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这就好像气势汹汹打算和出轨的妻子一刀两断,前来捉奸的丈夫手中紧紧握着他们结婚时的纪念照。

    叶依也自然是发现了。

    正是因为发现了,她才从方才恐惧的情绪中抽身而出,才有恃无恐微笑着说苑寒山不会杀她。

    苑寒山还是失忆的,是少年时期的苑寒山,而不是大邪神。

    “瞧那锦囊有些皱了,回去我再送你一个新的。”叶依善解人意道。

    少年回神,抿了下唇,漆黑黑的眼像被蒙上了一层缥缈寡淡的薄雾。

    “你照顾我,送我锦囊,为我取璧山灵草。”他声音也沉沉的,也如覆上一层莫名的大雾,捉摸不透情绪。

    苑寒山抬眼,问道:“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叶依不知他是在质问她的用心不纯,还是单纯在问她想要什么。

    凭着她的直觉,她觉得是前者。

    毕竟失忆的苑寒山对周遭的一切都抱有警惕态度。

    在这种拿捏不稳他态度的状况下,献殷勤吹彩虹屁总归没毛病。

    “我是您的侍奉,您的安危,才是我最担心的。”

    他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没听进去,一副静静沉思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叶依松了口气,总算是度过这个关卡了。

    之前她还觉得失忆的苑寒山好对付,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大错特错。只要是苑寒山,就不好对付。

    *

    从外表上看,苑寒山的面色已趋近正常,但叶依秉承着衷心下属的角色,还是熬炼了璧山灵草让他服用。

    叶依端着药汤过来时,少年静静地看着窗外,窗外已春色盎然,一派生机之色,他倒仍是死气沉沉的一副模样。

    从外林回来后,他一直沉默寡言,大多时候给人的感觉都十分遥远,高不可攀。

    是一种不真实般的存在。

    他倒是很喜欢那驱邪符,有意无意的把玩,不曾离身。

    这都是叶依观察出来的。

    她敛了敛神色,“该喝药了。”

    他侧头看了过来,凤眸望着她,不知想着什么,而后“嗯”了一声。

    他大多数时实在像个自闭症少年,是以让叶依安心得很。

    他也不喜欢自己喝药,总是喜欢别人喂,经过这几日的投喂,叶依也逐渐习惯并麻木了。

    动作十分自然地就用汤匙盛了一勺汤药,喂到了他的嘴边,等他启唇。

    他敛着眼瞳,睫毛也一一垂落,像是一把密密麻麻的小扇子,投出浓密的一圈阴影。窗外的春光地跃在他眉眼间,显得五官愈发昳丽立体。

    叶依漫不经心地从他手里握着的锦囊抽回视线,她真是没想到失忆的苑寒山这么喜欢这个破锦囊。

    她的储物袋里还有两个呢。

    随口道,“大人,我还有两枚驱邪符,您那枚有些旧了,不如把那个给我吧……”

    “不用。”苑寒山淡淡拒绝了。

    叶依见状没再说什么,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嘴唇,用心给他喂药汁。

    苑寒山的嘴唇生的好看,唇珠明显,唇薄又饱满,偶有喂食不注意,那褐绿色的药汁便从唇角流淌,一路顺着喉结滚落至衣襟下。

    叶依盯着看,不免有些走神。加之她喂药的姿势十分别扭,大腿酸麻,不留神朝他栽了过去。

    清凉的薄荷香笼罩在她身侧,叶依瞪大了眼睛,唇上贴上一片湿润的柔软,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著中冷血无情如苑寒山,即便对木黎态度特殊,却也不曾这般亲热接触过。

    他曾明确表达过对□□相触摸的厌恶,似乎觉得这是件格外低俗的事,所以对木黎最大的接触程度,也只是拉过她的手。

    可现在,他们却亲上了。

    一个大反派和早该下线的一个炮灰。

    叶依真的庆幸此时的苑寒山失忆了,否则她的项上人头危险了。

    她反应过来后,几乎是立刻拉开了距离,低头闷声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小可怜的答复,叶依不解地抬眉,却瞧着他的神态有些古怪。

    他忽然像是一动不动的雕塑般,定格在原地,眉头紧蹙。

    准确来说,像是僵硬的机器人。

    良久,那沉默的神态一点点自他面上剥离,神情冷淡得像是一摊冰水,

    叶依有些异样,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她心底有些不安,“……大人?”

