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方才见识了林砚撩拨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娴熟手段。
瞬间就放弃了慢慢套话、徐徐图之的想法。
对付林砚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上手段。
林砚垂着脑袋半跪于地,神志不清。
秦雅手中的水晶摆件正嵌住他的下颌骨,即使是正处于昏昏沉沉状态的人,也不得不因此而被迫仰起头来。
从秦雅的角度看去,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林砚脸上的每一处五官、每一丝纹路。
两道浓墨似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沁着春湖湿意的迷雾似的双眸。
他的嘴微微张开着,嫣红的唇瓣倾吐着温热的呼吸。
迷茫的神情,虚弱的姿态,犹如古神话里落难的神祇。
林砚美得惊心动魄、如梦似幻。
秦雅心无波澜,问到:“你是谁?”
“林砚。”
“身份?”
“做生意的商人。”
“和四大公爵什么关系?”问到这个问题时,秦雅握着水晶摆件的手更加用力了,她强迫着林砚与她对视。
林砚的金色瞳孔上浮动着迷蒙的雾气:“相互利用。他们需要我的舰队和生意网。”他忽然露出一个模糊的笑,似被寒风吹打得有些瑟瑟发抖的水仙,“而我需要他们的权力,帮助我站稳脚跟。”
秦雅接着问到:“你接近唐宁有什么目的?”
迷迷糊糊的林砚微微停顿了一瞬,瞳孔似乎受不了灯光的刺激而微微皱缩了一瞬,才说到:“合作。”
秦雅:“你们在合作什么?”
林砚摇摇头:“我只是帮四大公爵做事,其他的我不清楚”
秦雅握住水晶摆件的手更加用力了,冷声到:“你撒谎。”
林砚维持着混乱的样子:“我,我没有。”
秦雅正要继续问下去,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水晶屏风处传来细碎的响动
秦雅神色一紧,手刀劈向林砚的脖颈。
林砚顿时晕了过去。
屏风上多了两道若隐若现的身影。
秦雅扭过头。
水晶屏风后探出两个脑袋来。
正是刚刚在楼下吵得不可开交的艾洛尔和罗莎莉。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哇哦~”两位名媛异口同声道。
罗莎莉:“小雅,你居用审讯犯人的手法对待林美人儿。”
艾洛尔则扑到林砚身侧:“快放开他。”
秦雅撤回水晶摆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你们怎么过来了?”
艾洛尔气呼呼地说着:“我们碰到你叔叔,他说没见到你,我们就找了过来”
罗莎莉一脸看戏的样子,斜睨着说:“小雅,要审讯犯人能不能回你的检察院,别在我家呀。”
秦雅转移话题:“林先生忽然身体不舒服,我是带他过来休息的。”
艾洛尔上前扶住林砚:“喂,你们能不能对我的未婚夫好一点,快帮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去。”
秦雅和罗莎莉对视一眼,秦雅说:“艾洛尔,你认真的?”她看过视频,本来以为艾洛尔只是玩玩而已。
毕竟,艾洛尔可是名义上的准太子妃。
艾洛尔看她一眼,解释说:“他长得好看,人又聪明,身体也很棒。这么好的基因以后肯定能生个健康的漂亮宝宝。”
罗莎莉嗤笑一声:“也是,怎么也比那个白毛殿下强。”
众所周知,皇太子少年白发,又体弱多病,众人都揣测皇太子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病疾,私底下都称呼他为“白毛殿下”。
艾洛尔小心意义地捧着林砚的脸上下察看,问秦雅:“他怎么弄不醒。”她又贴着林砚的胸膛听了一阵:“心跳也很快。”
秦雅摸了摸自己耳垂,报臂站在一旁,不言语。
艾洛尔“哼”了一声。
三个人合力拖拽,才把林砚搬到了沙发上。
“真是个美男子呢。依我看,杰斐尔老师帝国第一美人的名号要不保啰。”罗莎莉以手托腮,感叹道。
杰斐尔是皇室家庭教师,霸榜帝国第一美人十余年,是帝国上层少年少女们心底一场温柔浪漫的美梦。
艾洛尔的手抚过林砚略微有些红肿的喉结:“他可是我的人,你抢不过的。”
罗莎莉翻了个白眼,嗯嗯啊啊道:“是是,艾洛尔·柯林小姐。”手却不安分解开了林砚的西装纽扣。戴着孔雀绿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滑过沟壑纵深的腹肌,罗莎莉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艾洛尔也是流连好几眼后才甩开罗莎莉的手,又帮林砚把扣子扣了回去。
见林砚迟迟醒不过来,她们决定去叫个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艾洛尔和罗莎莉吵吵闹闹地走了。
秦雅跟在她们身后。
墙面上的两盏壁灯忽而闪烁了几下,像一双警惕的眼睛注视着沙发上的人。
等听不到三个女人的动静了,林砚才睁开眼。
林砚面色阴沉,他拿出手帕,厌恶地将自己被两个女人摸过的地方反复擦拭了好几遍。
灯光勾勒出林砚下颌绷紧的线条。
他忽然低笑,将手帕掷在地上,脚尖踩了上去,用力的碾压着。
皮靴碾过坚硬的地砖。
两列士兵整齐的皮靴声打破了宴会厅上盘旋的乐曲。
忙着应酬欢乐的人们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向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手持枪械的士兵们列队站立,围成一道令人胆寒的警戒线。
众人不明所以,罗斯·金怒声喝到:“谁允许你们闯入我家的!”
