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在谢欢意一哭二闹三撒娇的攻势下,学习联盟没坚持几天就宣告解散了。

    周末,两家在楼前院子里聚餐。

    正值傍晚,红日西斜,大半个天际都被余晖晕染,形状各异的薄云于其间漂浮,墙下树影轻晃,慵懒的蝉鸣缭绕在耳边。

    施静和姿态优雅地靠在椅背里,无奈叹气:“许许,你还是太不坚定了。”

    林念薇坐在对面,右手端一杯养生玫瑰茶,指尖上缀着新做的红色美甲,闻言哎呦一声。

    “毕竟我们欢欢这么可爱。”撂下茶杯,她将烤盘上最嫩的那串牛肉放进谢欢意碗里,顺势在她脸上捏了把,笑眯眯开口,“谁看了不心软呢。”

    谢欢意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她咬着牛肉,不满地撇撇嘴,言语含糊:“妈,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

    “怜香惜玉的前提是你要是块玉。”施女士假笑,偏头扫她一眼,“你——是吗?”

    “怎么不是?!”她不服气地瞪大眼。

    遗传了亲妈爱较真的性格,谢欢意当即对这个话题展开投票。

    谢良辉自然是站在老婆这边,林念薇无疑要宠着谢欢意,许鸿朗加班不在场,所以这关键的决定权就落在了许亦泽身上。

    “泽泽。”谢欢意捏着嗓子,“我最最亲爱的发小。”

    “……”

    后背无端腾起凉意,许亦泽动作一顿。

    谢欢意缓慢扭头,看向身旁正在剥虾的人,貌似笑靥如花,实则面里藏刀:“你觉得呢?”

    施静和铁手无情,一巴掌盖住她的脸:“保持公正,禁止威胁。”

    “天哪,冤枉啊。”谢欢意扑棱着挣脱,撅嘴又鼓腮地反驳,“我这多么友善的语气,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威胁他了。”

    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许亦泽干咳一声,佯装淡定地给出答案:“是。”

    谢欢意立刻翘起尾巴:“耶!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

    施静和啧了声,对于这个结果丝毫没感到意外:“我看啊,今晚你也别回来了,干脆搬到许许家算了。”

    林念薇第一个答应:“我同意。”

    她怀孕时就盼着能生个女儿,也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幻想,母女俩牵着手出门逛街的幸福场面。

    奈何天不遂人愿。

    小棉袄没生成,倒是生了许亦泽这么个招人嫌的。

    她伸手摸摸谢欢意脑袋,挑眉商量:“来我们家做干女儿吧,林姨天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没等她回答,许亦泽却先反对,脆生生两个字:“不行!”

    他真的很想问问,林女士这又唱的哪出?

    什么干女儿,那她不就成他妹妹了?

    虽然平时她求他帮忙时,偶尔也会撒娇喊句哥哥,但那是……

    性质不同,一码归一码。

    当下说的这个,简直是狗血乱/伦禁忌大杂烩。

    林念薇回头,上下快速打量一遍,只见自家儿子眼睫频眨,下颌收敛,捏着筷子的手紧握成拳。

    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都写着明晃晃的不自然。

    她瞬间看透,眼神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却故作不解地逗他:“为什么?”

    “难道说,你对我们欢欢有意见啊?”

    许亦泽:?

    是亲妈吗?!

    从哪就给他扣来这么大一口黑锅!

    许亦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是。”

    他一边维持面上的平静,一边垂着眼绞尽脑汁,好半天才找到合理的借口:“谢欢意太能吃了,咱家这小门小户的,我怕养不起她。”

    “?”

    “许、亦、泽!”

    “你才能吃呢!!”

    谢欢意暴跳如雷,在他身后狠狠送上一记肘击。

    算完这笔帐,她坐回椅子上,同样婉拒了林念薇的提议:“不过我也觉得算了吧。”

    “我们家还是很好的。”她嬉皮笑脸地蹭到施静和身边,歪头贴在她手臂上,大眼睛忽闪忽闪,“妈妈好,爸爸也好。”

    而且,真要搬过去,那不就成伪骨科了吗 ?

