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让季淮月先去洗漱,自己则转身去厨房给她做晚餐。
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他只简单做了两人份的咖喱饭。
谢鹤澜去主卧喊季淮月吃饭,刚巧见她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
季淮月没再管头发,准备出去吃饭,谢鹤澜见状无奈开口:“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说完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季淮月喜欢长头发,洗头发会耗费挺多时间,偏偏又不喜欢吹头发,小的时候还会让保姆碰她头发,但随着年纪增长不再让人碰了。
洗完就擦一擦水,便不管它了。
有几次陆望舒带着他去找季家玩,看见她湿发的样子笑着拍他肩膀让他去帮她吹头发。
直到现在除了必要的做头发,也不会让不亲近的人碰她头发。
“好了。”
谢鹤澜放下吹风机,给她头发梳顺披在脑后,“去吃饭吧。”
……
季淮月刷着朋友圈,刷到了时雨发的新动态,她上次和时雨交换了联系方式。
看着时雨的定位,给她朋友圈点了个赞。
谢鹤澜端着果盘在她身边坐下,“你哥今天晚上还在喝闷酒呢。”
“那你有没有拍下来他那副样子?”她笑问,咬下他喂过来的水果。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高兴,恐怕会忍不住收拾你。”
“对了,北欧的那家公司已经逐渐步入正轨,投资了一家小公司。”
“忙不过来可以告诉我。”
他知道她要强,没有直接说帮她处理,以她的能力处理这些没有一点问题,但有能力并不是主要的,只是他不想她那么辛苦。
“好。”从小一起长大,默契早已不用言语。
……
谢鹤澜约了人谈合作,第二天一早便离开燕京。
酒店的建造已经逐渐开始,设计图早已提交完毕,预计耗时四年打造国内第一座六星级高科技酒店。
酒店全高357米,63层,顶层设有两间总统套房,共计236个房间。
聘用国际知名设计团队,在pass了多版设计图后终于确定。
谢鹤澜落地苏城,领略了会儿苏城的风土人情后,挥手让秦琛离开,在闹市区摆脱了尾巴,孤身一人走在古镇的石板路上。
雨细密地下着,他并未撑伞,在一处僻静的房屋前停下,抬手敲门。
一位老者撑着伞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谢鹤澜:“小伙子,你来啦。”
他弯腰点头:“晚辈多有打扰,见谅。”
“进来吧。”老者侧过身方便他进来。
谢鹤澜接过老者手中的伞替他撑着,到了屋檐下,收了伞。
接过老者递来的毛巾,擦掉身上的雨珠。
“小伙子,你是今年第二个来找我的人。”
“第一个人是一个小姑娘。”
“当时我还震惊一个小姑娘居然会对这上心,毕竟制作檀香扇的整个过程很复杂,十分考验耐心。”
“和你一样都是从燕京来的,在我这学了半个月,因为工作太忙提前离开了。”老者笑着和他闲聊。
谢鹤澜擦雨丝的手顿了顿,想起季淮月有半个月的行程是在苏城,当时回去后还带着一把檀香扇,放下毛巾问老者:“这位小姐姓季吗?”
老者闻言笑:“原来你就是她口中常提的先生。”
“她手里的那把檀香扇是我送给她的,当作临别的礼物。”
“小伙子,你能猜出来哪把檀香扇扇面绘画是她完成的。”
檀香扇制作工艺多达十四道,老者让季淮月完成扇面绘画。
谢鹤澜走过去仔细看那几幅扇面绘画,有画仕女的,也有画竹的,最后谢鹤澜的视线停留在那幅牡丹上。
季淮月幼时跟随名师学习国画,谢鹤澜对于她的技法十分了解。
其次国画渲染方法多样,通过多次渲染来增加层次感才能达到理想效果,而檀香扇的渲染对墨色和水分的控制十分严格,每一次渲染完都要吸取多余的水分。
尽管季淮月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技法,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几片牡丹的花瓣上有些晕染。
老者背着手笑而不语。
“檀香扇扇面绘画的分染要等颜色干透后再进行下一次,而国画就不同了,一笔蘸色,一笔蘸水来进行晕染。”
“你看到的这部分错误是她当时忘记了自己在画扇面,一时之间便用了国画的分染。”
“你是没看见她当时的表情。”老者笑着摇头。
季淮月掌权之后没再出过错误,乍然听见她犯错误,他已经可以想象出来当时她的表情有多郁闷。
胸腔发出闷声笑,“您多担待。”
老者抿了口茶,说着谢鹤澜的来意:“年轻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制作过大型檀香扇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谢鹤澜拿出刚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打开推放在老者眼前。
老者收起笑容,伸手去触碰,嘴里还不断说着:“真是暴殄天物。”
“拿老山檀香木来做木盒储存老山檀香木。”
“还都是高阶阴沉。”
“先生教训的是,这里是您制作檀香扇需要用的老山檀香木,皆出自迈索尔地区,总共五千克。”
“制作一把62厘米大型双异拉烫檀香扇需要用到五百到一千克,其余的全部赠予您。”
迈索尔老山檀香木因多方面因素限制本就稀缺,他直接拿了五千克,笃定他不会拒绝。
