
你：“我们来说一说当下面对的一个现实问题。”
日向：“是！”
你拿手比到眼睛的位置：“好，那这个是你现在对待会儿马上进行接球分析的期待值。”
日向翔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的手无情骤降：“好，先砍一半。”
日向：“吔？！”
你：“砍了吗？”
日向：“呃……嗯……”
你（冷酷）：“先砍掉。”
日向（用力到闭眼）：“在砍了前辈！”
在旁边围观的乌养系心：“为什么排球场上会出现这种对话喂……”
路过的月岛萤：“现在才感到离谱已经晚了吧。”
你竖起一根手指，表情严肃：“日向，你回想一下，做接球分析时视频里有几个人？”
日向很快回答：“一个！”
你：“好，这就是问题所在。”
你两手一摊：“正式比赛时场上活动的人可不止一个，这个软件能不能识别出指定目标我也不知道，毕竟没试过。”
“所以，即使摄像可以，但想马上看到分析结果，我无法跟你保证。这是当前我的技术水平问题。”
“这个情况你要先明白。”
乌养系心和不知何时也走过来的武田一铁暗暗点头。
嗯，怪不得让日向先把期待值降下来。
日向翔阳露出思考中的表情。表面在各自拉伸，实则悄悄关注动态的乌野众人纷纷露出“哇塞他居然在认真想事情”的神态。
日向思考完了，抬起头看着你：“我明白了！”
“虽然现在不行，但是我觉得……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他的眼睛清凌凌的，带着满溢的信任道：
“毕竟，是八重樫前辈！”
“我相信前辈！”
你：“……”
面对日向“0v0”的单纯笑脸，沉默一分钟后你平静起身。
然后。
望着乌养系心和武田一铁，抬手指向球场二楼观众席，问：
“那儿还有插座接第二台摄像机没？”
就屈服了？！！
这么快的吗？！！
围观群众如遭雷击，火速将视线投向还端正跪坐的小橘子头。
这家伙……恐怖如斯！
日向：0v0？
——……——……——
“嗯？我们这个练习赛这么大阵仗吗？”
完成35分钟的热身后，音驹也进入了最后的拉伸环节。
海信行第一个发现二楼又架起了一台摄像机。其他人闻言也顺着抬起头。
夜久卫辅：“啊，真的耶。”
犬冈走好奇地张望了一下乌野的方向：“乌野这么有钱的吗？那种摄像机我只在电视里见过呢。”
芝山优生也赞同：“我也是呢，没想到乌野一出手就是两台。”
黑尾铁朗换了个姿势抻抻腰肌。
“倒不如说这么多台摄像机对着，表现得不好可就真的丢脸了。”
“所有失误都是高清的。”
说完头一转：“听到没山本，别看了赶紧认真给我拉伸啊喂。待会儿要是你场上抽筋我们一定不会把你挡住的。”
山本猛虎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但忽而又神色一凛：
“换句话说，如果我表现得很好的话——”
“啊对对对。”
黑尾铁朗毫不走心地附和。
山本猛虎在握拳燃烧，夜久卫辅在无语：“这小子……算了，他能把士气提起来就行了。”
“研磨？怎么了？”黑尾铁朗注意到幼驯染的拉伸动作逐渐停了下来。
“……没什么。”孤爪研磨收回了视线。
……
练习赛开始前，观众席又来了两个男人。据他们介绍，是乌野排球部已毕业的前辈，乌养系心的好友，也是町内会队的队员，经营超市的嶋田诚和经营电器行的泷之上祐辅。
顺带一提，懂行的泷之上祐辅看到你摆弄的摄像机后兴致勃勃地过来交流了很多问题。
“系心刚刚电话交代我们了，在观众席上帮你躲着些球，你放心吧。”泷之上祐辅大力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我们好歹也一直在坚持打排球，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嶋田诚则说：“没遇上就算了，都遇上了还让你再出事，可不好跟玲音奶奶交代。”
看样子濑户玲音女士给这俩人的压力不小。
显然他们已经对你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你也就不必过多介绍，握手寒暄后一起往球场看。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乌野打比较正式的比赛。
