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从洞口外折射进来,洒在石床上睡着的人身上,驱散了清晨的最后一丝寒意。
逯福福从噩梦中惊醒,双眼睁开,周遭还是她熟悉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即使这是自己被救的第六天,她还是时不时就想起自己遇害的那天。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垫子上静静的望着洒在自己身上的晨曦,仿佛这样才能驱散留下的阴影。
从石床上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洞中显然只有她一人,石桌上放着干净的果子和被叶子包裹着的冒着热气的肉片,当然最醒目的就是旁边颜色鲜丽的小雏菊。这一看就知道是谁准备的了。只要一想到那只威风凛凛的山君笨拙的摘取花枝的场景她就不自觉的笑了,那场面太可爱了。
六天前遇到山匪,她本就穷途末路了,好在遇到这只可爱的山君,他那威风凛凛的身姿一下子就让十几个山匪瞬间毙命,厉害无比。起初她很害怕,但是他把她带回来,不仅采药给她医治受伤的脚踝,还贴心的准备吃食给她。
这分明是一只良善无比的山君。
指尖捻着桌上还留有露珠的果子送入口中,甜甜的,口感奇好,纵使尝过山珍海味的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吃的果子。
“嗷呜!”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山君回来了。
逯福福托着还有些不便的脚走到门口一看,果然,一只肉墩墩的大虎子欢快地向她跑来。
“大虎子,你回来了!”待他走到她面前时伸出手摸摸他的颈。
“嗷呜。”虎脑不自觉地蹭了蹭,惹得逯福福的心间痒痒的。
摘下他毛毛上的草屑,“又去哪里疯玩了?”听说虎子也和小猫一样喜欢打滚,这只山君定是去打滚了。
“呜——”他的大脑袋蹭了一下她的头顶,迈着优雅的步伐进了洞里去。
嘴里吐出一颗蓝色的果子放在桌上,随即身姿矫健一跃,优雅的趴在石床上。
这是她给涂脚踝的药,原来虎子是去采药了。
她用石头碾碎果肉让里面的汁液流出来,这样就可以涂抹在脚踝上了。
石床上的虎子动作优雅的舔舐着自己的虎爪,湛蓝色的瞳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逯福福涂药的脚踝。
“大虎子,我的脚踝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啦!”悄咪咪关心人的山君真可爱。
逯福福细细的涂好药,虎子带回来的果子药效很好,想必要不了几天她的脚踝就能恢复了。
刚吃完早膳,她又开始犯困了,直接靠在山君的身侧,山君可是真正的阳刚之体,靠着他最舒服了。
“大虎子,我要靠着你。”
“呜……”虎子厚重的大爪子轻轻的环住她,身形形成一个半圆弧,把她圈起来。
这是最近一人一虎最喜欢的姿势了,当然逯福福最喜欢的莫过于揉捏虎子身上有力的墩墩肉,这可是她一步一步试探虎子底线而得到的发现,起初害怕,后来发现他很纵容她。
虎子的身上没有野兽身上的那种腥气浓重的味道,而是淡淡的香草味,她很喜欢这样的味道。把脸埋在他软软的肚子上使劲吸一口,不禁发出感叹,“大虎子,你的肚子好软好好闻啊!”上面的绒毛又白又软,不过好在她观察过,大虎子是个小郎君,如果是小娘子的话她再吸人家小肚肚那就冒犯了。
山君对于她的动作仿若无闻,甚至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她拉过山君厚重的爪子,纤细的手指在肉垫上捏来捏去,好软好舒服啊!
山中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不到两日逯福福脚踝上的伤已经好了,这自然是好事,可是也不得不让逯福福产生焦虑。
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里这样的生活了,每日只有一只可爱的山君作伴,不用想太多,只是简单的生活着,远比以前枯燥的日子好玩太多。
如果忽略她越来越寒酸的衣物,留在此处未妨不是一个好选择,只是她自小娇生惯养惯了,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这些时日要是没有山君的照顾她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只是在别人眼中,她就是被山匪掳走的,世人眼中的贞洁早就没有了。
逯福福暗暗在心底想着如何回去的念头,只是没有让山君知道。她的脚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山君就喜欢带着她到处在他的领地里疯玩,还带着她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带回一颗夜明珠给逯福福夜晚照明。
常常他们喜欢靠在一起看日落,归西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身上暖暖的。
天边落日的余晖照在依偎在一起的一人一虎身上,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却因为一人的感情添上了愁绪。
“大虎子,我的伤已经恢复了,你知道回去的路吗?”她轻声呢喃着,声音很小,她有些羞愧,山君把她救回来,但是伤好了以后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人总是这样自私啊。
可是山君五感本就比人灵敏,她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他耳中,山君急躁的用牙齿扯住她的衣角,往常可爱的“嗷呜”声带上了浓浓的委屈,扯住她就直接往自己的背上放去,身姿矫健的跑回洞中。
“啊!”逯福福被吓了一跳,好在这几日她经常骑在山君的背上和他一起去巡视领地,很快就找到了稳力。
他把她放在床上,随即转身在焦躁地在洞口徘徊着,嘴里委屈的叫着嗷呜声。
逯福福看到山君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愿她离开啊。
“大虎子,你过来。”看他那委屈的模样她的心就软的不行了,哪里还想什么回京城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眼前这只委屈巴巴的虎子重要。
但是他显然不愿意理她的,一听到这话,直接把整个身子转过去,留一个孤寂的背影对着她。
逯福福走过去,只见他大大的虎脑耷拉着,哪里还有霸气的王者风范,现在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猫。
“大虎子,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她软着声音哄道。
然而记仇的山君很有脾性,身子又转了过去,背对着逯福福。
逯福福哭笑不得,只能赶紧哄好这只山君。不过当她抬头打算哄哄委屈的虎子时被震惊了——他湛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俨然快要夺眶而出了。
山君真的很高大,他站着的时候逯福福的头顶只能到他毛茸茸的下巴,现在即使坐着,也是比逯福福还要高。
她使劲踮脚捧住他的大脸盆子,仰着头细细的打量他,她现在内心居然有一丝快乐,威武霸气的山君居然被她欺负哭了!
