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神色冷了些,他的术式运转要依靠脑力计算。长时间维持着无下限的运转让他陷入了微微的亢奋中,此时玩游戏倒是能分散一些头痛。
“让那位硝子帮你治疗一下吧,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呢。”
闻言五条悟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没什么事。”
夏油杰还想再劝,镜像硝子径直上前,抬手就想要帮五条悟治疗,却再次被无下限挡住、扑了个空。
镜像硝子眉头一皱,不赞成地看着他。
“帮你治疗,把无下限解除了。”
五条悟把注意力重新投回游戏机,漫不经心地回着镜像硝子的话。
“不用啦,省着点你的咒力吧。”
夏油杰带着担忧的视线还是落在五条悟身上,心知悟这是怕自己这边的镜像分身用了咒力,曈那边又要多输出咒力。这家伙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其实还是个细心的人啊。
“喂杰,别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老子啊、好可怕!”
“......累死你好了。”
对五条悟产生的微弱心疼被他一句话彻底打破,夏油杰无语起身、挡在还专心盯着电视屏幕的五条悟面前。
“老实接受硝子的治疗,然后回房间睡觉、三点来换我。”
见他还鼓着脸,一脸的不愿意配合,镜像硝子开口道:“你以为曈让我跟着你们是为了什么?现在你这样是要搞破坏吗?她可是抽出了大半的咒力在我身上,这种程度的治疗根本用不了多少咒力。”
闻言五条悟终于松动了,点点头主动解除了无下限。
解除无下限后五条悟整个人都呆滞了片刻。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现在骤然放松,大脑和身体都还不适应。
镜像硝子没耽误,立马用反转术式帮他治疗。
五条悟低垂着眼,看着镜像硝子的动作,似是自言自语,语气很是困惑。
“为什么我们都了解反转术式是怎么运行了,但还是用不出来呢?曈都专项训练了一个多月了吧。”
镜像硝子也拥有家入硝子本体的记忆,闻言顺嘴回道:“是你们、你们用不出来,曈在前两天已经摸到了一点门槛了,应该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学会了。你们两个,没天分——”
夏油杰并不在意镜像硝子的话,他本身对反转术式也没多大的想法,是悟和曈一直惦记着想学反转术式。
卫宫曈想学反转术式完全是因为,想要完美发挥镜像分身的实力就要完全了解术式的运作原理。目前从镜像硝子的实力,已经能看出来,她确实已经大致掌握了反转术式。
五条悟则是无下限的运行极度依靠大脑,学会反转术式就可以一直刷新大脑的状态,他的实力会有很大的提升。
此时五条悟摘下了墨镜,一双六眼直直盯着镜像硝子的咒力流向。看了一会儿,他闭上眼开始细细感受自己体内的咒力流动。
好像知道了,但还差点什么。
嘛算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别分心在这种事情上了,以后肯定能学会反转术式的。
治疗结束后,五条悟重新打开无下限术式,整个人很轻松地在原地跳了跳。
“谢啦,硝子。”
“嗯哼、别在口头上道谢吧,等回高专了帮我买烟。”
夏油杰见五条悟恢复了活力,算是松了口气,起身推着五条悟往房间去了。
“快睡觉吧,记得三点来换我班。”
关上门后,夏油杰独自回到沙发坐下,拿起五条悟的手柄继续他刚才没有打完的那局游戏。
“杰,你们是什么打算?要放过星浆体吗?”
夏油杰一边眉头轻佻,手上动作不停,击杀着屏幕里的怪物。
“我没想到曈的能力这么强,你的智力水平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不,我只是保留了本体和咒力来源的思想。家入硝子和卫宫曈都并不想让这个无辜的少女死掉,所以我想、你和五条悟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夏油杰笑了,不带一丝阴霾。为几位好友与自己的心有灵犀而开心。
“啊,是的。如果理子本人不想同化,那我和悟就会保护她离开咒术界。”
“这样可能会与天元大人开战。”
“嗬嗬——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啊,不怎么样。”
镜像硝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没有了好奇心,随便在沙发上找了个角落,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夏油杰玩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镜像硝子也睡了过去。
她没有人类特有的呼吸,但夏油杰感受到那道偶尔会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了。
回过头去,果然她已经睡着了。
此时夏油杰才放任自己的目光专注地落在镜像分身上。
这个家伙很特殊,有着硝子的外貌和性格。但是他又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内里核心是曈、还真是神奇。
看着看着,眼前栗发少女慢慢变幻、变成了黑发少女的样子。卫宫曈脑袋窝在沙发的拐角里,半张脸陷入了沙发,另外半张脸也被挤得变形,看上去格外的...难看、但也格外可爱。
“呵...”
轻笑声没有惊醒镜像硝子,却让夏油杰自己清醒了过来。
眼前的少女再次变回家入硝子的样子。
夏油杰揉了揉额角,缓解着太阳穴传来的微弱胀痛。
随后放轻动作,去自己的房间里抱来一床薄被、盖在镜像硝子身上。
第二日清早,与夏油杰轮番守夜的五条悟听到手机传来的闹铃声,睁开双眼,从沙发上站起身。
敲响了夏油杰的房门。
“到点了杰,起床起床——”
房间内传来床被压到的咯吱声,几秒钟后,夏油杰一手揉着半长发,打开了房门。
“早上好,悟。”
“早上好哟,我去叫天内和硝子!”
