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x兔崽

    顾傲是三岁才领进家门的。

    方天直接领到家里,一个成熟美艳的老婆,一个三岁的小娃娃。

    顾傲随妈姓。

    翘楚随爸姓。

    方堂姥爷简直是气死的。

    临终前还说着什么后继无人,根儿断了。

    方天铁了心不改。

    翘楚对于这个舅妈认识很少,见过一两面。

    翘楚小时候舅舅家就突然富起来了,富得流油。

    别墅、奥迪、保姆,顾傲过的很得意。

    方天一直很忙,半年半年回不来家。

    翘楚只是以为是普通的在外工作。

    可十几岁的时候顾傲突然告诉她,他爸妈没有结婚证。

    翘楚问妈妈,妈妈也解释不清楚。

    直到顾傲大二,家里完全破产,母亲很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原本以为爷俩相依为命,结果发现俩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方天不再顾念情分,将他赶出家门。

    恰巧那段时间也是何方翘楚最难过的日子。

    .

    村子里出个大新闻──郭洋洋不结婚了!

    “哎?”为啥?

    郭洋洋是翘楚的玩伴,后来不在一处上学,渐渐不联系,后来听说她觅得良人,今年预计结婚了。

    “不知道,大妈都气的上火了。”

    郭合野买回来只烤鸡,三兄妹围着,妹妹两条鸡腿,哥哥们分肚子。

    今天吃的有点饱。

    翘楚把鸡腿分给顾傲,“哥你吃吧。”

    38在桌子下流了一地口水。

    不吃了。

    郭合野嘴里没味,把撕下来的肉分给了小狗。

    咪咪闻讯赶来,被郭合野一巴掌扇走。

    顾傲估摸着他的心思,这是不高兴了。

    “给你野子哥吧,记得你喜欢吃,专门带回来的。”

    是吗?

    翘楚乖巧地把鸡腿调进他的碗里。

    脆生生叫他:“哥,你吃!”

    都不是亲哥,可就他得别人不要了他郭合野才能吃。

    “不吃。”

    生气了啊?

    小姑娘把脸凑近,“扑哧”笑了,郭合野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他自己面无表情的脸。

    他吓一跳。

    原来他平时这么吓人的嘛?

    思索片刻,挤出个微笑,“谢谢。”

    吃完三人准备去上坟。

    38和小猫也远远跟着。

    郭合野开头,随身带着镰刀和铲子,负责开路工作。

    翘楚抱着走不动的小狗小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好高啊。

    “哥!”

    孤傲应了。

    帮倒忙。

    翘楚摆摆手,“没叫你。”

    郭合野听到了动静,把镰刀一横,割下挡路的野草。

    “哥?”

    是在叫他。

    郭合野佯装镇定,“嗯”了声。

    38摇摇尾巴,感受到了主人的开心。

    咪咪跳到他的帽子里,竖瞳审判着周围环境。

    “哥,你多高啊?”

    他没量过。

    “不知道。”

    生硬的声音传过来。

    “哦”。

    他接不住话,也起不来头,但他不想浪费这一次机会。

    “好久没量过了,一米八几吧。”

    顾傲得瑟:“我就说吧,他就一八五顶天了。”

    顾傲唯一的缺陷就是他的身高,没到一米八。

    “别看我没一米八,你野子哥也没多高!”

    “真的,他就是显高,但是人太高就容易不平衡──哎──”

    脚下一滑,摔了。

    显眼包。

    郭合野明显不想让话题断掉,停下来等她。

    翘楚和他并排,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哥,你累了吗?我来吧。”

    “不累!”

    底气十足。

    看起来确实不像累了。

    “我累了,哥。”

    “哥”似乎成了一个标点符号。

    有个妹妹也不错。

    郭合野想。

    “你多高?”

    这位酷哥终于搭上线。

    “我一米六五!”

    翘楚很早就想到了,一米六五是顶顶好的身高,不高也不挨。

    翘楚很高兴。

    郭合野想着,打算解释一下当年她觉得不要她的那件事。

    “野哥!”

    清脆的女声穿山破野而来。

    三人看去。

    山坡上有个黄色衣服的女生,看到他们停下,一溜烟小跑着过来。

    “谁啊?”

    “你同学啊,郭芳芳。”

    这不是野子哥的相亲对象吗?

    两人看向他,郭合野状态外似的,不明所以。

    郭芳芳很快到了跟前。

    天真烂漫的女生,一把抱住翘楚:“啊!我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是真的啊!”

    何方翘楚对她印象不深,“哈哈哈,是啊是啊,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应该知道,我离婚了。”

    啊?

    不是,都是同学,怎么别人步子迈得比自己大啊。

    不是退婚,就是结婚又离婚,怎么同样23岁,别人的经历这么丰富。

    芳芳抱住翘楚,却看向她身后的郭合野。

    松开她,笑容灿烂地问:“你们也是来上坟的啊?”