    诶诶,呸呸呸!

    伪什么骨科,他们俩也没谈恋爱啊!!

    谢欢意被这恐怖的念头吓了一跳,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虾肉,一边嚼一边安慰自己。

    没关系没关系。

    一定是她被小说荼毒太深了。

    没把小棉袄拐回家,林念薇很是惋惜,下一秒语气一转:“诶 ,要不你来给我当——”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许亦泽,他妈接下来这句不是什么好话,放下手中饮料,中气十足地打断:“妈!”

    林念薇被震得耳朵疼,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妈还没死呢,喊什么。”

    唇线稍动,许亦泽若无其事地摸着脖子:“那个,我想吃西瓜。”

    “想吃你自己去切啊。”林念薇满脸莫名其妙,“没长手?”

    “……”

    怕自己不在场时,林女士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许亦泽安静几秒:“那我不吃了。”

    林念薇无语,不惯着他:“爱吃不吃。”

    谢欢意抓住时机嘲笑:“许亦泽,你好娇气哦。”

    吃过饭,大人们在外面打牌,两小只回了房间。

    林念薇上周新买了个投影仪,据说能带来和电影院一样的体验,谢欢意找好片子,拉上窗帘,迫不及待想要试试 。

    坐下没几分钟,忽然又想到什么,她踩着拖鞋起身,哒哒哒走向屋外。

    以为她去上厕所,许亦泽也没多问,低头用遥控器按了暂停。

    脚步声渐远又渐近。

    谢欢意双手藏在身后,步调轻快地走到他面前,半弯下腰,垂散的发丝落在他肩膀上,清清嗓子:“锵锵!快看这是什么!”

    许亦泽抬眼,瞧见她捧着瓷碗,里面是切好的西瓜。

    眸中霎时划开错愕,心口传来重重一跳。

    “虽然林姨不给你切。”谢欢意撑圆眼,唇角扬起张扬的弧度,如同一只活泼灵动的小狐狸,“但这不是还有你欢姐吗。”

    像往常摸小狗那样,她在他头顶拍了拍:“怎么样,够意思吧。”

    许亦泽嗯了声,接过碗后放到一旁,抓着她手腕仔仔细细检查了遍。

    确认她没弄出什么伤口,才拖长语调问:“这次不和我记仇了?”

    谢欢意想了想,他指的应该是吃饭时吐槽她的那句话,皱鼻轻哼了下:“我不是教训过你了吗。”

    许亦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

    这个西瓜没有籽,瓜瓤是标准的艳红色。

    谢欢意喜欢吃起沙的部分,许亦泽习惯性地留给她,挑挑选选,叉了块带一点青白色,看起来是贴瓜皮的送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谢欢意期待着小白鼠的反馈,“甜吗?”

    许亦泽说甜,将最红的那块喂到她嘴边。

    勺子在嘴唇上擦过,渡开些许冰凉,谢欢意一口咬下去:“确实好甜!”

    她眼睛都亮了,忍不住感慨:“我妈在哪买的瓜,感觉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的西瓜了。”

    许亦泽又喂过去一块,在心里默默赞同她说的这句话。

    确实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西瓜。

    但到底是因为瓜,还是因为切瓜的那个人呢?

