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吹满枝头，红梅白栀相映。
余妤跪坐在书房，等待李井壹。
良久，李井壹与自己对坐，将两本书递给她。
“这是……”余妤说着端起书看。
“剑谱。”李井壹道。
“剑谱？！”余妤翻开书，随意读了几页，最后定格在一页，皱着眉。
“练剑可以防身，这些都很基础，五天之后我会来检查你的学习成果。”李井壹说罢起身，将温热的茶搁置在了案台。
“等等。”
余妤叫停了他的脚步，有些难为情地看向李井壹。
对方疑惑，余妤小心翼翼地眨巴着眼道:“我看不懂。”
“……？”
李井壹脸上难得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看不懂？”他似乎很是震惊，“燕国公主怎么敢把虎符交给你的？”
“缘分吧。”余妤胡诌，“你听说过眼缘吗？”
“……”
李井壹才不理睬余妤的胡言乱语，而是问:“你识字吗？”
余妤嘿嘿一笑，瞥着书上的“鬼画符”说:“也……不太认识。”
李井壹扶额叹气，一副拿余妤没办法的模样。
余妤心想这可是个好机会，什么好机会先别管，先说了就对了。
“大人，不如你——亲自教教我吧。”
“我没时间。”李井壹回绝了，“我会安排儒正教你剑法。”
“儒正？昨晚那个小帅哥？”余妤感兴趣问。
“……”李井壹没回复，又道，“晚上，你就识字念书，我亲自查。”
“啊？”余妤内心哀叹，“怎么穿书了还要学语文啊？学习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的——”
吐槽过，余妤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跑到后院，儒正早已等候多时。
“林姑娘。”
“林姑娘？”余妤疑惑的问，“我不姓林啊？”
“这是主公给你的名字，林阮。”
“什么？”余妤跪倒在地，“爹——女儿不孝！”
“哎哎？”儒正上前扶起余妤，“你这是做什么啊林姑娘。”
“莫非——”儒正反应过来了，“你有自己的名字？”
“是——”余妤话一顿，心道。“嘶……他不会告诉李井壹吧？万一燕国查无此人我不完了？”
于是，她话锋一转:“是——不是呢，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
“……”
看儒正仿佛没听懂，余妤放下心来，但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你们主公之前有没有心怡的姑娘？”余妤问，心里自有小九九，“若是什么白月光，莞莞类卿，她才不要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
“嗯……”儒正认真的问，“心怡的女子是什么意思？”
余妤:“……”呵呵，傻子。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吧。”余妤摆手，“今天学什么，教我吧。”
“今天学——执剑。”
“执剑？”
这两字几乎是贯穿了余妤一整天的时间。
“执剑……”余妤不小心把这两个字写到了纸上，“哎！”
转瞬间她又泄了气，余妤拿着研磨的墨条戳了戳砚台，又看了看燃烧的蜡烛。
“这玩意放蜡油里什么样的？”
这样想着，余妤将墨条伸入燃烧后堆积的蜡油。
“住手。”
余妤被斥了句，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已是戌时，李井壹回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得端正了些。
李井壹走上前，拿起书案的宣纸从上至下通读了遍。
不久，他拿起笔做了几处批注。
“还可以，有底子。”
话落，李井壹放下笔，此时，一个熟悉的人走进书房，手中端着一碗甜羹。
“这不是……昨晚的美人？”余妤像吃了大瓜，好整以暇地偷瞄二人，“莫非李井壹把那两人留下了？哎呦，好花心哦，还要两个人。”
“大人，喝点甜羹暖暖身子吧。”美人娇羞一笑，将碗推到李井壹面前。
李井壹不为所动，看都没看一眼。
余妤看好戏，内心却想:“美女姐姐来侍奉我啊，我可比这个木头好玩多了，绝对给你最顶级的情绪价值。”