    “是啊。”

    翘楚发现她根本不是问自己的。

    眼神直勾勾看着她身后的男人。

    “正好我没事,跟你们一起去吧。”

    郭合野似乎是在看她,却又从不和她搭话。

    何方翘楚脑袋一亮:这是上门要名分了。

    弟媳和他闹掰了,她的相亲对象却向着自家妹妹,妈妈去闹了一通,无人在意。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着个台阶下。

    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这里等到他了。

    但是今天不大适合吧,祭祖上坟这事儿明摆着是家里人的事儿。

    何方翘楚撇撇嘴。

    “今天不合适。”

    郭芳芳“哦”了声,沮丧了一瞬间,很快调整好了。

    “那我加你□□,方便联系。”

    “我没有□□。”

    郭合野一本正经地拒绝了。

    真的假的,年轻人都喜欢用的啊。

    郭芳芳不知道他还真没有还是假没有,看他始终没有意图送送她,或者要她的电话。

    “要不我们加个□□?”

    郭芳芳热情大方,翘楚不想加,但三番两次拒绝不好。

    她念出来自己的□□号。

    “我回去再加,没有网。”

    “行!那你们去吧!”

    郭芳芳走到郭合野面前。

    她今天穿了一条黄色的长裙,风一吹,还是冷的。

    郭合野还是棉袄单裤马丁靴,特别酷地看着她。

    “野哥,那我回去了哈。”

    “嗯。”

    她念念不舍地离开,何方翘楚忍不住八卦的心:“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满二十就结婚了。”

    “谁啊?”

    “隔壁村一个电焊工。”

    “啊?”

    “电焊工出事死了,她也就回娘家了。”

    原来是丧夫。

    “有孩子吗?”

    “没有。”

    顾傲没白混,啥都知道。

    “哥,你知道吗?”

    何方翘楚穿的太多,有些出汗,一股一股的香气随着她的动作萦绕在身旁。

    “知道。”

    知道?

    相亲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媒婆怎么看的,这怎么能是门当户对呢!

    “这怎么行!那你要赶紧去和中间人说清楚啊!”

    每人敢给郭合野介绍对象,他生人勿近,还不是屋里的老太太给主张的。

    顾傲让她少说点,“别瞎说,野子哥心里有数。”

    有数?

    郭合野没有。

    老太太催着他结婚,说什么三十岁之前要结婚,要不然就娶不到媳妇儿了!

    “你看川婶,家里还有俩儿子,儿媳妇又是那样,我不喜欢。”

    孤傲轻轻拍她的脑袋:“轮得到你喜不喜欢?!”

    可是何方翘楚铁了心要帮助她哥脱离苦海。

    “野子哥,你呢,你喜欢她吗?”

    翻了个山头,就到了坟地。

    据说这个地儿风水师傅看了说是整个村最好的地方了。

    顺便说一嘴,当时来的风水先生是后来翘楚借读时候的物理老师。

    背靠大山,正在腹地。

    日出第一缕太阳都能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我也不知道。”

    郭合野五岁丧母,六岁流浪,七岁寄人篱下,十三岁和亲爹决裂。

    这么多年没有人问过他喜欢什么,他也没有选择权。

    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一个浮萍一样的人在茫茫人海中选中另一个人,两个人相亲相爱,相交甚笃,他想象不出来。

    婚姻对于他来说,是天上的月亮。

    “嘿──”

    还没伤感完,翘楚一声呐喊把他吓一跳。

    “娘哦,枣儿你吓死我。”

    顾傲给自己平复心情:“摸摸毛,吓不着。”

    景色超好!

    何方翘楚很高兴。

    她跑到山的顶点,又大叫:“啊──”

    她兴奋地上蹿下跳。

    “哥,我以后也埋在这儿,”年纪轻轻就开始给自己找块地儿下葬了,顾傲拍她脑袋,觉得她说话不吉利,“摸木头!”

    她顺从地爬上一颗大树,“哥,野子哥……”

    两个哥看着她。

    “咱们以后都埋在这儿吧!”

    顾傲:……

    “哥你挨着姥爷,我挨着姥姥,野子哥挨着我,行吗!”

    她也没真的想问他们的看法,自顾自乐了半天。

    “谁要跟你挨着啊,我可要结婚娶老婆的。”

    “下来!”

    多大了还爬树。

    何方翘楚不介意啊:“那就让嫂子挨着你呗。”

    顾傲真搞不清楚他妹在想什么,“野子哥,你说呢,谁愿意和她葬在一起啊!”

    太阳快下班了,给山蒙上一层余晖,所有人都身披霞帔。

    郭合野看着树上的她,像鸟一样轻盈,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

    顾傲看着入魔的两个人,心中骂过。

    “啊──”树枝瞬间爆裂,翘楚尖叫,郭合野箭步上前,幸好她身子轻,抓住了其他岔子。

    “何方翘楚你给我下来!”