    -

    谢欢意选的是部国外的爱情电影,许亦泽不太感冒,总有种在上英语课的错觉。

    倒是她看得入迷,屈起膝盖,掌心托着下巴,姿态惬意地窝在他旁边。

    浑然忘了,自己今天穿得是短裤和吊带打底。

    卧室本就昏暗,只有荧屏上那点微弱的光亮,她莹白的皮肤就这么映进眼底,好似他经常在放学路上买给她的牛奶布丁。

    头发被扎成高马尾,露出圆润饱满的额头,纤细脖颈下是两根月牙形锁骨。

    影片中的场景在变换,散发出的光晕也随之浮动,忽明忽暗间,许亦泽的目光停留在她侧脸上。

    谢欢意的睫毛很漂亮。

    不仅长,而且浓密,微微向上翘着,就像一把精致的小刷子。

    记得读初中时,他们那个学校对仪容仪表抓得尤为严格,不允许披发,不允许化妆,校服裤腿不允许偷偷改瘦。

    每天早自习结束,年级主任都要到教室来检查,谢欢意经常被质疑是不是涂了睫毛膏。

    每到这时,她就会大喊委屈,可怜巴巴地辩解几句,还要拉着他来帮她证明。

    等主任离开后,又换上一副得意表情,用铅笔在他课本上写——

    【唉,真是苦恼。】

    【我们这种纯天然美女,注定要在质疑声中接受磨练。】

    不知不觉间,电影已经放到男女主暧昧拉扯的情节。

    画面渲染成暖色调,背景乐也逐渐缱绻,舒缓悠长的钢琴曲,仿若风拂过海面,层层叠叠地翻涌起浪潮。

    方才残留的西瓜味彻底散尽,她身上的沐浴露香气侵入鼻息。

    但,不是先前那种甜橙味,而是另一种浓郁旖旎的玫瑰香。

    这个季节并不需要空调,日落后的气温更是不太高,许亦泽却没由得有些燥。

    和她一起看爱情片,真是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他扯扯衣领,别开眼站起来。

    谢欢意仰头:“你干嘛去?”

    许亦泽随便扯了个理由:“喝水。”

    “我也渴了。”谢欢意舔了舔嘴唇,“我想喝冰可乐。”

    “好。”

    许亦泽本想在厨房多待会儿,等这段折磨人的戏份结束再进去,但又想让她早点喝上可乐,于是拐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了把脸。

    手掌撑着台面,他甩甩脑袋,勉强将心头那点叫嚣的异常压下去。

    走回厨房,许亦泽从冰箱里拿出气泡水和可乐。

    迈进房间的刹那,好巧不巧,男女主正抱在一起深情拥吻。

    “……”

    怎么没完了。

    整部电影,谢欢意最期待的就是这里,男帅女美,两张堪比建模的脸吻在一起,她握拳激动锤床,直接磕到原地起飞。

    正要发出土拨鼠尖叫,一只大手却突如其来地挡住视线。

    谢欢意:??

    她急着往下看,侧身朝右边闪开,他的手却也跟着往右边挡,一来一回,故意跟她作对似的。

    谢欢意炸毛:“许亦泽你干嘛!上一边去!”

    余光瞥见那个吻还没结束,许亦泽捂得更紧了点,声线懒散道:“少儿不宜。”

    “你少学我妈说话!快松手!你按到我眼球了!”

    这话说得不假,她被压得难受,止不住地就想眨巴眼睛。

    睫毛一下又一下剐蹭着掌心,酥麻的痒意顺着神经扩散到四肢百骸。

    喉结晦涩滚了滚,许亦泽松开手,化成一堵人墙站到她身前。

    谢欢意想都没想,埋头就往他肋骨下面撞。

    她没控制力气,结结实实撞出一记闷响,许亦泽倒吸了口凉气,抵着她发顶把人推开,咬牙切齿道:“谢欢意你谋杀亲——竹马啊。”

    谢欢意丝毫没有愧疚,气鼓鼓瞪他一眼:“谁让你非要挡着我的。”

    捞起遥控器,她将进度条退回原点。

    许亦泽:“……”

    白费一番力气。

    心满意足地欣赏完,谢欢意突然冒出好奇:“你说,他们拍这种亲密戏,真的不会拍出什么其他感情吗?”

    毕竟她光是看着都觉得心动了。

    许亦泽搞不懂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疑惑抬眉:“你工作会爱上同事?”

    谢欢意咬着可乐吸管:“办公室恋情也不少见吧。”

    “……”许亦泽勾着她发尾把玩,“那要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拍一部戏就要多一段恋爱经历。”

    谢欢意没再接话。

    就在许亦泽以为这个问题即将翻篇的时候,她却嘟囔着重复:“拍一部戏就能谈一个帅哥……”

    谢欢意一拍大腿:“我靠!听起来好爽啊!”

    许亦泽:“……”

    这什么渣女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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