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逯福福摊开手讲着,身后靠着的是眯着眼打呼噜的山君。
傅恒听完她的话,这几日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比如当时他带人赶去表妹被山匪掳走的地方,翻遍了好几个山头,找到的只是十几具腐烂的山匪的尸体,按照他们的抓痕和伤度来看是猛兽所为,猜测表妹可能遭遇不测了,但是却唯独找不到表妹,连痕迹都像是被抹去的一样,甚至在到京城的路线也找人仔细排查,却依旧没有什么线索。
想来这只大虎真的如表妹说的通了灵智,能辨是非善恶。表妹福泽深厚,好在化险为夷,这几日母亲都要哭瞎了眼。
“表哥,我们赶紧写信给姨母抱个平安,姨母这几日定是担忧急了。”能够真心待她的也就只有姑母一家和皇帝舅舅了。
“对了,表哥,无忧和无愁她们还好吗?”无忧无愁是长公主留给逯福福的贴身女侍卫。
当时情形,对方设计声东击西,无忧带了大多数侍卫去前方探路,不料正中对方设计,真正的目标在后方。无愁只能拖住袭来的山匪让逯福福趁机逃走,当时无愁身中两剑。
“表妹放心,无忧无愁已经被带回府中救治,刘大夫说她们中了一种迷药,可昏迷数月,好在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安危,想必不久就能够醒来。”
听到这里逯福福顿时松了一口气,是她轻敌了,此次探访姨母带的侍卫不够多,又拒绝了姨母安排的护送,差些酿成大祸。
恒表哥带的属下却是稀罕的看着逯福福身边的山君,个个眼冒星光,恨不得好好瞧一瞧表小姐说的这只一下就能干死十几个山匪的大虎。
傅恒也在观察着表妹身旁的大虎,手有些痒痒的,想要抚上一把。只是他有太多想要问表妹的事情。
“表妹为何不在安县联系我?”傅恒问道。
逯福福掩去山君身负异能的事情,“我这不是身边带着一只大虎子嘛,我怕吓到人,也怕打草惊蛇,就没有联系你们,想着左右也有大虎子护在身旁,我们能够肚子回去的。况且大虎子很厉害的,每日他都会去捕猎,把我照顾得很好。”
逯福福可不敢跟任何人透露山君会腾云驾雾的事情。
“自从表妹出事后,陛下就派龙甲卫前来,只是大家搜救无果,表妹遇害此事已经交由大理寺卿查案了。”
“恒表哥,当初为首的头子一见到我的马车就自报是山匪,他就是要故意为之让大家误以为就是山匪,而安县根本就没有山匪。”安县离皇城如此之近,但凡土匪头子有脑子的都不会把窝点设在这里。
傅恒和逯福福对视一眼,两人心中所想的事情不言而和。
“我早就说那女人定是没有什么好心肠,等大理寺卿找出证据咱们好好算一下账。还有你身边的丫鬟银兴也有问题,不过已经服毒自杀了。”
“我早就知道她有问题了。”所以这次只带了她,没有带金兴,也是存了让对方漏出马脚的心思。
她早就知道银兴就是尤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相比于除掉已知的暗线让尤氏再次找来其他暗线,还不如当作不知,这样会更加好拿捏和把控。
她发现此事也是一年前才知道的,在后花园角落里躲着睡觉时无意听到双方的对话。
闲聊着,逯福福就说起了山君每日带回来的猎物总是不重样的,聪慧又贴心。
傅恒看逯福福确实长胖了一些,小脸比离开之前多了一些肉,想必这只大虎确实如她所言。
再看看她旁边的大虎微微眯着眼睛打呼噜,完全没有猛兽的凶悍。
威武霸气的大虎就那么乖乖的趴在表妹的身边,傅恒手痒痒的,表妹运气可真好,他也好想摸一下那只大虎啊。
“咳咳!表妹,我……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你的老虎啊?表哥我还从来没有摸过老虎呢。”
逯福福其实早就看到恒表哥暗搓搓看山君的眼神了,还有侍卫们。
山君除了亲近过逯福福一人,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别人,听到傅恒的话,虎身不禁微微一顿。
其实山君早就注意到众人落在他身上的炽热视线,不过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默默黏紧身边的人儿。
逯福福观察山君的小动作,没有什么排斥的样子,只是大大的脑袋蹭了一下她的大腿。
