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舟整个人趴在马背上,气息微弱,眉头微蹙,似乎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司听筠一边小心翼翼地牵着缰绳,一边不时地回头查看他的情况。
废弃的土神庙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路边,周围杂草丛生,显得有些破败。司听筠快步走到庙前,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庙内昏暗而安静,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庙中的土地神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司听筠将赵一舟扶到墙边坐下,将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赵一舟。赵一舟接过水囊,喝了几口后,便关上放在一旁。
司听筠又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粉和绷带,还扯了一块自己的衣袖,把它裹成一团递给正在脱外衣的赵一舟。
“给!”司听筠顺手将布块塞到赵一舟的手中,继续帮助赵一舟脱掉外衣。赵一舟一脸懵圈地看着司听筠,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抗拒。他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我能行,不用咬这个吧?”
司听筠是一脸惊讶,赵一舟的伤势不轻呀,不咬住的话,担心到时候会伤到舌头。他深呼吸一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伤口需要处理,可能会有点疼,咬着这个能帮你分散注意力,忍一忍就过去了。”
赵一舟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硬扯着嗓子说:“我不咬,我忍得住!”
“犟种,随你!”司听筠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变得有些粗暴,故意用力地扯着赵一舟的外衣。赵一舟顿时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还是倔强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忍着点。”他看了一眼赵一舟轻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开赵一舟的衣服,露出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赵一舟紧紧咬着牙,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司听筠的动作很轻,但伤口的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皱眉。
“等一下!”赵一舟实在是受不了了,突然开口打断了司听筠的动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司听筠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无语:“又怎么了?”
赵一舟没有回答,只是拿起身旁的布块,狠狠地咬在嘴里。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司听筠,说:“好了,继续吧。”
司听筠看着他,无语的低头一笑,点了点头,重新拿起药粉,继续为他处理伤口。
“你这伤可不轻,要是再晚些,怕是很麻烦了。”司听筠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粉撒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紧紧缠住,“好了,大恩不言谢!我这种人一直都是这样舍己救人。”
赵一舟将嘴里面的布拿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司大人,技术挺好的,下次别包扎了。”
司听筠抬起头,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赵一舟,什么意思?我这技术可是专业的水平,你在质疑我的实力?”
“哪敢呀!我只是实话实说。”赵一舟连忙摆了摆手,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无奈。
“等会我先把你送回府里,我再去县令府。”赵一舟听到司听筠的话,愣了一下,想到那场鸿门宴,有些担忧的说道:“不知道殿下他们怎么样了?”
夜幕低垂,县令府的庭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舞女们身着华美的衣裙,在堂前翩翩起舞,舞姿婀娜,如梦似幻,如同仙子下凡。
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服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举杯畅饮。酒香浓郁,弥漫在整个府内,那是一种醇厚而迷人的香气,仿佛能将人的心神都勾住,让人沉醉其中。
然而,宾客们的笑容背后,藏着各自的心思和算计,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警惕和戒备。谢言柒面带笑容的应付着每个想要上前交谈的人,巧妙的避开了那些锋芒毕露的试探。
人群中,张文远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着谢言柒。他嘴角上扬,眼中却满是阴鸷。他招手示意周先生上前,贴在心腹的耳边嘀咕着。周先生明白张文远的意思,点了点头,没过一会便端来一壶酒,放在张文远面前。
张文远一只手拿着酒壶,一只手端着酒杯,缓步走到谢言柒面前,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长公主殿下,今日这洗尘宴可还合您心意?”
谢言柒莞尔一笑,目光平静如水,看不出半分慌乱:“张大人这洗尘宴办得极好,深得我心,多谢张大人费心。”
张文远微微前倾身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殿下如此赏脸,那便再好不过,殿下这几天在广陵可否尽兴了?”
谢言柒抬眸,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张文远,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傲慢,又透着几分疏离:“广陵城繁华似锦,景色宜人,本宫倒是不虚此行。”
张文远讨好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似乎在试探着什么:“殿下若是喜欢,不妨再多留几日,广陵城中还有许多有趣的地方未曾去看过。”
谢言柒目光紧盯着张文远,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淡然:“多谢张大人的美意,只是本殿此行并非游玩,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张文远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微微欠身,语气诚恳中带着一丝关切:“确实,殿下繁忙,是下官愚昧了。”
谢言柒莞尔一笑,目光却依旧疏离:“张大人的好意,本殿心领了,不过本宫确实有要紧事要做,张大人好像也知道这件事情吧?”
张文远心中一凛,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殿下说笑了,下官愚昧,实在是没有想到殿下的要紧事是什么?不知殿下之后是打算回京还是?”
谢言柒眉头微挑,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张大人似乎很在意本殿的行踪啊。不过本殿倒要提醒张大人一句,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张文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殿下言重了,下官只是担心殿下在广陵的安危。殿下放心,下官绝无他意。”
谢言柒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张文远,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殿自有分寸,张大人不必过于操心,张大人还是操心你的事情吧。”
张文远重新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似乎并未在意谢言柒的语气,他起身亲自来到谢言柒面前,为她斟了一杯酒,双手递给谢言柒:“殿下远道而来,下官敬殿下一杯,祝殿下一切顺心。”
谢言柒接过酒杯,微微点头,举杯欲饮。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殿下,且慢!”
香茗快步走到谢言柒身边,目光警惕地扫过张文远,语气平静道:“殿下,奴婢需要将吃食都验证一下,饮品也需要。”
张文远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拱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尴尬:“殿下,下官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香茗姑娘何必如此多疑?”
谢言柒朝张文远冷漠一笑,随手将酒杯递给香茗,语气淡然:“香茗,验毒。”
香茗接过酒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针,轻轻插入酒中。片刻后,银针上隐隐泛起一丝黑意。香茗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她抬起头,目光如刀般盯着张文远:“张大人,这酒中有毒!”
张文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谢言柒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寒意:“张大人,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在本殿的酒中下毒。”
张文远脸色煞白,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殿下,下官冤枉啊!这酒是下官亲自斟的,绝无半点下毒之意。殿下明鉴!”
谢言柒冷笑一声,目光如寒星般盯着张文远:“张大人,这毒酒,想必是你精心安排的吧?怎么给本宫下毒,以后是不是要给陛下下毒了。”
“张大人,本宫怎么没有发现你居然有想要称王的野心呀!”谢言柒将整个酒壶全部甩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屋内回荡,仿佛是她愤怒的宣泄。她的语气冰冷,目光如利剑般紧盯着地上失神的张文远。
张文远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和慌乱,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真的不是他,他当时只是让周先生拿了一壶热酒,并没有往里面下毒的说法。
对,是周先生有问题!
是他拿的酒,只有他能下毒。
张文远一下子眼前一亮,准备起身解释时,他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仿佛被某种锋利之物狠狠刺中。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低头,只见胸前的衣襟上插着一支箭头,箭头还在微微颤动,鲜血迅速从伤口处涌出,瞬间染红了衣衫。
张文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呼喊什么,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他的身体缓缓向前倾倒,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留下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在身下蔓延开来。
宴会的人们瞬间被吓得一动不动了,随即开始尖叫,四处逃窜。谢言柒眉头微蹙,目光扫向门口。只见心腹周先生从宴会主位背后缓缓走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里面还拿着一把弓弩。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