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哥，你喜不喜欢我？”
谢尧铮笑了，却并未回答。
少女娇俏地说：“快说你喜欢我。”
还是没有回答。
也不知怎的，兴许是对方的态度惹起了不满又或是察觉到对方的态度而更加肆意妄为：“哪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啊，不说情话又不让人碰。”
“啧。”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他抬眼看她，没有什么表情。
叶嘉曦一时间没察觉到什么，冲到谢尧铮面前，坐在了他腿上：“哥哥，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
那一刻，谢尧铮眼底的嫌弃没半分掩饰。
见状，她想要仰头亲他，却被少年别过脸。
谢尧铮把她推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到这吧。”
这时叶嘉曦才清醒，这段关系一直都是谢尧铮在主导，她根本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别……阿铮我错了。”泪水翻涌而出，她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谢尧铮一字一句地说：“首先，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一直都是，其次，我已经很纵容你了，我接受的限度有限，对不起。”
就这样一段沉重的文字，在叶嘉曦看来，是那么凉那么冷。
“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了，啧啧啧。”
黎也和唐雨诗在一旁吃瓜。
唐雨诗往黎也这边坐了坐：“不过也正常，谢尧铮分手的场面我多多少少也见过几次，都是统一的渣男语录啊，不过他也算好了，还知道点分寸，要是其他公子哥，不知道要说多难听的话了。”
黎也不置可否。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鲜衣怒马少年时，是意气风发的阶段，却有无数人浑浑噩噩。
后来，黎也对他说过，他只是暂时被困在了牢笼，只是缺一把钥匙放出他而已，他风华正茂，一直都是。
-
回到家后，天色依然尚早。
黎也坐在沙发上，惬意慵懒。
实在无聊，她打开贴吧，在搜索栏缓缓输入：里茨中学。
刚开始还没什么，前几条都是风景照和征婚帖。
越到后面，黎也就越觉得不对劲。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六条……就这样连着好几条都是一个人的面孔。
逐渐演变成一个人的战场。
黎也有些怔住，她打开图片，仔细打量着少年。
黑色短发干脆利落，碎发垂在硬朗的眉骨，他的眉眼生得极为好看，五官立体，表情总透露着不耐和痞坏。
她自然是能认出来的，是谢尧铮。
不是给她带路的那个谢尧铮，也不是在面馆和女孩分手的那个谢尧铮，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大佬人物——
谢、尧、铮。
黎也现在更加确信了。
她摘不了月亮，谢尧铮就可以是她的天梯。
她退出APP，打开了手机备忘录，缓缓输入那三个字：谢尧铮。
她在赌，赌他的浪荡，也赌自己不会深陷沼泽地。
谢尧铮那边，还在和朋友聚餐。
“阿铮分手快乐！”贺晨威手搭在谢尧铮肩上，另一只手举着酒杯，脸有些红，像是有些醉了。
谢尧铮点头，眉眼含笑，拿起酒杯喝完，没再说话。
“阿铮这次还没尝啊。”后面一个男生坏笑道。
谢尧铮又喝了杯酒，笑着说：“说说得了。”
谈笑间，谢尧铮出去接了个电话。
“喂？”对面问了句。
少年点了根烟，青白色烟雾模糊视线：“嗯。”
谢珩停了两秒，假惺惺道：“阿铮你最近还好吧？”
“还成。”
“要不要……”
“谢珩，”他打断谢珩的话，语气像是陌生人，“我早就和你们家断联系了，如果你是找我叙旧，那大可以挂了，”
“毕竟，”他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咱俩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谢珩噎住了。
“还有上次那通电话，不是我打的，”
“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
他找他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来添点好感，为了以后树立假好人的形象罢了。
有个人出来问：“哎？铮哥怎么不回去啊？”
少年深吸一口，又吐出来：“透透气，你们玩。”
也不知道一个人站了多久，一辆黑色迈巴赫朝他驶来。
男人从车上下来。
谢珩。
谢尧铮只觉得烦，准备抬脚离开，却被谢珩拦住。
“阿铮，我们兄弟非得闹到现在这个局面吗？”
“兄弟？”少年身上戾气很重，“我们早不是了。”
“阿铮！”
谢珩气息不稳：“爸妈一直在忏悔，当时只是一时糊涂对你说了那么重的话还有……”说到这，他有些心虚，“那么……重的手，我为爸妈向你道歉，阿铮，你可以回来了，只要……”
他说不下去了。
“只要什么？”谢尧铮步步紧逼，“只要我再像小时候一样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吗？只要我辍学请私人家教一辈子被关在囚笼里吗？只要我不抢你那么破继承人的位置吗！”
他动了怒。
最后小声自嘲：“谢珩，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们谢家的，今天的一切是我靠自己换来的，没有你们，我他妈活得更好！”
“还有那个继承人的位置，老子不稀罕，但你知道的，”他笑得瘆人，“我有一万种办法能让你坐不上那个位置。”
“包括——”
“让你死。”
