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她此刻身上重担犹在,压根不想与朱祐璟多费口舌。他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她何时与他这样说过话,这一时竟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妾的意思是活着出去,再议可好?”
见他不动了之后,张姝璘只好耐着性子同他解释道。
朱祐璟不知耍什么小性子,将放在张姝璘肩上的手拿开,她虽是松了口气,但是总觉得身边之人怪怪的。
她让朱祐璟快些走,也是因为她赶到之时,正瞧见朱祐璟将酒杯往嘴中送。同刻密道之中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恐怕是有人将密道口堵住了,她这不是想着侥幸看看,能不能侥幸地逃出去。
她将朱祐璟引到来处之地,果然任凭两人如何将其推开,都无用。果然是被徐桓派人加急堵死了,张姝璘抬眼望着身后与她一起推动之人,他与她对视,难得从张姝璘脸上瞧见这般哭笑不得的样子。
“殿下,咱们歇会儿吧。”
张姝璘见状一时半会也是出不去的,便对着身旁之人说道。
两人皆靠在密道的墙上,朱祐璟与她并肩而坐。眼瞧着,这手中的火把,快要燃尽了,张姝璘将火把放置在对面顶上放置火把之处。
他看着张姝璘在身边坐下,虽说方才她那句“闭嘴。”犹在心间回荡,还是忍不住对她问道:
“现在可是夫人议事的好时候?”
她侧头看他,火光将两人眼睛都照亮了,张姝璘耸耸肩膀。
“可还记得妾同殿下讲过甚?”
他点头,“既然夫人早已知道,为何不早些说?”
果然他一开口,便是问着这个,若是她能把握此事,现也不会与他困在一处。
“殿下,这天机不可泄露,况且,妾每次先知皆是入梦得知,且都是些东鳞西爪的梦。”
“断不能妄下结论,妾这才未提前告知殿下。”
她哪里有这个能力,只不过是当着朱祐璟的面,胡诌罢了。瞧着他表情产生变化,张姝璘这才松了口气,此刻看来朱祐璟应当是信了她的话,并未有提出疑问之意。
张姝璘朝手边,近在咫尺的出口看去。其实,这密道口与出口处,还隔着些距离,真不知这徐桓是否做了两手准备,是将两处都封锁上了?还是只有门那一处?若是两处想必也是要些时间的。
“那昨日,夫人梦魇可是梦到今日之事?”
她身子微怔一下,她与朱祐璟身子贴的有些近,本是想着往身旁挪挪。谁料朱祐璟将那日梦魇之事,将今日之事串联在一起了。那日朱祐璟还问她梦到什么,正好她也不必多费口舌,同他解释。
见她身子顿了半刻,转头向他点点头后。
难怪她同自己说,近日行事要小心。或许长明说的没错,她也许并不讨厌他。
但他想要的,不只有不讨厌,仅此而已。
她站起身子,寻找着什么。朱祐璟一同站起身子寻找,两人越走越往里,火把被朱祐璟拿在手上,越靠近酒楼的那处地方,越是热气扑面。张姝璘走在前头,不知什么东西从她脚边蹭过,她吓得直往身后靠。
朱祐璟一手拿着火把,一手准备接住向后靠的张姝璘,她的腰与他的手,近在一尺之距。只见张姝璘停下了脚步,定在原处,她伸手拍拍心口,好险,差点倒在朱祐璟怀里了。
张姝璘进来之时,差点便走过了,此处有个帷布在此,张姝璘并未掀开瞧过。只是恰好便听见了一群人在说着什么,“多谢,殿下赏脸来此。”这才让张姝璘顺利找到朱祐璟所在之地。
她除了能听见身旁酒楼之中,木桩烧断砸在地上撞出的响声以外,她方才在那处坐着时,好似听见了枇杷声儿。越是临近着帷布之处,越是听得真切。
“殿下,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闭上眼睛去听张姝璘所说的声音,并未听见任何声音,张姝璘伸手将面前的帷布拉开,她先进,朱祐璟后进,初进时什么都瞧不见,直到朱祐璟进来之后火把照亮了里头。
像是个单独隔出密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出口。朱祐璟瞧着上方还有一个火把,便将其点燃了,插在放置火把之处,密室之中皆被照亮。两人四处查看,张姝璘闭耳倾听,却听不见枇杷的声音了。
她用手敲击着墙面,听着像是实心的,便换了一处。两人谁都没商量过,一同敲起面前的墙面,两人一个正绕,一个反绕,朱祐璟的步子迈得大,很快便找到了空心之处,听着像是木质的门板。
他眼神向上一看,上头有个放置火把之处,比周围其他的距离都要近些,明摆着就像是机关,在此处,他伸手还未伸直,便触碰到了那以为是机关处,手腕轻轻用力,向下一压,“啪嗒”一声,门便开了个小口。
张姝璘朝他走来,朱祐璟用手,将门开了个小口。张姝璘伸头朝里看了看,接着看向正在将火把放置在墙上的朱祐璟。
她小声说道:
“殿下,要不还是等着福儿他们来救吧。”
他走上前来,问她为何。张姝璘让出位置,让朱祐璟去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赤背女子,朱祐璟立马将头收了回来。
她瞧着朱祐璟这一面神似娇羞的模样,转身背对着他无声地笑着。
朱祐璟瞧着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展臂抓住张姝璘的手臂,将她拉了过来。
“这么好笑吗?夫人?”