她把山君放在她腿上得胖爪子抬起来,“摸一下他的爪子吧。”
接下来的画风就变了,大家争先恐后的上前摸了一把山君的爪子,纷纷感叹手感之好。
不过山君倒是委屈上了,嗷呜嗷呜的叫着,眼瞳里委屈巴巴的看着逯福福,爪子紧紧的扒在她的背上,怎么哄也不放下来。
因为遇到傅恒,一人一虎的行程就变了,改为坐马车回京城。
早晨一人一虎醒得有些早,逯福福偷偷带着山君去了外面放风。
夏日的清晨还带着一丝凉意,倒是不冷,路边的小草还含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山君撒欢的跑在前面,身子一颠一颠的,很快虎眼灵敏地察觉到不远处的一抹红色,顿时眼疾手快地跑过去用嘴叼住花茎,牙齿小心地咬断,欢快地跑向逯福福把花放进她的手里。
逯福福像往常一样把山君送的花捧在鼻尖轻闻闻,“哇!好香呀!”红色的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把花衬托的格外美丽。
“啵啵!”她毫不吝啬的在山君的两腮分别亲了一下,当作奖励山君送花的回礼。
“嗷呜——”得到奖励的山君尾巴欢快地摇晃着,显然对于这样的回礼很满意。
当然山君每日雷打不动坚持送花给逯福福的事情也是有迹可循的,自从逯福福以此亲过他以后,他送的花不仅每日都有而且是不重样的。因为这样会更加讨逯福福的欢心,并且能够得到他最喜欢的奖励。
山君自然的走在前面,看到顺眼的灌木丛就翘起腿来,认真的放风。逯福福对于山君这样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睛默默瞥向一边,等山君解决完之后再收回视线。
“大虎子,你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你的不同,像喷火和展翅飞翔都不能做知道吗?你要表现得像一只普通的大虎。”人总是贪婪,山君身上的一切对于世人来说既是珍贵的也是让人惧怕的,就算是她的亲人也不能告诉。
“嗷呜!”
得到山君的答应声和点头之后逯福福才放下心来,“真乖,等我解决完京城的事情以后,我们就回你的领地。”知道山君能够腾云驾雾以后她就不想在京城里呆了,就算是在别庄,那也是在京城里,谁能保证她的山君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一人一虎回去,逯福福看到傅恒担心的神色赶紧解释道:“恒表哥,我带大虎子出去放风呢!想着你们这几天因为我的事情累了不少,就想让你们在多睡一会儿。”
“没事就好。”傅恒摆摆手,不过心中还有余悸,老是担心表妹出事。
逯福福把山君脖子上挂的两只兔子摘下来,“恒表哥,早上大虎子捕了两条肥厚的兔子,我们吃完再出发吧。”
“表小姐,给属下们处理就好了。”侍卫们一见到肉就止不住咽口水了,他们这几天为了找表小姐顿顿吃干粮,此时见到肉个个馋得不行。当然也不忘感叹这大虎是真猛啊,确实像表小姐说的能捕猎养家。
因为带着一只大虎的原因,傅恒就让几个属下回潭州买两辆大马车赶来,顺便给他母亲寄信。
山君因为救了逯福福,自然就受到了优待,傅恒让人买了一辆最大的马车,就是为了能够把庞大的山君装进去,一来是感谢他救了表妹,二来是为了不引起恐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山君第一次坐马车,浑身的毛都炸裂了,两只前爪放在马车上一下,又抽回来,反复如此,逯福福哄了好久之后都不上去,最后只能无奈,悄悄的在他耳边呢喃了一下,扭捏无比的山君这才进了马车。
一众人看着威武霸气的大虎在他们表小姐的面前像一个矫情的小娘子一般,要表小姐哄着捧着,简直没有眼看,暗搓搓对猛虎的稀罕瞬间消散全无,这大虎在他们表小姐的面前简直就是一只小奶猫,还一直嗷呜嗷呜撒娇。
傅恒差点就要以为逯福福说的那些话是假的了,那么一只大虎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
“表妹,你这虎子……”傅恒看着大马车里的山君揶揄地摇摇头。
“呵呵,他这不是没有坐过马车嘛。”逯福福只能硬着头皮找借口,山君一点都不威武。
山君侧躺着,一双虎目看着马车帘子,逯福福进来的那一瞬间就亮起来。
逯福福点了一下他湿漉漉的鼻尖,“看吧,你嗷呜嗷呜的,他们都说你是猫咪了!”