他这么多年不制作大型檀香扇的原因就是因为老山檀稀缺,其次老山檀出口重量有些限制,其他地区的檀香木不是无法制作,但终归没有老山檀好。
老者爽朗大笑,盖上木盒:“小伙子我接了,不过多谢你的好意。”
老者拒绝了谢鹤澜的赠予,老山檀本就昂贵,而一块完整的老山檀价格更甚,能遇到这么一块老山檀已是不易,他又怎会贪心。
“先生说笑了,这些东西在您这儿才会发挥它最大的用处,于我只是浪费。”
“晚辈以后还要叨扰您一段时间。”
按着季淮月的性子,做一件事出现一丁点失误,即使结果正确,她也会不断要求自己精益求精,直至再也不会犯同类错。
谢鹤澜告辞老者后回了酒店,听着秦琛的汇报:“跟踪你的人是Francisco派来的,已经被我们反监测回去。”
他端着酒杯弯唇讥笑,他们还没准备干什么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把主意打到国内来了,也不想想四大家族的人究竟会不会同意他进来。
他要是真有本事悄无声息地进军国内市场,那他们四大家族的掌权人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放下酒杯,接过秦琛递来的iPad,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屏幕上的地图。
地图上的红点不断移动,直至与他所居住的酒店重合,谢鹤澜随意抬手。
接到他指令的秦琛转身打开酒店房间的门,与走廊的人四目相对。
似乎没料到房间会突然有人出来,男人下按帽沿,迈步朝电梯走去。
在男人转身之际,秦琛抬手打晕了男人摘掉白天放在他身上的东西,拖进楼道。
谢鹤澜神情慵懒,抱臂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一个小玩意儿。
真是要好好感谢自己夫人。
他手里的小玩意儿看似不起眼,实则是季氏最新款定位监测仪,监测着一举一动,他人一旦试图破解,立马启动反追踪程序。
而它还有一个特点,提前输入特定指令后直接开始定位追踪,即使有防护系统也无法窥见。
这位敬业的跟踪人员今天必定联系了Francisco,他则十分顺利拿到对方的位置。
他走进房间,在键盘上敲击,退出app后,登录了一个隐秘网站。
原本一堆数字的屏幕顿时被一张黑色底图代替,随后地图出现在屏幕上,地区不断缩小,谢鹤澜按下鼠标,红点停止闪烁。
锁定好位置,那片地区的监控也随之出现在了谢鹤澜眼前。
撑着下巴看着屏幕里的人不断吩咐着,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眼底滑过玩味。
此时此刻对面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行踪和计划被暴露的一览无余。
谢鹤澜拿出手机将定位发给季淮月,“夫人设计的产品果然不同凡响。”
季淮月正在进行高层会议,瞥了眼手机,抽空回了消息。
“先生此趟不虚此行。”
会议室的人见他们季总对着手机屏幕露出一抹他们从未见过的微笑,顿时寒意四起。
商界笑面虎对他们可从来没有这么和蔼可亲,哪次不是面上带笑,眼神冰冷。
注意到季淮月放下手机,重新看向他们,此时的他们默契非常,一致直起身,看着她。
“怎么?我不说话你们就可以不用继续汇报工作了吗?”她冷声开口。
季淮月的语气虽然冷淡但并没有责怪,众高层松了口气,继续汇报工作。
回到办公室,季淮月戴上耳机,点开谢鹤澜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里Francisco命令着下属装卸货物以及航海线安排。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毫无长进,是盲目自信还是不相信自己会掌握到他的行踪安排,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刚下完雨的北欧,地面上湿漉漉的,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被人不断蹚着,原本干净的鞋面上沾染着泥点,来往的人并不在意,继续一味地重复着搬卸搬的动作。
Francisco眼角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摄像头发出阵阵红光闪烁,眼神似笑非笑,“季淮月,我们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清楚季淮月的实力,怎么可能毫无准备,上一次疏忽已然造成了他几个亿的损失,这个亏他咽下了但这笔账他自然会找季淮月算回来。
盯着货物一箱接一箱的被搬上船,他姿态懒散点了根烟,没抽,一直等到即将燃尽才按灭丢进垃圾桶。
瞳孔中倒映着点点火光,眼底闪着片刻疯狂。
下属们对他这样早已习以为常,他侧头,助理见状走上前。
片刻,助理下意识瞳孔微缩,没料到他会铤而走险。
不但没有改变已经暴露无遗的原定方案,反而选择将终点更换为季氏港口。
兵行险招,只要她有一丝犹豫,那他就已经赢了。
冬季的北欧西部多雨,停了没多久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更改完目的港的Francisco嘴角噙笑,挥开助理撑着伞的胳膊,在雨中愉悦漫步,助理落后几步,尽职尽责地撑着伞站在一旁。
他享受着雨水带给他的冲刷感,头发逐渐被雨水打湿,搭在额头上。