她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比方才更甚了。见朱祐璟脸色黑得不行,张姝璘只好将笑容收了起来。
“妾先去!妾先去!”
越过朱祐璟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背后有一股热烈的眼神。
朱祐璟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眼看着张姝璘进了门后。
“啊!你谁啊?”
方才赤背女子听见身后动静,瞧见张姝璘这一副生面孔,虽现已将身上衣裳穿好。张姝璘双手摊开放于身前,向前推着,一副她没有恶意的样子。
“姑娘,你莫慌,此事说来就话长了。”
张姝璘向身后一看,此地也是由一幅画挡着,两幅皆是山水画,看来徐桓并不知此处是来此之路。
“这屋中可还其他人?”
那姑娘吓得直接想冲出屋中,去外头招人进来,像是将张姝璘当贼了。
她一个箭步上前,那姑娘叫出了声,她用手将那姑娘的嘴堵住,用了些力气拖着姑娘。往屏风后看去,若是方才那姑娘开口之时,屋中还有人,估计她现在已经被人抓走了。
“得罪了,姑娘。”
张姝璘看着屏风上的里衣,用怀中的素帕塞进她的嘴中,而后将她双手放在身后绑住。
敲了敲那幅画,让朱祐璟出来,门才将将开了一点,张姝璘便将他拉了出来。
“快点儿,等会儿来人了。”
他踏脚一出,便看见双手被绑的女子,坐在地上。他视线与张姝璘对视,那眼神像是在对张姝璘说:这?是夫人干的?
“来不及解释了,我们先出去。”
她顾不及其他的,抓起朱祐璟的手,便出了屋中,朱祐璟前脚踏出屋门,张姝璘便转身进了屋中。
“等我。”
只听她转身时留下一句话,朱祐璟便乖乖等在门口。
她走到那姑娘身后,将她身后的里衣解了,“姑娘,莫怪,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解完张姝璘便麻溜跑了出来,她挽着朱祐璟的手臂,一路上全是女子,身旁皆有男子在身侧,两人虽是面不改色,但耳朵已然红得不行了。
“哟,这是哪儿俊俏郎?”
路过的女子,瞧着朱祐璟这副模子,皆都调侃了起来。
若是两人在这风月楼中,不引人注目倒还好,但此刻就是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朱祐璟也瞥见了身边路过的男子,多多少少的眼光都会放在张姝璘身上,别说朱祐璟瞧见了,她也瞧见了,这些人瞧得她后背发凉。
就连朱祐璟也感受到了,她抱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了。
老远张姝璘便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她想避过眼神,谁料,那老鸨,一把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夫人,上次之事可有找到人?要不再来我这楼中瞧瞧?”
她面上似笑非笑,压根不敢抬眼看着身边的朱祐璟。不知为何两人的脚步因老鸨的叙旧,停下了脚步。
老鸨端详着站在张姝璘身旁的朱祐璟,此前从张姝璘嘴中得知她家中那口子,听着像是肥头大耳那类,毕竟这城中女子找秀气的男子,也不是奇事,但张姝璘身旁这位,想找可就难找了。
“要我说啊,您身边这位就不错,何必管家里那位有多少花花肠子呢?”
她满脸都在对着老鸨表示,别说了,别说了。这老鸨见着朱祐璟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句一句疯狂往出吐字。
“这位,夫人从何处寻得的?可否给我指条明路?”此等绝色,若是寻得了,这口袋中的钱财不得翻上好几倍。
不是,这老鸨怎么还想着做起,这龙阳之好的生意?张姝璘对着老鸨一笑,便拉着朱祐璟出了这风月楼中。
两人出了风月楼,老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夫人,下次若是有用得上的事,再来找啊!”
这城中风月场所这么多,怎么偏偏就通向这家?
老鸨叫唤之时,她便不敢回头去瞧了。此刻她偷偷抬头瞧了一眼身旁的朱祐璟,就一眼便与他对视上了。
仿佛,下一瞬,朱祐璟便要抓起她的手。向她问道,方才在楼中老鸨所说之话,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