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电梯,又是只有他们两人,沈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汗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神经病,在这儿上上下下的。
电梯上升,一路未停,把狗狗牵回张姨家,回骆铭修家只需下一层,两人直接走最近的楼梯下去。
回去时,骆铭修始终勾着唇,心情极好的样子,沈梨看得心烦,干脆偏过头去。
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骆铭修那晚的失控,和今天的坦然,他的热忱逼得她节节败退。
她很清楚自己这种反应,就是因他的喜欢而动摇了,但动摇并不代表她会允许自己继续沦陷下去,和前夫失败的婚姻告诫她,不能因为一时心动陷入爱情,她不敢赌,也不愿赌。
“姐姐明天有什么安排吗?”骆铭修企图说点话吸引回沈梨的眼神,“有部很火的电影,能……”
“程青青来这边了,我明天去找她。”沈梨知道他想干什么,直接开口断了他的念想。
骆铭修:“那我等你回来。”
沈梨皱眉:“我和青青约好了自驾游,明天出发,直到她走我再回来接爸妈去国外旅游,你自行安排吧。”
意料之内的拒绝,骆铭修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抱希望她会答应,但没想到她明天就直接离开了,连在他家多住几天都不愿意。
姐姐真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无话可说。
“你俩遛狗把整个小区都逛完了?这么久。”回到家后,沈母的声音从客厅处传来,她和骆姨在看电视。
玄关处,沈梨和骆铭修正在换鞋,听到问话,同时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居然过了两个小时,是有些久了。
“哈哈,遛了个大弯儿,”沈梨收起手机有些心虚地往里走,语速飞快,“哎,都走累了,妈我去洗澡睡觉了啊,你和骆姨也早点睡,晚安。”
骆铭修后脚进来,瞥见母亲一脸探究的表情,他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你们慢慢看,我也回房了。”
沈母奇怪回头:“怎么怪怪的这两孩子,不会背着我们去哪儿疯玩儿了吧?”
“兴许吧,年轻人嘛就是有精力。”骆秋丽笑了两声,继续讨论明日她们要去哪玩的话题。
沈梨是真想洗个澡,总感觉被咻咻蹭了几下,身上有它的味道。
她回到卧室,从行李里取出衣物后突然想到,这间房没浴室,要去公用的卫生间洗漱。
而为了方便长辈,骆铭修让出他原本含卫生间的卧室,住到隔壁与她同样格局的房间,所以他们要洗澡的话,都得去外面。
沈梨拿着衣物在门口望,等到骆铭修过来,问他:“我想先洗个澡,你这会儿不洗吧?”
闻言,骆铭修眼眸深了深:“我等会儿再洗。”
“那我洗好了叫你。”沈梨扔下这句话便走进浴室。
开门,关门,反锁,骆铭修耳根微热,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听到里面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才迈步走进自己卧室,坐在床边心不在焉地刷手机。
半小时后,收到消息。
沈梨:洗完了。
骆铭修:好。
打出这字,骆铭修刷地站起来,刚才冷却的耳根又热了起来,他拿上衣物快速打开房门,跑进浴室。
水汽升腾环绕,沐浴露的清香还未散走,这是沈梨身上常伴的味道,骆铭修喉咙干涸,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下方,心底的急躁再也压抑不住……
次日,骆铭修再次从香梦中醒来,打开门撞见沈梨刚洗漱完的样子。
她头上戴着粉色束发带,素颜完全展露出来,比妆容后的她多了几分清纯可爱。
“别挡路。”沈梨取下发带,瞪视他。骆铭修每次近距离站她身前,尽管总是低着头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但体型差带来的施压,还是会让她想到被强吻的那晚,心乱如麻。
骆铭修心突突跳着,木木地让开她,走进卫生间,空气中又弥漫着淡淡香味,他盯着洗手台面上摆的瓶瓶罐罐,恍惚有种过日子的实感。
他好想一直这样,好想和她同居,好想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她。
然而现实是,他徘徊在她的领地外,始终无法进入。
接下来几天,骆铭修同母亲带着干爹干妈周边游,充当长辈们拍照的工具人。
朋友圈里充满了沈梨发布的图文,有风景照也有自拍,他每条都点赞,沈梨和程青青玩得很开心,每每看着照片里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地扬唇,想象着自己和她一起去游玩的场景。
他自认为拍照还行,如果一起旅游,沈梨应该不会嫌弃他。
像是心灵感应,刚这么想,就看到朋友圈里他给干妈拍的照片下,沈梨评论了一句:妈咪好美,摄影师拍照技术不错。
他立即点开她的聊天界面,打字有机会也想给姐姐拍,输入完看着之前发过去并未回复的零碎消息,又停下动作,按了删除。
*
和程青青七天的旅程很快结束,沈梨准备和爸妈在C市过完元宵,再一起出国。
回到骆家,开门的人是骆铭修,他接过她手边的行李,往屋内走。
沈梨稍稍惊讶,换了鞋跟上他:“什么时候飞B市,我记得你是不是有部新戏要开机了?”