    这份不安迫使她加上了敬语,而非平等的“你我”。

    他终于抬起了眼看她。

    那双黑眸平静地冷漠地望着她,半张脸立于光下,半张脸立于阳光背对的阴翳,落在他脸上的阳光都莫名冷了几分。

    就那么一眼,叶依觉得她流动的血液一下就凝固结冰了。

    妈的。

    这是邪神苑寒山。

    *

    人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叶依表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没办法,大佬的压迫在那摆着呢。

    她之前一直觉得失忆少年和大邪神不好及时分辨,毕竟都是这副皮囊。

    可是直到大邪神归来,叶依才发觉错的有多么离谱。

    明明还是这副昳丽的少年皮囊,却霎时变得具有攻击性的尖锐和危险迷人。

    于是叶依又被他随手挥出的一道邪风赶了过去。

    只是不知这次是她提前做好了准备,亦或者是大佬心不在焉,邪风力度很小,以至于她都没有撞上那面熟悉的墙。

    “咦……?”叶依略带迟疑地看了看身后离自己约有两拳远的墙,本来习惯性扶腰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动作使然地开始抚了下后背。

    男人的心思,如海底针啊。

    尤其是苑寒山这个阴晴不定的邪神。

    回想起男人方才愣神的面容,叶依打了个冷颤,立马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但愿他对失忆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不记得。

    否则她觉得尴尬的不止她,还有苑寒山。

    万一他一个恼羞成怒想杀掉她怎么办。

    她离开后,苑寒山慢动作似的,无意识似的抚了上唇,做完这个动作,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眼里是迷路孩子的茫然和不解。

    *

    叶依一直觉得她很衰,但没想到这次上天终于给了她一次幸运光环。

    翌日一大早苑寒山的全部法力便恢复了,成了之前冷漠恶劣的大邪神,面容气色绝佳,不再呈现一种脆弱的苍白,甚至给叶依一种“经此一役,他的实力更胜从前”的感觉。

    小可怜这个词儿是彻底和他搭不上边了。

    似乎感知到她炙热的视线,男人视线淡淡地扫了过来,幽幽道,“启程去魔界。”

    这剧情,叶依知道。

    这其实才是书中苑寒山降临后的第一步——征服魔界。

    征服魔界后,收拢了大批魔将,他便去了修真界大杀四方,力图获取魔骨。

    魔界,也是苑寒山第一次遇见木黎并定情的重要地点。

    终于按原著走了。

    “是!”

    叶依提着的心松了口气,如果原著一而再再而崩,那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苑寒山还怎么化身恋爱脑,她还怎么摆脱他啊。

    苑寒山没说什么,只从她身边掠过。

    苑寒山似乎是不记得失忆期间发生的事情了,又变得遥远了起来,甚至比起失忆前还要陌生而遥远。

    叶依对此颇为庆幸。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不过即便如此,叶依还是不大放心,她快走了几步,跟在了男人身侧,状若不经意道,“大人,您记得您失忆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苑寒山闻言步子顿住,侧头看向她,凤眸幽暗而森冷,眉头微蹙,“发生什么了?”

    人在碰到自己未知的迷茫的事情时,第一反应的神态是不会骗人的。

    他真的不记得了!

    叶依心中满意地直点头,面上赔笑两声,“没发生什么,”她转了个话题,“大人,我们此次去魔界要去做什么……?”

    “……”

    叶依心不在焉地跟在男人身侧,目光扫过男人腰间时,眸光定了定,随即心头颇为欣慰。

    苑寒山失忆时总是握着她送的驱邪符,不是捏在手心,就是挂在腰间。

    如今腰间熟悉的锦囊不见了。

    大抵是被他当做什么陌生的东西扔掉了。

    他不记得这段事,对她对他都有好处。

    他不记得她想过要逃跑,也不记得她喂粥,不记得他们短暂的温馨相处,更不记得他们亲上了。

    绝好!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叶依想仰头长笑两声。

    魔界。

    和修真界一片青葱古木,生机勃勃的情景截然相反的是,魔界的氛围几乎可以称得上有些阴暗。

    周遭生长着奇形怪状而格外高大的植物,更是因着环境的阴冷静谧,而有几分渗人的意味。

    叶依后背凉嗖嗖的,步伐也蹑手蹑脚地,像是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

    她表现得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她,苑寒山眉头微皱,没忍住道,“怎么。”

    这不相关的话从苑寒山嘴里问出,已经相当于是一句关心的话了。

    毕竟大名鼎鼎的邪神大人从不去好奇人类脆弱的身板和贫瘠的大脑里究竟想着什么。

    潇云起笑了,“叶依,你这是做什么啊?”

    叶依像是没听见似的,没理会,仍然仔细观察四周。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幽寒林。

    在书中是一个重要的故事节点,刚落于此处时,叶依便陡然回想了起来。

    这是书中大邪神本应第一次遇见女主木黎的场景,并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

    按理来说,女主木黎该出场了。

    正这么想着,便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魔兽的怒吼,震得树林都在摇晃。

    以及隐约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啊——”

    叶依瞬间了然,便立刻朝声源处跑去,“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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