    “嘿嘿嘿,好的好的。”

    终于开始祭祀环节。

    女孩儿不能跪,就由两个男孩烧纸、点蜡烛、上贡品。

    翘楚的好心情延续到现在,坐在石头上跟姥爷说话:

    “姥爷,你应该听见了吧,我们这一辈儿,就我是你亲孙女儿!”

    顾傲满脸黑线,这姑娘上来就是来添堵的。

    “没想到吧,小时候你把肉都给我哥吃,原来是在给其他人养孩子。”

    “以后就让我哥葬你旁边儿,整天看着……”

    翘楚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郭合野把银元宝、纸钱都烧尽了之后,拿出来铲子把周围的土又堆起来,成了个尖尖的坟堆。

    一趟家伙忙完,也就半小时。

    打道回府!

    “你们先回,我还有事。”

    郭合野把贡品收一收,背上东西就要走。

    她突然想起来,他家里也有一位亡人。

    “野子哥,我陪你去!”

    “哥,一起走啊!”

    顾傲接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一会儿,抬腿就走:“酸枣儿,你们去啊,姥姥找我有点事儿!”

    他一溜烟,打了鸡血似的。

    “哥,我陪你去。”

    郭合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就默默跟在他身后,想必他还很难受的,他的痛苦从不言说,只是越发沉默。

    翘楚看看这山,看看山上的树,心也静了下来。

    郭合野生的就像北方男子,身高马大,腿长屁股翘,也一贯沿袭了大男子主义。

    郭合野走过一个山丘,发觉听不见脚步声,回头看她,翘楚拔了几颗野草,拽着叶子玩。

    看他等她,又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摇摇晃晃,头发甩在身后。

    和小时候一样。

    他们都叫她酸枣儿,酸枣儿不说话,以至于刚见到她以为是个哑巴。

    能看的出来,她一直很怕她。

    小时候躲在妈妈身后,妈妈不在,躲在顾傲身后。

    实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酸枣儿就装作睡觉。

    实际上眼珠里一直转,时不时睁开眼看郭合野是不是在看着她。

    从小就是白白胖胖的姑娘。

    就连郭合野每次看到她都想着掐她的下巴。

    方柿女士总是给她穿红色的衣服,红色的发圈,她的脸蛋也总是红扑扑的。

    可爱极了。

    郭合野侧身立在山坡上,姿态很帅。就算是平头也掩盖不住的帅气。

    看她快赶上,郭合野提步先走。

    他一直是这个脾气,不叫人,不随和,连姥姥都说是捂不热的白眼狼。

    郭合野他妈在他五岁那年去世了,他爹酗酒成性,动不动打骂他,他年纪小不反击,苦哈哈地照顾他爹。

    这个家里爹不是爹,儿子不是儿子。

    再后来他爹开始招惹女人,忽然有天他领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对郭合野说:“叫妈。”

    他自然不叫,反而推了那女人一把。

    他爹往死里打他。

    他也不叫,和他爹互殴。

    七岁的小孩怎么打得过大人。

    他鼻青脸肿地漂泊,猪棚鸡窝睡一觉就起来偷东西。

    实在饿急眼了,就是鸡棚里找鸡蛋生吃。

    夏天还好。

    可冬天呢?

    冬天他差点死在野地里。

    于是各家开始轮流照顾他。

    这家拿出来一点米,那家收拾出来一铺床。

    就这样他慢慢长大。

    后来他和他爹决裂,永不来往。

    他暴力蛮横,之后也再也没有人给他饭吃。

    他就被姥姥收留。

    可是那年冬天他忽然不见了,翘楚挨家挨户问,就是找不到他。

    姥姥不当回事儿,结果天黑了还不回来。

    两个人这才结伴出去找人,大晚上往山上走,找到他时他只穿了一件破洞的棉袄,下半身居然是单裤。

    他躺在母亲的坟堆旁边。

    抱着自己睡着了。

    脸上是青紫的打伤,鼻子都破了,头发被人剃了一半,抱着自己躺在地上。

    她那个时候吓坏了,这可怎么办呢。

    人一旦想寻死,别人可是拦不住的。

    于是翘楚把他的床搬到自己的屋子,他一个墙角,她一个墙角。

    半夜,她偷偷起来,小脚丫走在冰凉的地上,咚咚咚,几步趴到自己的床边听他的呼吸。

    就这样,他在这家住下。

    “哥,你不要死掉……”

    郭合野清楚地记得,不过七八岁的丫头,居然知道这些。

    他不争气的眼泪流下来,再也装睡不了。

    他闷在被子里:“知道。”

    两个人慢慢走着,心里各自装着事。

    郭合野好似明白了刚开始见到她时自己的心理活动。

    他珍视这个妹妹。同样他也无法忍受小时候可爱善良的妹妹,长大之后变得如此非主流。

    在他的想象里,她已经好好读书,嫁个好人家,如果人家对她不好,他远远跑过去给她出气。

    可她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所以他生气。

    他此刻意识到——这是一种微妙的暴力。

    就像他经历的一样。

    “走吧,枣儿。”

    “来啦!”

    酸枣儿遥远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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