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伴侣嘛？”
暗门被打开一小个缝隙，里面传出细微的清亮的声音。
“嗯。”
诺兰·达芙妮示意克洛艾可以出来了。
在诺兰有了自己的意识，看向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艾兰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她在他的眼中看见幼小的自己，又看见那双复杂深沉的眼。
艾兰的身影贯穿了诺兰的前五百年记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说，在诺兰未降生的前一千年前，艾兰都在等待着，等待着诺兰的出现。
五百年来，诺兰的身边始终不变地站着艾兰。五百年的相处，诺兰没有理由不会对艾兰产生情感，至于是那种感情，无人知晓，连诺兰也不确定。
是喜欢吗？喜欢又是什么呢？
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感叹艾兰对自己的爱意之深沉，都在期待诺兰分化为雌性人鱼，和艾兰基举行那场命中注定的婚礼。周围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诺兰的分化方向，俏丽的面容和娇小的身躯似乎已经在隐隐暗示着分化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截然而止于此，当诺兰·达芙妮遇见了克洛艾·塞拉菲娜。
诺兰细细地看着克洛艾，情不自禁地伸出白皙的手，抚上少女的面容。克洛艾刚想要躲开伸来的手，可又想到对方也算是半个雌性了，也就任由诺兰摸着自己的脸。
“这就是所谓的雌性吗？”
“所谓？”
克洛艾诧异地看着面前俊美无双的小人鱼——姣好的面容，俏丽的鼻尖，娇红的嫩唇，眉目却是异常凌厉，着实像把的藏拙利刃。
所谓的雌性？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看向自己那新奇的目光，就好像是婴儿般好奇全世界的样子。难道，她从来没有见过雌性吗？
“难道你没有见过雌性吗？”克洛艾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但刚说出口就又后悔了，一个要分化为雌性的人鱼，怎么会没见过雌性还选择分化为雌性呢？
小人鱼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迷惘，喃喃低语。
“见过，也仅仅只是见过，却从来没有……”她抬眸看向克洛艾，“从来没有和一个雌性相处过……”
克洛艾·塞拉菲娜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诺兰·达芙妮纯净的眸子，怎么可能！！！学院老师说过，人鱼只有拥有了男女之情才会分化，但这一切肯定要建立于人鱼完全了解了双性，并且是自愿的……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闪过克洛艾·塞拉菲娜的脑中，她试探道：“你喜欢刚刚那个人鱼嘛？”
“当然了！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那你呢？”
“我……我……也喜欢……吧……”
小人鱼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然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和艾兰·玛拉基之间的故事。像是要证明自己是喜欢艾兰等我，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不知为何，诺兰竟然会毫不保留地讲述着，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时，为时已晚。
诺兰恼怒地径自原地转圈，低声呢喃，“怎么会这样，干嘛要和一个陌生人讲这些……”
整个过程，克洛艾都在安静地听着小人鱼小嘴巴拉，说个不停。可渐渐地她品出了一丝别扭，然后这丝不合时宜的别扭逐渐放大，似乎似乎要证实之前的想法了。
讲述的过程中，诺兰的眼中不曾流露出丝毫的有关爱情的喜悦，或是少女的娇羞与欢喜，只有一如既往的纯真。
在克洛艾的认知中，喜欢是藏不住的，即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中跑出来。而诺兰却像是叙述一个客观的事实，一个像是无关她的故事，一个她从周围人口中听过无数遍的故事。
难道真的是那个雄性人鱼刻意地引导着诺兰·达芙妮分化为雌性人鱼嘛？
可是即使真的是像克洛艾所猜想的那样，她也没有足够强大的能量可以与之抗衡。
克洛艾又一次因为自己觉醒的等级太过低级而苦恼。
“你怎么了？”诺兰看着面前少女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克洛艾最终还是放弃了以卵击石的想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艾兰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要伤害诺兰的意图。
也不知道奥斯卡有没有恢复了理智，有没有出来找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绑架了自己，还擅自对自己作出那么亲昵举动的男人有没有从污染种的围剿中幸存，等自己回去，如果那个男人还没有遇害，自己一定要好好找他算算账！但是，她更不知道自己将要怎么离开这里……
“你就是艾兰说的那个圣飞斯学院失踪的雌性？”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
“那你要走了吗，回家？”
克洛艾点了点头，转而一脸期待地看向诺兰。期待诺兰可以带自己离开这里，毕竟，这里距离陆地少说也有几万公里的距离了吧。
可是，小人鱼却回避了她的目光。
“现在不行，因为不久前污染物掉进了莫里亚蒂海域，现在整个莫里亚蒂都在戒备。”
再加上艾兰对于诺兰身边出现的雌性的敏感，根本就无法带着克洛艾离开莫里亚蒂。
看着小人鱼一脸为难，克洛艾也不好在要求什么，毕竟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者，对于她没有交出自己这件事，克洛艾对诺兰也是感恩戴德。在结合那个叫做艾兰的雄性人鱼所作所为，她可不敢想象自己落在他手里得有多惨！
不管了，反正现在自己也回不去，还好诺兰是个好人鱼，那就权当作是海底旅游吧！一想到不用进行冗杂的向导专业学习，克洛艾顿时感到一身轻松……
在克洛艾出神之际，一件缀满深浅不一的蓝色海洋水晶的纱裙便塞进了克洛艾手中。
“换上吧。”
克洛艾看了眼自己原本干净整洁的白裙，此刻早已破烂不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道谢一边走到换衣间里。
不一会儿，换衣间的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娇俏的人，乌黑亮丽的秀发随意被撒在肩头，一身的珠光宝气。曾经诺兰所追求的璀璨夺目的海洋水晶，此刻在那双透亮纯澈的眼眸面前是多么的黯淡。
“我喜欢你的眼睛！”小人鱼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赞美和欣赏。
克洛艾笑弯了眼。
“谢谢你，我也是。”
少女开心地原地转了一圈，欣赏着华丽的长裙，“你的裙子真好看。”
“当然了！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宝呢！”小人鱼傲娇地挑眉。
克洛艾一脸震惊地看向诺兰。
“那为什么给我穿呢？”
“因为我感觉只有它最适合你。”
看着少女一脸的感动，小人鱼轻声咳嗽道：“好了好了，不用感谢我了！”
诺兰·达芙妮摩挲着下巴，开口道：“作为回报，你跟我讲讲陆地的故事吧！”
啊？这么昂贵奢华的礼裙的回报就只需要讲个科普故事这么简单？
“你难道没有游到岸边看看嘛？每年夏天各个海滩都会有人鱼游上岸！”人鱼可以自由上海，这也是全联盟默认的。
“我只是远远地眺望过陆地……”诺兰眼中泛起阵阵遗憾的涟漪，“艾兰说过莫里亚蒂之外污染种横行霸道，只有等我分化之后，有了足够的自我保护能力才可以上岸。
“可是，你说的艾兰不是可以带你一起游上岸嘛？而且每年都有成年的人鱼带着人鱼宝宝上岸游玩。”
当然，其中不乏有淘皮的小人鱼，即使未满成年也会自己偷偷跑上岸来玩耍。
“因为艾兰很忙，莫里亚蒂需要他。”
“好吧。”克洛艾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她似乎知道了艾兰的私心——不希望诺兰接触到新事物，更具体来说雌性。
克洛艾开始缓缓道来陆地上的风景趣事，小人鱼则是托着腮，满眼认真地倾听着从未听说过的故事。
克洛艾看着诺兰，不知不觉中联想到了小美人鱼的故事，但她期望诺兰有着小美人鱼不同的结局。
希望结局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