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

    她脖子上有一道疤。

    白泽不记得疤的历史。它太浅,太细,太久远,摸到它就像只是摸到皮肤生长的纹路。她失去的记忆也有许多许多,过往都如同落入水中的雪花了无影踪,夜深人静时,情感的余韵似乎全都沉入深海,梦境里也没有答案。白泽不在乎疤,不好奇疤的形成与来历,平日穿高领的衣服、围个丝巾或戴条choker,甚至是稍稍拨拢一缕长发搭在肩上,就能轻松掩埋这道历史。疤真的太不起眼了。若不是凑到耳畔说悄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被发现吧。

    德蒙福尔的女侯爵记得疤的伤口。血液化作无机质的刀刃割开血管和肌理,薄薄的一层皮肉迫于压力撕裂出一道巨大的伤口,她的赤血从那里流淌,连同她破碎的心和无望的泪,一起流逝了。这巨大豁口愈合后形成的伤疤如此狰狞,可怖,像大地上一条蜿蜒曲折的肉粉色江河,流淌着灵魂的悲痛与哀哭,仿佛它随时还会开裂、渗出血来,是一道痊而未愈的伤。侯爵用白色的纱布缠绕它,捆绑它,包裹它,同时也勒紧了自己的脖颈,似是绞刑架的绳索,又似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永远警醒,永远冷静。

    娜斯佳正在经历这道疤的过去。她的脖子被撕开了,生命的大动脉也被割开了,温热的血喷溅出去,将雪白的面容,衣衫,墙壁,还有试图捂住伤口的手,全都染上了鲜艳的赤色。这伤口从上至下,斜划一刀几乎斩到锁骨,像是要把她整个头颅都从脖子上割下来。娜斯佳习惯了死亡与疼痛,原本这样的伤不会让她动容,也不足以留下疤痕,但这伤带来的一切实在太痛太痛,让她日后记忆复苏想起时,痛楚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哀嚎着撕开裂口,复现那道巨大的伤,鲜血淋漓,猩红刺目,她既不遮挡伤口也不擦拭血迹,任由它与泪水共同滴落。死去的少女依然保持着微笑站在绯红的海与绯红的城之间,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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