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淞凛便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噗！”
许秋星目光恐惧，冲入了水池。
“阿凛！”
此时此刻，岛国旁的核电站正往外排出核污染水。
随着排出的吨量越大，岛国附近的海域浅层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刺鼻难闻的液体正在快速地向海洋深处蔓延。
海洋深处的暗涌开始无形中变得凶险，岸上的层层浪花重叠…
属于海神的怒气正在积攒。
海上异常的天气引起了气象台的关注，在海上的各国舰船船长都纷纷上了甲板上。
看着汹涌的海面，船长们统一发出一个疑问：明明天色看着还挺好，怎么感觉今天的海浪变得格外的大？
但这个问题，远离大陆的他们无从得知。
而在江家的淞凛抬手抹了抹嘴角，他低头看着指尖上的血液，垂眸时的神色瞬间变得冷漠至极。
许秋星游过来一把抱住他，双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眼神中是惶恐不安，她忍着夺眶而出的泪花，着急道：“阿凛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吐血？”
淞凛抓住她的手，嘴角咧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顿了许久才道：“软软，对不起。”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更何况她们相爱了这么久，看着他的神色，许秋星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颤着声音问道：“阿凛，你要干什么？”
淞凛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目光一寸寸地落下，贪恋地看着她的模样，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的泪水，缓声说：“软软，我这一世诞生在塔姆的怀里，生来就是海洋的孩子，我与海洋有着密切关系，如果塔姆出事，那么第二个出事的一定是我。”
因为他体内的能量来自于海神。
许秋星猜到了，但还是问，她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是因为核污染水吗？”
淞凛：“是，核污染水正在快速地侵蚀海洋，就在刚刚，我听到了塔姆愤怒的声音。”
他低头握着许秋星的手，鲛尾圈住了她的脚裸。
“如果任由核污染水继续排到海洋里，塔姆的力量会大打折扣，如果是这样，她就不能再无所不能地庇护海洋了，而我，是和塔姆一体的。”
许秋星没有想到阿凛和海洋的关系会这么密切，如果任由岛国这么排下去，那海洋岂不是会被毁掉，那阿凛会不会死？
“那你们要怎么做？”
淞凛抿了抿唇，语气沉重道：“我要切断污染源，回到塔姆的身边。”
许秋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让他不要去的话。
她很清楚，如果淞凛这一走，她跟他或许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可如果阿凛不去，他和海洋面临的就是一场无解的死局，现在没有问题，可不代表以后没有问题。
她狠狠抓住淞凛的手腕，眼泪忍不住一颗颗地落下，泪珠在水面上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
许秋星看着他满含期待的问：“我们还会再见的是吗？”
淞凛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会发生什么。
许秋星擦了擦眼泪，扬起笑脸，“没关系，我会等你。”她伸开手像往常一样撒娇“再抱抱我，你再走好不好？”
淞凛只觉得喉间像灌了铅一样，哽咽道：“好。”
他张开手，将人捞进怀里狠狠地抱住，就连鲛尾也将她的双腿紧紧缠住。
许秋星感受着被拥抱的力度，强忍住泪水，这一次，她不能任性地用眼泪将人留下来。
强烈不舍的情绪狠狠击中了凌乱的心绪，淞凛突然意识到这是来自于软软的情绪。
许秋星推开他，忍着难过缓着心情，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塞到他手里。
“这是剩下的药，或许还有用。”
淞凛接过，不舍地亲了亲她的眼睛，他知道这一次很危险，却还是努力落下了保证：“如果我还活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许秋星努力挤出笑容，“好，我一定会等你回来。”
淞凛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等到觉得再也不能拖下去的时候，才轻轻地地伸手推开了她，转身扎进了水里。
鲛尾撩起的细小水花就这么溅在了许秋星的脸上，她抬手摸了摸，有点一时间已经分不出脸上到底是池水还是泪水。
入海后，淞凛发了疯似的朝着族群圣地游去。
那里是他出生和冠冕的地方，也是塔姆平时最爱待的地方。
淞凛到的时候，祭祀和长老乔枞已经带着几条结了契的雄性鲛人等候了许久。
见到首领来了，祭祀和乔枞以及其他几条雄性鲛人左手置于前胸，尾巴往前翘起，向他致以王礼。
“首领。”