那是谢尧铮第一次失态，也是谢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亲生弟弟”的威胁。
谢珩想过除掉他，但又不能脏了手成为以后的把柄。
忍。
他只能选择忍。
没人动的了谢尧铮。
就像普通人敌不过老虎。
*
餐桌上，黎远平喝了口水，问了句：“今天在学校还可以吧？”
“嗯，挺好的。”
见她这反应，黎远平也放心了，继续吃着饭。
“对了，你妈非得见你，你明天去吧。”
黎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却还是点头说了句：“好。”
她妈妈婚内出轨，黎远平发现之后就选择离婚，她跟了黎远平，但葛倩的婚后生活一直不怎么好过，小儿子经常生病，要花很多钱，她老公只是个农村老师，赚不了那么多钱，葛倩就经常来这边找她。
吃完饭黎也洗了个澡回到卧室。
发尾还微微湿着，她上床拿起手机。
光线不强不弱，照得刚刚好。
忽然，微信里弹出来条消息。
——诗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备注：小也我是唐雨诗。
黎也点了通过。
唐雨诗：好无聊TVT。
黎也：我也是。
唐雨诗：今天那家面馆好吃不？嘿嘿嘿～这可是我在这边吃了那么多天总结下来的最好吃的一家店！！
黎也被逗笑了。
唐雨诗又发过来一张帅哥露腹肌的照片。
唐雨诗：还是得看点帅哥解解馋。
唐雨诗：虽然我们学校那位更帅。
黎也：谁？
唐雨诗：谢尧铮。
唐雨诗：可惜可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啊TVT
随后唐雨诗又发来几张谢尧铮的图片。
黎也点进去看了看。
无可挑剔。
唐雨诗：盲猜明天就能在学校看到谢尧铮新女友。
黎也：你这么了解他吗？
唐雨诗：不是我了解他，他这空窗期从来不超过三天的啊喂，万年不变的定律。
黎也：。
黎也收起手机，闭上眼睛躺在床上。
她的行动得尽快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赌，不能伤及无辜。
至少黎也心里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上午，黎也请了假。
和葛倩的见面约在了一家甜品店，黎也按时间去了。
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很苗条的女人。
黎也和她妈妈长得最为相似，都是明艳大方那一挂的，葛倩今年快四十了，也许是老天爷赏饭吃，她的那张脸依然艳而不俗，像是二十几岁的女人。
“小也啊。”葛倩笑着讨好。
黎也靠在椅子上，眉毛微微蹙起：“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见状葛倩也不拐弯抹角的了，声音哽咽：“你弟弟他又生病了……”
“你不找我爸要钱，你找我要？”黎也气笑了。
“你爸……不会给的……毕竟我当年……”她说着就止不住泪水，“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一直在跟他道歉，他还是没办法原谅我，我连联系他都得换无数个手机号……”
“够了，”黎也看着她这副虚伪的样子，“念着你的养育之恩，我尊称你一句‘妈’，你走了太多弯路，小时候我不明白，我爸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至少对你很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想到背叛的那一方竟然是你，他对我不好，但在你那是我少见的温柔，所以妈，错了就是错了，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
“我……”葛倩低着头发不出声音。
黎也强忍泪水，最后连“妈”也不说了：“阿姨，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黎也就准备拎包走人。
“岁岁。”葛倩拉住她的手。
听到这个名字，黎也心头一紧。
岁岁是她的小名，黎远平原本想叫遂遂，葛倩觉得不顺口，就改成了岁岁，平安顺遂岁岁年年。
“求你了岁岁，就这一次，只要你帮帮你弟弟，我以后不会再找你，”她顿了顿，“……和你爸，我不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哭了，且哭得汹涌。
黎也仰头，终究还是心软，眼角滚落一滴泪：“多少。”
“五万。”
黎也冷笑一声，她现在还真是个好母亲。
只不过是在现在的家庭。
黎也调整好情绪，吮了吮鼻：“晚点我让我爸打给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后，她没食言，把钱打了过去。
但也不知怎地，她状态好像不对。
黎也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到最后渐渐头晕，喘不过来气。
她靠着仅存的力气去了趟医院。
“没事，就是发烧了，多休息这两天别剧烈运动。”
“好。”
她整个人虚弱的发软，却还是自己一个人打车来了医院，坚强得让人不敢相信。
出了门，她在走廊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一瞬间，黎也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靠近他。
她眼前一阵眩晕，拖着笨重的步伐缓缓走去。
蓦地，她倒在了男人的胸膛。
谢尧铮像是在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搞懵了。
过了几秒，黎也清醒了点，才看清男人的脸。
“不好意思。”她直起身，像一旁走去。
忽然间，手腕处传来一片温热。
“都病成这样了，还一个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