刚睡醒夏油杰还有些微微迷糊,揉了揉眼睛后去卫生间洗漱了。
不多时,三人加一分身都收拾好了,向着机场出发。
五条悟坐在计程车后排的最左边,视线绕过中间的天内理子,看向镜像硝子。
“喂硝子,你能跟着我们去冲绳吗?距离太远了吧?”
现在他们都还在东京境内,卫宫曈的咒力还足够支撑镜像硝子的消耗,但是如果离开了东京、那卫宫曈那边还需要再次加大咒力的输出。
此时她还在面对特级咒灵,虽然夏油杰和卫宫曈都觉得那个咒灵不会是她的对手,但五条悟始终没办法彻底放下心。
“等到了机场我们就分头行动,我们几个加上七海海和灰原,我们去冲绳、硝子你去支援曈。”
前座的夏油杰也赞成五条悟的话,目前来看这些冲着赏金来的诅咒师大多数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不能奈何得了他们。
但如果真的要带着镜像硝子离开东京,卫宫曈的咒力消耗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了。
“是啊,我们不会有问题的,你去支援曈、等到曈那边任务结束了你们再来机场接应我们,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镜像硝子有一定的智慧,按照她的想法,她也认为自己应该像他们说的那样,留在东京去支援卫宫曈。
但是卫宫曈作为她的咒力来源,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卫宫曈的命令。
‘近身保护他们,不惜任何代价。’
于是,镜像硝子无奈耸肩,向二人转达了卫宫曈的命令。
“曈说要我贴身跟着你们,我无法反抗她的命令。不过别担心,只是去冲绳的话曈的咒力支撑得住、她那边冥冥小姐应该也已经赶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夏油杰沉默片刻,他很了解卫宫曈的术式,但是还真的不清楚具体的咒力消耗,一时间他也无法判断镜像硝子的话是真是假。
但他也知道卫宫曈的性格,虽然看上去很软也很容易被别人说服,但是只要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那基本上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决定。
这件事上卫宫曈如此坚定,如果他们强硬不让镜像硝子跟去,恐怕曈还会做出什么更危险的事。
所以短暂纠结后,夏油杰还是决定允许镜像硝子一同前往冲绳。
很快几人在机场与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汇合。
此时正值清早,赶飞机的人并不多。
五条悟摘下阻隔六眼吸收信息的墨镜,仔仔细细挨个检查了乘客和飞机上的工作人员。确定好了没有危险份子后,带着天内理子坐上了飞机。
天内理子身侧一左一右是五条悟与夏油杰,身前是镜像硝子、身后还有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被几人彻底包围,她略感无语的同时又有些感动。短暂相处了一天后,她其实已经把五条悟和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当做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飞机起飞后夏油杰还不放心,暗中召唤出虹龙紧紧跟在飞机后,保护着飞机不被什么诅咒师或是自然灾害影响。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
后座的灰原雄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飞机没有出什么事!”
“夏油学长五条学长,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夏油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几瓶饮品分别递给几人,边回复着灰原雄的问题。
“你和七海留守在冲绳的机场,我担心他们会想在机场上做手脚。我和悟带理子去救黑井小姐。”
“是!保证完成任务!”
灰原雄的干劲满满衬托得一旁的七海建人更加无精打采。
他无奈地看了眼灰原雄,端正了态度回道:“好的,我们会认真完成任务。”
五条悟一口气喝完了一瓶草莓牛奶,头也不回地随手一扔,把空瓶扔进机场垃圾桶,惹来了天内理子的一阵崇拜。
“这招好厉害!教我吧教我吧!以后回学校了我要好好向同学们表演......”
天内理子亮闪闪的眼,随着话音渐落、变得暗淡了不少。
她说着说着才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生命的倒数第二天了。她已经不会有回到学校的那一天了......
五条悟还沉醉在天内理子的崇拜中,一脸臭屁地表示要做到这种水平是很难的、但没等到天内理子的回复,他才注意到天内理子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几步走近她,五条悟的一只手搭在天内理子头顶,毫不留情地用力把她的头顶揉成了个大型鸡窝。
“臭小鬼竟然请教了五条大人还不好好听讲!你这样怎么可能学得会投掷绝技啊!”
天内理子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扭扭身子把自己的脑袋从五条悟的魔爪中拯救出来,沉默着没有说话。
“喂小鬼,想学的东西就要去学、想吃的东西就要去吃、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懂不懂?”
“嗯、我懂,但是...”
“但是什么?!没有但是!你要知道,生活中处处都是奇迹——”
天内理子抬起头,不解地看向他问道:“奇迹吗?但是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没见过奇迹、你有遇到过吗?”
五条悟神秘一笑,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笑容突然变得真切了不少。
“我当然有遇到过啊,超棒的!奇迹就是世界上最棒的东西!还有、你也遇到奇迹了哦!”
天内理子指指自己,很是不可置信。
“我?我遇到奇迹了吗?你不会是说我成为星浆体就是奇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