淞凛摆动着鲛尾，并未在他们面前停下，而是凑近礼台，目光紧紧地看着高处。
礼台中间，旁人所看不见的白色水雾中间出现了一丝漆黑的丝线。
淞凛紧紧拧着眉，转身忍着怒火，冰冷的声波透过海水，朝远处的海之城传来：“所有鲛人听令，封闭海之城。”
听到首领下令的鲛人们瞬间陷入了喧哗，他们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突然的封城让他们明白，这个时候肯定是发生了危机族群的大事。
祭祀和乔枞看着他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封城是想做什么。
他想独自面对那些人类。
祭祀苍老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首领，海神有难，我们不可能只让您独自奋战的。”
淞凛看着年长的祭祀，理所当然的语气：“塔姆生我，鲛人一族养育我，保护你们，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乔枞：“可我们是鲛人，受海神护佑，我们也有责任保护海神。”
淞凛叹了口气，祭祀爷爷和长老好像还把他看成幼时的他。
可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小幼崽了，他已经成为了鲛人首领，淞凛认真道：“祭祀爷爷，长老，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我不会逞强的，更何况你们也明白，我是鲛人一族的首领，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灌入海中的污染源是人类平时所痛恨的核污染水，如果你们跟着我前去，冲进污染源里，我担心你们会受到更重的伤害。”
而他的力量和海洋一体，只要污染源停止释放，凭海洋本身具备的净化能力，他很快就没事了。
“长老，祭祀爷爷，我想我这么说，你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淞凛看着眼前的十位勇士，“我知道你们都是族群中最勇敢最厉害的勇士，都已经结了契有了幼崽，很适合跟着我一起上岸，但这一次不可以，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族人，是引导人鱼一族进入海之城。”
这一次的危机是面临整个海洋，而对于鲛人一族和人鱼一族来说，更大的打击是来自于人类。
核污染水如果不能停止释放，等到扩散的时候，整片海洋都会受到牵连，鲛人和人鱼一族为了活命，就会想办法离开家园上岸，离开大海的两族无异于羊入虎口。
淞凛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祭祀和长老面面相觑，有些安慰他的成长。
一条青色尾巴的鲛人开口说：“我们会保护好族人的，但请首领您一定要平安归来。”
祭祀叹了口气，看着淞凛道：“如果真的走到了最危险的那一步，就向您信任的人类国度公开鲛人的存在吧，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祭祀的传承来自于一代又一代的祭祀记忆，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每一任祭祀都会有着以往每一届祭祀的记忆，庞大的记忆群里，记载着从古以来鲛人们所遇到的、所听到的，关于人类的看法。
他深知人类的贪婪，知道唯有用利益将鲛人和人类捆绑在一起，他们才有可能真正安宁。
热爱自由的鲛人和人鱼，是不可能一辈子蜗居在海之城的。
淞凛咧开嘴笑，“我会考虑好一切的，麻烦长老安排剩下的一切，我想您清楚该做些什么。”
长老点头：“放心，我和祭祀会安排好的。”
淞凛相信他，眨眼间，他的身形便在在海中慢慢变淡。
见此，祭祀和其他鲛人翘起尾鳍，左手放在胸膛上，无声地恭送他们的首领。
直到那道身形消失，长老才对十位勇士道：“辛苦你们前去人鱼族的领地，找到人鱼一族的族长，让他们安排全族前往海之城。”
有鲛人挠了挠头问：“可我们两个族群生活的环境都不一样，人鱼族真的能扛到海之城吗？”
鲛人生活在海洋的最深处，人鱼生活在比鲛人更上一层的海层里，两个海层的压强不一样，人鱼要是进入海之城，鲛人们都担心他们会窒息。
祭祀肯定道：“海神会帮助他们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几位鲛人勇士这才放心出发。
他们走后，长老目光朝海面的方向看去，欣慰道：“首领终究还是长大了。”
祭祀拍了拍他的肩膀，“挺好的，剩下的就要交给我们几个了，回去和他们几个老家伙说说吧。”
说罢，俩鲛人朝着海之城游去。
*
淞凛眨眼间从圣地来到了核电站附近的海域。
他其实靠着这个能力随意瞬移到任何一片海域，不然的话，许秋星那一次发烧他也不能及时出现。
只是这个能力他很少用，他享受在大海里游动的感觉。
淞凛隔着两海里看着不远处的核电站，再看着身旁已经变得漆黑的海水，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怒气。
但这个怒气要找对人才能发泄。
淞凛不知道具体的核污染站在哪里，但不妨碍他已经记住了和污染水的流向，能感知这附近哪里的水源最多。
但等他刚上岸，还在跟着感觉找入口时，一群穿着黑西装的肌肉暴徒拿着枪从左前方狂奔了过来。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