“嗷呜!”山君直接把她扑到,姿势亲昵的舔着她的脸然后是脖颈,宛如一只撒娇的小狗。
刚才逯福福在他耳边呢喃的话就是答应他舔一下脸,结果山君完全没有数字概念,一发不可收拾。
“坏虎子,我们明明说好是一下的!”逯福福捂着微微蹭红的脸控诉对面若无其事的山君,他真的太坏了,不仅舔脸还舔她的发髻,现在鬓角都还留有湿润的感觉。
面对逯福福的控诉山君仿若置闻,姿态慵懒地躺着舔舐着自己的前爪,看似颇有一副闲情雅致。在山君的世界里,舔舐代表亲近,他们只会给自己的幼崽和伴侣这样做。
坐马车当然不如骑在山君后背来得舒服,不过有山君厚实的身体当垫子也是不错的,逯福福整个身体趴在山君的身上,马车的摇晃顿时减少了不少。虽然以前也是坐马车的,但是骑过山君之后她再也不想坐摇摇晃晃的马车了。
这几日大多呆在狭小的马车里,山君又变得更加黏人了,他总是躺在垫子上四仰八叉的,诱惑逯福福趴在他柔软的肚子上,也特别爱在逯福福趴下之后用他的胖爪子环住她,有时候逯福福使劲的吸他的肚子时候也会佯装咬人一般,在她的手臂上轻咬几下。
经过几日的相处,侍卫们喜欢叫山君为虎公子,也喜欢这只霸气又蠢萌的大虎。
逯福福掀开马车帘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她刚才被一只浑身热乎乎的虎子抱着,现在热得很,“不许再抱了,我好热。”
“嗷呜!”山君委屈一叫,不过虎脑好奇的靠近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因为块头太大,只能用一只虎眼观察,忽然湛蓝色的瞳孔一缩,虎身微不可察的一顿。
逯福福看山君老神在在的看着外面,还挺有那么一回事儿的样子,不禁环住山君的脖子靠在他身上,“我们家虎公子在看什么呀?”
“嗷呜!”山君用脑袋蹭了她一下,只是眼睛还在看着外面。
“你是想出去走走?”
“呜……”
逯福福观察了一下外面,他们现在正在一片林子里,一般官道上的这种地方很少有人,山君出去放放风也行。而且外面的日头早被云层遮住了。
“你想出去也行,但是我得跟着你。”她其实也想出去放风。
“嗷呜。”
山君下了马车就直接伏在马车下面让逯福福骑上他的背,这乖顺体贴的一幕又让前几日稀罕山君的侍卫升起了一阵羡慕。
逯福福骑上去以后山君就迈开步伐稳稳走在队伍的前面,逯福福不禁笑出了声音,好胜的山君!
“表哥,你们按正常的速度走,大虎子走的可快了。”
傅恒看着表妹稳稳坐在庞大的大虎身上,想起刚才那只大虎自然的伏下身子王者臣服的样子羡慕不已,他突然也想养一只自己的宠物了,像表妹的大虎一样威武霸气。
山君步伐优雅,脑袋左右巡视着,就像以前他带逯福福去巡视领地一样,身后的尾巴却是调皮的动来动去,一会儿钩住逯福福的脚腕,一会儿又在她的后背上挠痒痒,等她伸手想要抓住的时候又快速移开。
“坏虎子!”逯福福抓不住他的尾巴就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不许再挠了,好痒的!”
“嗷呜……”翘起来的尾巴只能蔫蔫的垂下去。
“要不把你的尾巴给我玩一会儿吧。”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她惦记了好久了。
话音刚落,那尾巴就翘起来了,非常自觉地递到逯福福手里。
一人一虎玩的不亦乐乎,身后的一众侍卫暗暗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