她以为他早走了,毕竟青梨都复工了,他不用早点进公司和梁进准备进组的事吗?
骆铭修:“明天元宵节,梁哥说让我过了再走,后天回去直接进组围读。”
沈梨持怀疑态度:“这么匆忙,剧本看过了?”
“看过很多遍了,我每天晚上都在看剧本……”骆铭修停顿下,语气变弱了些,“不过有几处疏理不顺,能向姐姐请教吗?”
沈梨没怎么思考地点头,拐进自己房间:“行,你标记好有疑问的地方,电子版发我,我洗完澡帮你看看。”
“又不是批作业。”骆铭修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沈梨眼光一凛。
骆铭修脸色变红:“剧本我大概都理解了,只是某些片段没把握,我想以对戏的形式顺一遍可以吗?”
这么快就改口,什么目的显而易见。
“不可以,真有不懂就标在剧本上,我可以给出建议,但没义务每部戏都亲自和你对戏指导。”
说完沈梨拿上衣物扬长而去。
身后骆铭修一下子怏了,挫败感涌上心头,什么诡计在她面前都毫无用处,他该怎么办才好,想要她的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这样简单的愿望都没办法了。
洗完澡,沈梨看手机,果然剧本没有发过来,发来三个字:对不起。
心中的情绪无法言说,她烦透了这种事事都猜疑的感觉。
可她再也不可能用以往纯洁的眼光看他了,这都是他自找的。
沈梨没有回复,退出微信转头看着国外各个度假地的天气情况,做着接下来的旅行计划。
晚上九点多,外面传来烟花的声音,她起身跑到阳台上去看,一束束烟花窜上天空,绽放于夜色,再向四野坠落。
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楚烟花,不知是何地的人逢喜事,让她也沾染了喜气,心里的不快消散了些。
沈梨摸出手机拍照,视频电话弹了出来,骆铭修明晃晃的名字又让人郁闷起来,就在隔壁开什么视频,按错了吧?
她按下拒接继续拍照,直到烟花结束才收回目光,手机响起一阵消息音,沈梨点开微信,看到的却是骆铭修一条条的撤回记录。
她奇怪返回,退出到主界面时看见朋友圈的红点,点进去刷新了下。
骆铭修刚发的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两张图,其中一张,定格在刚才那场烟花最后一幕,看周围环境,是一个空旷的场地。
而另一张是一个狗狗流泪的表情包。
结合刚才他打来的视频,沈梨想到一种可能,心口一窒,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屏幕再次下滑刷新,那条朋友圈被重新发出,这次编辑上了文字。
小狗眼泪汪汪地看着你,而你从来不看它。
这般映射,已经证明了全部,道歉没得到回应,他居然大晚上的跑到外面放烟花,想以此来哄她,打视频只是想让她看到而已。
沈梨眼眶微热,点进聊天界面。
看到了。
我没有生气,你不必这样。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反复输入又删除心中想说的话,斟酌犹豫,最终什么也没发。
这个疯子,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了。
沈梨烦躁地咬唇,迅速换上衣服出门,拨通语音电话。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