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默是真心烦这个问题，他爸妈平日里催着，同事们还拿这事打趣他，就连有些学生，都没大没小的问过，可烦死他了。
“稿子定了最好是不改，您想想怎么回答就行，实在不行就随便回答一下就好。”梁诺有些不高兴，这种提前不看采访稿的，让她想起了裴泽。
让梁诺意外的是，钟缈这位荣获金奖的画家，竟然这么年轻漂亮，一点也不像复读过几年的样子，可这不能让她高兴，任谁都不喜欢在镜头前被人压上一头，她今天的好心情没了。
钟缈看完采访自己的部分，又去看了黎秋默的稿子，反正还有时间。
钟缈看完了，在黎秋默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有学生在呢，待会儿你不想回答的就往我这推，为恩师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唉，你可真皮，行，可别把老师卖了啊。”
“放心，老师还是留在学校值钱，买了就浪费了。”
师生俩之间的气氛让梁诺也有些诧异，她本来还以为这师生俩会不合呢，毕竟，黎秋默可是被这个学生抢了风头。
黎秋默今天是夹克内搭衬衫，下身是万年不变的黑裤子，他的头发用发簪扎起一半在脑袋后面盘了个小揪揪，剩下的长发柔顺的披散着，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整个人特别有文艺气质，温润挂的。
钟缈今天也打扮了一番，微卷的长发被她挽成了一个中号的丸子，包裹在杏色的发圈中间，额头的碎发微微垂下，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毛衣外套，内搭一件杏色的薄毛衣，清纯活泼中还带着慵懒温柔的感觉。
师徒俩这造型特别时髦漂亮，跟其他老总精英们一身正装的气质完全不同。
几人在演播厅坐好，钟缈和黎秋默的颜值让演播厅都显得顺眼了点，导演是越看越满意，这期的人选得好，还是艺术家，有噱头。
依然是那个程序，梁诺先站起身介绍自己和两位嘉宾，然后三人落座，客套了两句开始提问。
问题先是聚焦在两人的作品上，等两人回答完就开始走偏了。
“我想请问一下钟缈同学，这次画展拿了金奖，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这次您的老师拿了银奖是排在您后面的，您会觉得自己已经青出于蓝了么？”
这问题就挺犀利了，可钟缈已经回答过好几次了，根本难不倒她。
“这就要分几个方面来说了，第一，艺术有时是难分高下的，没有绝对好与坏，对与错之分，只有对艺术的追求是不变的。”
“第二，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同，不同的人看到一件作品，也会有不同的感受与理解。”
“第三，黎老师办公室里有一幅大作，只是没赶上这次展览，可这一组创作却是我目前最好的作品了，所以，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够完全超越我的老师。”
“钟缈同学说的很有道理，黎老师，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就那么看呗，钟缈是我的学生，如果她超越了我，反而证明了我这个当老师的价值，也是从侧面肯定我的教学能力，对我的专业也是一种肯定。”
“你们师徒俩的关系真好，很让人羡慕呢，黎老师，听说您都三十几岁了，目前还在单身，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您一直没成家呢？”
“钟缈，咱们师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老师是什么原因一直没结婚呢？”
黎秋默把皮球踢给钟缈，他是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说他看谁都不得劲儿，挑的累了就放弃了么？
“呵呵，我觉得吧，干我们这行的，年龄越大，娶的越小，黎老师年轻的时候心思都用在画画上了，相信他以后会找到另一半的。”
“呵呵呵，钟缈同学可真幽默，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据我所知，有些艺术家，文学家，也都是不拘小节，晚婚的也真不少，说到这，我也很好奇，二位言谈相处之间不像一般师生那样，你们在相处之中就没产生过什么超脱于师生之间的感情么？”
“怎么会呢，我已婚，全学校都知道我已婚。”钟缈淡定回答，保持微笑。
“您才二十一岁，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是自由恋爱么？”梁诺又惊讶了一回，她是真没想到钟缈已婚。
“不是，是包办婚姻，盲婚哑嫁的，不过，现在也过得挺好，我爱人之前还上过你们节目呢。”
梁诺尽量保持着微笑，脑海里想的全是她采访过的人物，钟缈还真敢说，一般能上她节目的都四五十岁了，“能透露一下，是哪位么？”
“是明安家居的裴泽，他是我爱人，主持人你可别误会我跟黎老师的关系啊，我爱人跟黎老师也是朋友呢。”
“呃，是裴总啊，还真是没想到。”
梁诺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显得十分僵硬，“那我们继续下一个问题……”
录制结束，梁诺的脸马上黑下来，一言不发，也不看钟缈跟黎秋默，踩着小高跟滴滴答答的走了。
梁诺都快气炸了，她强撑着把节目录完，她看见钟缈那张脸就会觉得羞耻。