而此时身边有两个懂行的人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真是恰到好处的解说。
——八重樫阳同学如是评价。
随着东峰旭普通话一乙级别的一声“我来”，乌野这边接到了今天的第一个球。紧随其后就是影山和日向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拿下了今天的第一分。
“出现了！”嶋田诚和泷之上祐辅激动旁白。
“——怪人快攻！”
瞎眼快攻！！
1211在你的脑袋里同步旁白。
“……”
他俩愣愣地看着你，你旋即意识到听1211喊得多了估计不自觉也跟着念了出来。
然后你淡定改口：
“怪人快攻是吧，记住了。”
泷之上祐辅显然没法当没听到：“不是、合着你之前一直把乌野这个绝招记成这名字？”
嶋田诚：“为什么是‘瞎眼’啊？？”
你继续淡定给出1211的解释：“快得别人瞎了眼，打球的日向也瞎了眼。”
二人：“……”
他们再看向场下被队友摸头表扬的日向，想起他飞在半空中眼睛闭得紧紧的模样——
怎么办？
开始担心自己下次会不会不小心也喊出……
这一part好歹过去了，而乌野再次靠快攻拿到第10分时，音驹先叫了暂停。
等暂停结束再开始，音驹的拦网站位就出现了变化。
泷之上祐辅：“音驹将拦网集中在边线了。”
嶋田诚点头：“嗯，只防单边。”
把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场下的你：“……所以会怎样？”
嶋田诚耐心向你解释：“这种情况有几种可能，要么为了盯死王牌，要么为了诱导副攻。”
泷之上祐辅紧接着道：“而现在嘛，为了日向摆出这个阵型的可能性更大。”
正如二人所说，音驹的7号像是专门匹配日向的防毒软件一样，从拦不住日向出手，到逐渐碰到日向扣下的球，只用了并不算长的时间。
“音驹的7号，速度其实也很快啊……”
二人感叹着，又开始说起音驹的接球。
“真是他们的风格。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是这么稳定。”
“是啊，即使没有非常亮眼的选手，但光靠接球就能把对面磨死。”
很明显，他们想起了自己穿着乌野队服时面对的音驹排球部——为什么换了几茬猫了还是这样啊！
正说着，就见音驹的7号结结实实拦下了日向的扣球。
就从这里开始，那个小小身影一遍遍挥手，都没法再拿下分数，看得场边的泷之上祐辅和嶋田诚都跟着揪心。
“果然还是技术太稚嫩了，毕竟一直以来日向都是闭着眼睛扣直球。”
“是啊，他的速度和跳跃高度是大杀器，但没想到音驹那边也有个速度够快的。这种情况下一旦被跟上，接着拦下球其实不难。”
他们一边为橘发的少年忧虑，一边耳旁又传来持续不断的键盘敲击声。
节奏轻快，完全不为紧张局势所动。
泷之上祐辅不禁好奇：“八重樫同学，你不担心日向吗？”
他从乌养系心那里听说这两个孩子关系挺好的，八重樫阳最近还给日向额外花精力整理了训练建议。
但此时她却一派镇定。
你确实不担心。
电脑连接的画面正是主要以运动追踪和动捕程序在跟拍的那台摄像机转放的。虽然视角受限，但反而能更清晰地看到日向翔阳的样子。
“日向不是一直在尝试吗？”你看着视频里醒目的橘色发丝，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
“他还在跳，乌养教练也没有把他换下来，说明他们都认为现在正是要寻找解决办法的时候。”
你笑了下，“既然他们都不打算逃避，就意味着这只是一个‘待解决’，也‘可以解决’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指尖微顿。
“……不过，日向如果知道二位的心情，想必会更有继续的动力吧。”
“毕竟会担心，不正是因为期待吗？”
二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再重新看向场下时，他们从忧心拧着眉，慢慢变成嘴角噙着笑。
——谁说不是呢。
不仅是对不放弃的日向，其他人也一样。
他们本就对这支队伍，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