余妤看着两人幸灾乐祸，李井壹却突然站起身来。
余妤顿时有些扫兴，这就要走了吗？还没看够呢。
谁知，李井壹走到自己身边，又坐下。
李井壹将碗推到二人身前，开口道:“你练剑辛苦，喝吧。”
余妤一脸懵，窃喜的表情僵在脸上。
“啊？”余妤茫然的看着李井壹。
良久，余妤没缓过来，李井壹又开始作妖了。
他端起碗，舀了一勺甜羹递到余妤嘴边。
“喝了。”
余妤受宠若惊，下意识看向对面的美人，美人正紧攥衣角，直勾勾盯着二人的动作。
余妤看着两人，权衡利弊后，她还是选择最顺应内心的做法。
余妤凑上前，露出纱布中的小嘴吸溜了一口甜羹。
“大人！”
对面的美人起身阻止，二人看向她，疑惑不解。
美人嗔怒，却欲言又止，又坐了回去。
余妤顿时感到不妙，她盯着甜羹，心道:“怕不是这碗里加了什么？她怎么紧张成这样？”
“继续。”
李井壹又舀了一勺，递到余妤嘴边。
余妤疯狂朝李井壹使眼色，看看碗又疯狂眨眼，看看碗再疯狂眨眼。
“快点。”
“……”余妤内心直叫苦，“我怀疑你在装看不见，有充分理由！”
余妤拗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喝，直到碗空见底，余妤打了个饱嗝。
李井壹抬手将碗放到书案上，道:“撤下去吧，书案放多余的东西不方便。”
美人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浑噩的离开了书房。
待美人走后，余妤三连质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故意气她？你想让她吃你的醋？”
“不是。”
余妤又问:“那她……是公主派来监视你的？公主怀疑你了？”
李井壹摇头:“她也有可能是怀疑你。”
“怀疑我——？”
话音未落，余妤突然感到四肢麻嗖嗖的，寒冬腊月中，一股热浪拥入体内，刹那间炸开火花。
方才她已经有所感受，但她只当是写字写多了头晕。
先下看来肯定不是头晕了，这甜羹是真的有问题了。
不出半拄香，余妤感到视线迷离，身体燥热，这活脱脱是中了春药啊。
“这……真是什么都敢放啊。
余妤站不起身，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书房，在即将滚进雪地里时，熟悉的气息靠近，将余妤一把捞了起来。
余妤很抗拒，自己神智不清，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万一自己贞洁不保……
她不敢想下去，扭动身子挣脱，扑通一声摔进了雪地里。
余妤受了凉后，贪婪的爬卧进雪里给身体降温，四肢扑腾不停，像个扑棱蛾子在雪里打滚。
李井壹长叹了口气，又蹲下身将余妤拦腰提起，转身走向东屋。
“放我下来……”余妤低喃，“我要到雪里玩……”
“我替你以身试毒……你是不是应该称我一声大哥……？”
“……？”李井壹无言。
余妤被丢到床上，身上湿漉漉的，她又滚了下来。
“李井壹！”
余妤已经半失神智，眼神失焦，却强撑着盯着李井壹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事，极有可能会牵动岐国公主对我的杀意。”
“对你的杀意？”李井壹像是不懂，问了句。
“你难道看不出来，公主喜欢你。”
余妤不是一张口瞎说，她是有所推断的:“你信不信，若是你喝了甜羹，今晚公主还会来你李府。”
“公主派了两个美人，的确是监视我，因为她怕我别有心意，她怕我爬上你的床！”
余妤直言不讳，听得李井壹羞愤不已。
“你！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余妤反驳，“就算今晚不是你喝了那碗甜羹，公主还是会来。若我酒后乱了体统，我就是死！”
“死我也要拉你垫背！”余妤吼道。
李井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半晌，他道:“你说公主今晚会来——”
“对。”余妤打断，“我有十成的把握，她一定会来的。”
话音未落，虚掩的房门外传来阵阵说话声。
直到一声齐齐的——
“参见公主殿下。”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