她追求裴泽，却反被侮辱，虽然她爸搞了些小动作，却奈何不了他，毕竟，梁家已经没落了，没有利益，谁愿意听你的，如今，面子已经越来越不好用了。
这个钟缈，她肯定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来讽刺她的，她怎么敢？
钟缈这举动是在跟她耀武扬威么，是在嘲讽她送上门去裴泽都不要么，是在讽刺她勾搭已婚男人么？
还真是见鬼了，钟缈竟然就是裴泽那个村姑媳妇，什么狗屁村姑，有这么漂亮的村姑？
早知道裴泽的媳妇是这样的，她那时一定不会去找裴泽。
在钟缈面前，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钟缈那张笑脸，仿佛在说，就是你想破坏我的家庭？撒泡尿照照自己吧。
无论钟缈有没有这样想，梁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发散思维。
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完全不知是怎么回事，对于梁诺的态度，也是满脸的问号。
工作人员把师生俩送出门，也没搞懂是咋回事儿，梁诺平时也不这样啊，咋说翻脸就翻脸呢。
上了车，黎秋默也不明白，“刚才那主持人怎么回事儿，我也没得罪她啊，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黎秋默不懂了，这个世界还真奇特，啥样的人都有，前几天还笑脸相迎请他上节目呢，这是啥情况？
“她不是冲着你，是冲着我。”
“啊？你们也不像是认识啊。”
“她上次采访裴泽，看上裴泽了，追到他工厂去了，裴泽那张破嘴你还不知道，直接落了人家面子。”
“你说啥？她不知道裴泽结婚了？”
“知道，裴泽上节目的时候就表示过结婚了，谁知道这主持人怎么想的，知三当三啊，她明摆着是想把我挤走，给裴泽换个媳妇。”
“我的天，是群众的思想发展的太快么，我怎么有点跟不上这个思路呢。”
纵使是观念相对开放的黎秋默，也震惊了。
“呵呵呵，她家好像还是个世家来着，只不过没落了，还给裴泽在生意上使过绊子，可是吧，没什么用。”
“你到前面小卖店停一下，我喝口汽水压压惊。”
“好嘞。”
车停在一边，师徒俩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人举着个汽水瓶子，边喝边聊。
“我C，钟缈，你这黑心的丫头，你故意的。”
黎秋默才反应过来，钟缈这是故意打击情敌呢，这丫头胆子可真大，毕竟是录节目，万一出了点啥叉子呢。
“哈哈哈哈，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才想明白。”
“我以后可不敢得罪你了，你这丫头心眼儿太多，玩不过啊玩不过。”
黎秋默装作打了个哆嗦。
“黎老师请放心，您老人家可是我的恩师，学生再多的心眼儿也不敢用在您身上。”
“我信你个鬼，不过，我也是真佩服你的脑子，你跟你家裴泽，一个心眼儿多，一个嘴毒，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俩可真行，你说说，你们两口子就不怕她打击报复？”
“怕啥，她已经报复过了，没用，再过分的她也不敢，她家也没那个能耐，至少，裴泽和我爸都在稳定发展，他们家，再不好好经营就真的够呛了。”
“好吧，你有数就行。”
钟缈看黎秋默的汽水都喝完了，还没动弹，“黎老师，你又合计啥呢？”
“我想不明白，梁诺那样的为啥会看上个有妇之夫，她图啥啊？”
“图钱呗，图脸呗，还能有啥？有钱的年纪都大，年纪小好看的都没钱，刚好裴泽不算太老，还有钱有发展。”
“要是按你说的，她家也不差钱啊。”
“你说错了，不差钱只是面上的，裴泽打听过，他们梁家除了梁诺这个主持人还行，剩下的也只能吃老本儿，谁愿意看自己的家底儿一天比一天少呢，找个做生意的女婿，能不断的进钱，才是为他们家输血，不然，以他们那种长居高位自命不凡的，怎么能看上裴泽这样刚起步的？”
“唉，你多注意点你们家裴泽吧，千万别被哪个小妖精给勾走了。”
“呵，他要是能被勾走，我就再找一个，下一个会更乖。”
“完了，我老了，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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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冬了，气温一天比一天低，钟鸣的羽绒服卖的越来越好，甚至还有点供不应求，他已经扩大了规模，却还是有些跟不上来批发的量。
与此同时，市场上，商城里，纷纷出现了羽绒服的身影，款式虽然不够丰富，但颜色多样，选择性多，况且，有许多家长都是奔着给孩子买的，自己可以省，但不能苦了孩子。
一时间，羽绒服成了新的时尚，甚至远销外地。
裴泽让二娃培养了一批业务员，出差到国内各个省市，也谈妥了可以合作的物流公司，正在发力把产品销往全国，翁婿俩一起合作，两家企业共用一家物流公司，一车就都带走了，节省成本，也带动了彼此的渠道。
“我看你那些业务员也没少卖，你不是想过在外地办厂么，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外地招些加盟商之类的？”
晚饭间，钟缈听裴泽讲着最近厂里的发展方向，生出了新的想法。
“加盟商？”裴泽没理解这个词汇。
张薇兰也没听懂，她边给安安夹菜边竖起耳朵听着儿媳妇的高见。
一旁的钟鸣却是听懂了，他女儿脑子转的真快，他最近忙的都没时间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