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嘉迟到了。

    她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全班都扭头看她。班主任老周正讲到一半，粉笔停在半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萧柔嘉？"

    "到。"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单手拎着书包往最后一排走。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价格不菲的白色T恤，袖口还沾着一点咖啡渍——早上司机急刹车时不小心泼的。

    全班安静了两秒，随即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柔嘉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唯一空着的座位，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前排的女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老周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课。

    柔嘉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笔。窗外阳光很好，照得她有点犯困。直到——

    "季临渊，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笔尖一顿。

    前排站起来一个男生，背影清瘦挺拔，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连领口都扣得一丝不苟。他的声音很低，却意外地清晰，三言两语就把老周的问题解决了。

    柔嘉眯了眯眼，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哦，原来他就是季临渊。

    ——那个年级第一，学生会主席，据说连校长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优等生。

    柔嘉决定追季临渊，是在有一天的体育课上。

    她坐在树荫下发呆……，远远看见季临渊在跑三千米。他跑得不快，但节奏很稳，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冷白的皮肤上。经过她面前时，他连眼神都没偏一下。

    柔嘉舔了舔虎牙，突然笑了。  想给无聊的生活添点色彩。

    "喂，林小满。"她戳了戳旁边啃冰棍的女生，"季临渊有女朋友吗？"

    林小满差点被冰渣呛到："你、你要干嘛？"

    "追他啊。"柔嘉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

    林小满瞪大眼睛："你疯啦？他可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有人给他送情书，他当面还回去，还说'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

    柔嘉"啧"了一声，目光追着跑道上那道身影，慢悠悠地说："那又怎样？"

    她萧柔嘉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柔嘉的第一次行动，是往季临渊课桌里塞早餐。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让家里厨师做了三明治和热牛奶，用保温袋装好，趁没人时溜进教室，塞进他的抽屉。

    结果第二节课间，她亲眼看见季临渊拎着那个袋子，径直走向垃圾桶。

    "……"

    柔嘉眯起眼，舌尖抵了抵上颚。

    有意思。

    她拦住他，单刀直入："不喜欢三明治？"

    季临渊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块黑板擦："不需要。"

    "那你喜欢什么？明天我给你带。"

    "不用。"

    "为什么？"

    季临渊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萧同学，我们很熟吗？"

    柔嘉笑了："不熟，但我想追你。"

    季临渊："……"

    他转身就走。

    柔嘉在他背后喊："明天我给你带豆浆！"

    季临渊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但没回头。

    柔嘉的追求轰轰烈烈，全校皆知。

    她每天变着花样给季临渊送早餐，尽管他一次都没吃过；她故意在体育课和他选同一项目，哪怕跑得气喘吁吁也要跟在他后面；她甚至申请加入学生会，就为了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他身边。

    季临渊始终无动于衷。  萧柔嘉听说他在打工，直到某天放学，柔嘉翘了补习班，偷偷跟着季临渊去了他打工的便利店。

    她躲在货架后，看着他熟练地整理货品、收银、甚至帮老奶奶拎购物袋。他的表情依然冷淡，但动作很耐心。

    柔嘉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没让司机来接，而是站在店门口等季临渊下班。

    "我送你回去。"她说。

    季临渊皱眉："不用。"

    "顺路。"

    "你家在城南。"

    "……"柔嘉噎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季临渊没回答，转身往公交站走。柔嘉小跑着跟上，夜风吹起她的发梢，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季临渊。"她突然叫住他。

    "嗯？"

    "我认真的。"

    季临渊脚步一顿。

    柔嘉站在光下，眼睛亮得惊人："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夜风安静地吹过，少年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良久，他低声说："随你。"

    然后转身走了。

    但柔嘉知道，他没有再拒绝。

    ——这大概就是季临渊式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