可是……这也是第一个为她而流泪的,顿时心间软的一塌糊涂。
本来委屈的虎子眼睛哭巴巴的,下一瞬就被逯福福的动作惊住了。
逯福福闭上眼睛轻轻的在山君粉漉漉鼻尖亲了一下,“大虎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答应你不会离开的,就算要离开也是会带你一起离开!”
“嗷呜!”
逯福福第一次哄人,哄的还是一只山君虎子,颇有些不自在。
她睁开眼看向山君,他果然被哄好了,耷拉着的大脑袋立起来,眼瞳睁得大大的,显然对于刚才的动作很新奇,她终是忍不住再一次扒拉下他的虎脑,在他霸气的王字纹上使劲啵了一口。
“大虎子,这是表达喜爱的方法。”
山君被哄好后变得更加黏人了,每次出去的时候总要带上逯福福,也不会再让逯福福一个人呆在山洞里,仿佛这样子就能阻止逯福福背着他偷偷跑掉。
经过几日的休整,逯福福终于忍不住了,她已经好几日没有洗过身子了,身上难闻得很。
旋即让山君带她去小河边,她已经知道这里不会有人出现,倒是不担心什么,只是前几日觉得在野外这样怪怪的,如今却是忍受不了了。
山君自然是给逯福福当守门人的。
逯福福选择了一处宝地,小河旁边有一大块光滑的石头,她还可以顺便洗一下衣服。
“大虎子,你在那边守着好不好?我想要在这里洗。”逯福福指着河边一丛灌木的地方道,山君虽不是人,但也是一只男虎子,授受不亲啊。
山君知道逯福福要做什么,因为他会定时来河边清洗身体,把自己身上的毛发打理得油锃光亮。
“嗷呜——”山君看了一眼逯福福,迈着优雅的步子乖乖走到灌木丛旁趴下来,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巡视了四周,确定并无威胁之后才眯上眼睛打起呼噜来。
有山君在不远处坐着,逯福福很安心,认真脱下身上的衣服,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沁入水中清洗。
夏日的天气很热,河流里的水是温温的,身体泡着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意。
她一下一下撩动着水往肩膀上淋,感觉比泡在浴桶中舒服,忍不住玩了起来。
山君耳目聪明,河边的动静早就落入他的耳边,听着水撩动的声音,山君的心间痒痒的,他想起自己也是喜欢在水里嬉戏,那时候只有他一只虎,只能自己跟自己玩,现在他的洞穴里多了一个软软的小人儿,可以和他一起玩了。
山君忍不住探头从灌木丛里伸出脑袋,看向河边玩水的人儿,看到她确实是在水中嬉戏,一双虎目雀跃起来,身子往后一缩,旋即跑向河边。
逯福福正玩得起劲,却不料身后“啪”的一声响,回头的她被水溅了一脸。
“啊——”她本能的环住身前,看向始作俑者。
是调皮的山君做的,答应她会好好守在一边的山君此时一跃入了水中,正欢快的向她靠近。
“嗷呜——”山君水性极好,一下子就靠近了逯福福身边。
逯福福才反应过来呵斥山君到一边去,结果山君率先把头低入水下又抬起来,直接把水甩给逯福福。
原来山君是想要玩水呀。
知道山君想要玩耍,逯福福游向岸边穿上一件衣服,趁着山君微愣的情态下迅速偷袭山君,双手捧住水往山君的方向洒,不过对于她来说山君太大了,洒在山君的身上也只能是冰山一角。
山君反应过来逯福福要和他玩耍以后格外兴奋,爪子也学着逯福福的样子像她洒水,只不过他知道和自己玩耍的人儿娇弱,大爪子往前轻轻一撩,让水洒在逯福福的旁边。
“大虎子,快来呀,哈哈哈哈——”逯福福知道山君故意让着她,于是更加恃宠而骄。
最后是逯福福累得不行,但也还要把自己仅能分出来的衣物洗掉,于是从来没有洗过衣服的她只能托着“劳累”的身体蹲在河边洗。
山君精力旺盛,此时趴在大石头旁看逯福福洗衣服,大虎脑袋歪着,对逯福福的动作感到很新奇。
她手软绵的揉搓着,想着慢慢洗也无妨。
山君看了几下她的动作,不一会儿就学会了逯福福的动作,用头轻轻推开逯福福,胖胖的虎爪覆上她的衣物一下一下踩着,还小心的收起自己锋利的爪尖。
“呜呜呜!大虎子你真好!”逯福福瞬间就知道山君的意思了,他在帮她洗衣物。
山君浣衣的动作有模有样,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凑近逯福福,求夸奖意味明显。
逯福福直接抱住他的脑袋,在他粉嫩嫩的鼻头上亲一下,“虎子真棒!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虎子了!”
“嗷呜——”得到夸奖后山君的虎爪揉得更加起劲。
于是逯福福坐在山君旁边,不太熟练的指导山君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