警戒线裂开一道口子。
一双锃亮的黑色长靴无情地踩在
从队列后头走出了一个年轻军官。
军官神情严肃,一身军装笔挺锐利,少校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黑色军靴无情地碾过硬石地砖,那声响像一记记重锤,敲打在宾客们敏感的神经上。
来人正是军情处的高级官员,29岁的李华年少校
罗斯·金眯了眯眼睛,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缓缓吐出一道白色烟圈,这位即将退休的帝国司法部次长,神色冷峻地说到:“我的宴会名单上,似乎没有军情处的席位。”他刻意拖长尾音,让“军情处”三个字显得格外冰冷。
“抱歉,次长阁下,我是奉命缉拿帝国第一审判庭审判庭首席检察官秦雅。”
李华年抬手,拿出一份已经签字生效的抓捕令。
宴会厅二楼,罗莎莉和艾洛尔面面相觑。
秦雅面色冷静,倒看不出情绪。
罗斯·金:“那也不是你随意打扰我的宴会的理由。”他的声音声音低沉下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少校?”
罗斯·金的愤怒显而易见:“今天是我的退休宴,几乎整个司法界的同僚都在这儿。”
李华年颔首,他的态度更强硬:“再次抱歉,但是您的宴会也不是阻止军情处抓捕嫌犯的理由。”
他的目光锁定在二楼回廊的楼梯口上,秦雅正静静地站立在那儿。
秦雅的目光与他对上。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李华年喉结不自然的吞咽了一下,高声到:“秦雅检察官,请你配合调查。”
李华年的声音比冬日的坚冰还要冷硬,精准的刺痛了秦雅
秦雅嘴角扬起极淡的笑:“好说好说。”随即往楼下走去
罗莎莉担心地看着:“小雅。”跟着秦雅一路下去了。
艾洛尔咬了咬唇,没动。
楼下,父亲柯林公爵目光严厉地瞪着她,仿佛在说:不准去!
秦雅走到李华年面前:“劳烦少校解释一下军情处是以何种罪名逮捕我。”
李华年开口道:“秦雅检察官,你盗取帝国机密,意图通敌叛国,现根据帝国法令,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罗莎莉惊呼:“怎么可能!你知道小雅的父亲当年是怎么牺牲的吗,军情处怎么能这么对待英雄之后。”
罗斯·金皱眉,倒是没说话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是乱来的,即使他是大法官之一、司法部次长,在这种罪名下也没办法帮到秦雅。
但是,以这样严重的罪名指控一位首席检察官,没有大法官级别的人物签署逮捕令根本不行,他质问到:“李华年少校,是谁签署的这份逮捕令,是否具有有效性。”
秦雅垂下眼睛,她也十分好奇。
李华年深深地看了秦雅一眼,对着罗斯·金解释道:“这份逮捕令完全符合程序。”
他顿了顿,说:“今天下午,唐宁大法官签署了该逮捕令。”
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唐宁,秦雅的叔叔!居然是他亲手签下了逮捕自己侄女的逮捕令。
秦雅睫毛微微颤动着,似受惊的蝶翼扑腾,嘴角保持的笑容加深了:“唐宁大法官......我叔叔?”
李华年点头:“事实上,我亲眼看到他签字的。”
他举起逮捕令,秦雅眼睛一错不错地落在签名处。
竟然,真是的唐叔叔的笔迹。
那熟悉的笔迹,像一把利刃捅穿了她的心脏。
秦雅心底一片冰凉。
宴会厅西侧传来一声瓷盘碎裂的脆响。
唐静一时失手,跌破了桌上放着的餐盘。他震惊的望向长桌一侧坐着的唐宁:“所以,您才阻止我过去。为什么呢?小雅不可能做出叛国的事情。”
唐宁沉默着,不发一言。
唐宁的思绪回到二十二年前的那个血色之夜,狰狞的暴雨肆意地拍打在黑色伞面上。
伞下,挚友秦鸣苦笑着说:“小雅就拜托给你了,替我好好看着她长大。”
他的目光里,既有对女儿的依依不舍,更有对挚友的无限信任。
唐宁心头苦涩,他注定要食言了。
“舍不得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唐宁的神色变了变。
林砚拉开唐宁身边的椅子坐下。他的目光投向秦雅被拷住的手腕,冰冷而无情,仿佛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正在窥伺自己的猎物。
“我再提醒你一次,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军情处连夜搜查了秦雅的居所和办公室
“报告少校,嫌疑人家里并未搜到可疑物品。搜查其办公室时遭到了特殊调查队的阻拦,目前尚无收获。”
“知道了。”
李华年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将一沓档案袋狠狠地甩到秦雅面前。
秦雅懒洋洋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顺便瞟了眼档案袋上的信息。
李华年盯着秦雅,打开档案袋,说:“秦雅,忒弥斯学院荣誉毕业生,五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检察院,三个月前接任西斯·多林,成为帝国第一审判庭首席检察官。”
秦雅:“少校是在背我的履历表?”
李华年:“我是在感叹一位首席检察官的来时路。”
“秦雅,军情处接到举报,有人举报你通过前永恒科技高级实验员米西盗取黑金矿脉图。”
“举报者提供了你与米西的通讯记录。我们也已经证实了米西偷盗的事实。”
秦雅叩着桌子,不屑道:“通讯记录可以伪造,举报者的证词也未必真实。”秦雅刺他“还是说军情处已经彻底沦为四大公爵的走狗了,所以随便什么证据就可以定一位检察官的罪名了。那你们还真是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
她怀疑这是四大公爵针对她设的局,所以故意出言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